在宫门一角,一辆檀木马车停放在此,随着不远处那辆马车离去,原本被挑起的车帘子也同时放了下去。
“皇上让你在汴梁久住不过是想要挟持你做质子,你何苦自投罗网?”
苍耀轻笑一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家都盯着这块肥肉,总是要有人第一个动筷子!况且京城还有你和荣王,我有何忌惮?”
“胆子够大!”公子长矜冷冷撇下四个字,便闭目养神。
苍耀见此试探的询问道:“你身旁逃走的小厮可找到了?那小子倒是有些胆量,竟敢从活阎王的眼皮底下逃走,若被你抓回来,怕是要掉层皮的吧?”
公子长矜猛地睁开双眼,嘴角泛起冷笑“何止掉层皮?”敢如此对他之人他定要让她这一生都记住什么是生不如死的痛!
“啧啧,果真是爱之深恨之切啊,十八年里,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流露出正常人的恨意!”
公子长矜懒得在与他多费唇舌“没事就下车!”
“自然有事!”苍耀做好了死皮赖脸的准备,呵呵一笑,手中的折扇轻轻挥舞着“我来西凉主要还是为了对付慕容策而来,当朝天子无心国事,若不是他生了一个好儿子,如今三国鼎立的局势早已打破!”
慕容策!
公子长矜秀眉微微束起,想起今日慕容策对待司徒嫣的模样,很显然他们是相识的!
不但如此,慕容策对待她还极其特别!心里想通了什么,公子长矜冷哼一声,她终究不曾和他说过半句实话!
“想要对付慕容策,只有两个字!”
苍耀立刻来了精神,兴奋挑眉道:“军师请指点,哪两个字!”从小他就喜欢称呼这小子一声军师,曾记得幼年时,他经常会在说:今后我称霸天下,你就是我的军师。
公子长矜冷冷撇了他一眼“困难!”
苍耀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硬“什么意思?本王就不信这人会没有弱点!”
公子长矜轻笑一声“只要是人都会有弱点,可慕容策如今却并无弱点。”
“你这话自相矛盾,若是人都有弱点,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呢!”
“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必然要是致命的弱点,慕容策的军队军纪严明,士兵对他更是忠心不二,如此坚不可摧的军队想要从中抽芯剥茧,实属痴人说梦,再说他这个人,和其他皇子做比,他生活严禁,不进女色,更鲜少参与朝堂内的分割抗争,即便如今有不少臣子想要投靠他,可如今他却并未像慕容枫一样广招天下豪杰,因为他知道门生遍及天下只会引来天子记挂,这样严禁的人你想要从他这里抓住能致命的弱点自然是困难。”
苍耀陷入沉思“这么说,这家伙还真有些能耐!”
“你和他交手这么多次,吃亏数次,岂会不了解他这个人的厉害之处?”
“那你说,我们要如何才能铲除他?”既然长矜仔细吩咐利弊,自然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公子长矜凤目微挑,只说了一个字“等!”
“等?如何个等法?难道要等他的弱点不成?万一这家伙到死都不出错,我们岂不是要等到死?”
“是人就有弱点,越是这种看似难以顿寻之人,一旦有了弱点,必然是致命的打击!”
……
司徒嫣主仆三人刚到了留香阁,就见朱嬷嬷领着数名婆娘阴沉着脸站在院内,整个留香阁里的丫鬟婆娘们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朱嬷嬷转脸撇了司徒嫣一眼,继续刚才未完的话“你们一个个整日在留香阁做什么吃的?老爷让你们过来不止是伺候郡主,更是要教导郡主如何做人做事,你们说说自己都做了什么?今日王府丢了这么大的脸面追究起来都是你们这些做下人的错。”
跪在地上的几个婆娘哭丧着脸“朱嬷嬷,老奴只是一个粗实的婆娘,平日里连郡主的内院都很难进去,您让老奴如何教导郡主啊!”
“是啊,我们哪里能接触到郡主啊,平日都是由素儿和云香伺候着!”
司徒嫣站在门外,淡漠的看着眼前这场杀鸡儆猴的戏码,如今她院子里这些婆娘都背对着大门,并不知她已经站在了门外。
而朱嬷嬷显然就是说给她听的。
“哼!你们还找借口?做为下人就是要将主子的一切照顾好,你们虽只是粗实的婆娘丫鬟,却也都是留香阁的下人,又怎能以此推卸责任!”
被朱嬷嬷一顿训斥,留香阁里的下人们个个都觉得郁闷,她们不过是卑贱的奴仆,又怎能左右主子的决定?
“朱嬷嬷怎么如此大的火气?”司徒嫣抬脚进了院们,留香阁的下人一听是自家郡主回来了,急忙扭头看来,脸上纷纷露出欣喜之色!
“奴婢们参见郡主!”
司徒嫣朝院内的下人扫了一眼“都跪在地上做什么?本郡主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惩罚你们了!”
她这番话的言外之意便是,她这个留香阁的主子都没有责罚她们,一个外院的奴才有什么资格在此胡乱叫气?
朱嬷嬷脸上立刻阴沉下来“郡主您回来的正是时候,老奴在这里等您多时了,老夫人请您到碧园居一趟!”
“哦?原来是祖母要见我,我还以为朱嬷嬷是转成来教训我院子里的奴才呢!”
朱嬷嬷冷着一张脸,对于司徒嫣的讥讽只是淡淡一笑“老奴岂敢?不过来之前老奴是受了老夫人的嘱托,帮郡主好生调教一番院子里的奴才,不然可就真教坏了郡主!”
司徒嫣轻笑一声“祖母倒是关心我,不过即便今日嬷嬷您训斥了她们,今后她们也断然不敢来教训我,奴才就是奴才,想要越过主子嬷嬷觉得可能吗?”
众人听后忍不住低头憋笑,尤其是素儿和云香笑的明目张胆,不时讥讽的朝朱嬷嬷扫上一眼,郡主这番话讥讽的甚好!瞧着朱嬷嬷铁青的脸色,她们就觉得爽快极了!
对上司徒嫣似笑非笑的双眼,朱嬷嬷心头压着怒火“既然郡主回来了,就随老奴去吧!”
哼!一个孤女也敢瞧不起她?待会看老太太要如何撕裂你的嘴!
“嬷嬷前面带路吧!”她早已经料到这一大家子正在等着她,她岂有不去的道理!
朱嬷嬷冷着一张脸带着身旁的随从转身浩浩荡荡离去。
“郡主,奴婢觉得老太太定然不安好心,您还是别去的好!”
“不去?呵呵,为何不去?我们又没做错事,若不去不是显得心虚了么?走吧!”说完话,司徒嫣转身朝外走去!
素儿、云香二人也急忙紧随着跟了上去。
到了碧园居,朱嬷嬷率先进屋通禀,司徒嫣主仆三人等候在外,虽没有进入,却大老远就听到了阵阵哭声。
朱嬷嬷进去片刻后,一名小丫鬟打了帘子出来“郡主,老夫人有请!”
司徒嫣嗯了一声,随着这名丫鬟一同进了正厅。
“呜呜……老夫人、老爷,你们一定要给雅儿做主啊,她好端端的去了皇宫,如今回府却变成这样,呜呜……我可怜的雅儿!”
“好了!别哭哭嚷嚷的,像什么话?”郑老夫人见司徒嫣走了进来,怒目看着她。
司徒嫣并未在意她投射而来的阴冷目光,微微颔首道:“不知祖母找嫣儿前来有何吩咐?”
郑老夫人冷哼“吩咐?如今整个府上一团乱都是因你而起,你说我找你有何吩咐?”
锦瑟大姑母拿着美人扇子一边为自己扇着凉风,嘴上一边说着风凉话“是啊,你可是娇贵的郡主,我们这些从小地方来的人哪里敢吩咐你啊,没敢吩咐,如今你祖母、父亲都被气的半死,若真敢对你喝来唤去,那我们这脑袋可就不保了啊!”
冯心婷掩帕痛哭“郡主,雅儿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害她,她可是你的妹妹啊!”
司徒嫣朝一屋子的人扫了一眼,面色淡然:“我不知姨娘此话何意?二妹妹献媚不成反被皇上责罚,这已是既定的事实,如今姨娘在我面前说这番言语污蔑的话来,着实让我觉得冤枉!”
“砰!”郑子秋狠狠的抬起茶盏砸向司徒嫣的脚下,后者并未移开脚步,仍旧静静的站在原地。
“到了府里你还想要装腔作势不成?你妹妹今日这二十板子究竟是为何被打?你比谁都清楚!”
司徒嫣低头看向溅在衣裙上的茶叶水泽,素儿实在看不过去,拿过丝帕蹲在司徒嫣的身边帮她擦拭一番。
“父亲想要打我,做为女儿我自然不能反抗,可嫣儿要提醒您,待会宫中会遣人过来,若见到我身上有伤的话,只怕您不满皇上圣谕,回府责打女儿的名声可就传扬开了!”
“你……你这个不孝女!我怎就生出你这么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来?”郑子秋怒不可失,原本俊秀的面容上满是阴郁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