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
位于琼州庐山,一座木屋依山傍水搭建而起,屋子前面耕种着许多花草,门前不远就是一处流动的溪流,虽即将入冬,在这四季如春的琼州一代,梨花如雪般遍及山野,晚上的蝉鸣声依旧热闹!
“他何时能醒来?”
“不知道,看他的造化了!”
“你不是自诩神医在世吗?”女子不悦的指责!
一席蓝色布衣的男子坐在桌前,上面摆放着许多瓶瓶罐罐,不时传出一阵刺鼻的硫磺气味!
“你不是也自诩得扁鹊仙翁真传吗?既然你这么厉害,何必还要我帮他医治!”
司徒嫣小脸腮帮子鼓起,眼前这男子就是她遇到的怪人。
半月前。
她和公子长矜从山崖上坠落下来,她本以为这次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们了,可没想到公子长矜却在他二人即将坠落到谷底时,猛地挥动衣袖里的金蚕丝线挂在了一棵大树干上,这才幸免于难,可最后金丝线没有撑到他们想办法落地,就自行断开,他二人被迫从三米高的树上摔落下来,当时她的意识也不甚清晰,只隐约记得在坠落时,公子长矜似乎用身子护住了她,最后当她醒来时,她是爬在了他身上,但他身上的箭却彻底刺穿了他的胸口!
看到那穿透的箭伤,司徒嫣不住颤抖,不知为什么,当她以为他真的死了时,她竟然有一种很窒息的感觉,那种害怕恐惧统统袭来!
庆幸她身上带着一颗止血续命的续命丸及时喂给了他,这才将他最后一丝气息封印在体内,再后来,她背着公子长矜离开了那个死寂阴沉的峡谷,在半路上遇到了眼前这名行为奇怪的男子!
当时他看到他们浑身是血,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准备转身离开,她实在累的精疲力尽,且公子长矜若在不及时找到安身之所,就算有续命丸也拖不了多久,于是她就求他收留,可这家伙根本不搭理她!
司徒嫣在半路上几次哀求都无果,所幸最后死皮赖脸的跟着他回了这间木屋!
“我有洁癖,这里不能见血,你们还是走吧!”当司徒嫣踏入他的院子时,一路上沉闷的像个哑巴的奇怪男子终于肯开口了!
“求求你,这个人身受重伤需要及时医治,只要你答应收留我们,我定当重谢!”
“如何重谢?我看你这穿着如此没品,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倒是你背上这位看着像是富人家的公子,只可惜是个死人!”
“他不是死人,如今他身体内尚存一口气在,只要他有一口气,我就有办法救活他,我见你身上背着竹篓,里面所放着都是药材,想必你也隐居的大夫,既然通晓医理就该有悬壶济世之心,不过,我的医术不见得比你差,只要你答应给我腾出一间屋子,我必拿出十万两做为重谢!”
蓝衣男子轻呵一声“好大的口气,这么说你懂医术了?”
司徒嫣沉默片刻,眼见这男子脾气如此古怪,想必他的医术也不会差到哪里,这是她这些年总结出的经验,越是医术高明之人,其性子越是古怪难测,若她将自己说的太低,只怕也勾不起他的兴趣来!
想到此,司徒嫣脸上布满骄傲之色“那是自然,我乃是医圣扁鹊仙翁的关门弟子,其医术继承师父衣钵,虽不见得比我师父强,却也不会丢了他老人家的脸面!”
不知是司徒嫣那股傲慢劲儿激起了蓝袍男子的好胜心,还是扁鹊仙翁高徒的身份使他刮目相看,总之,他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进来吧,既然你非要背回来一个死人医治,那我就看看你怎么治活他,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的床褥若是被你们弄脏了,你就给我拆洗干净,屋子里也不许让我闻到任何血型味儿!
“放心好了,这些不用你说我都知道怎么做!”
“那你二人就住在偏房吧,柜子里有一床新的被褥,自己收拾!”
“好!”虽然满身泥土,面目狼狈,司徒嫣听到蓝衣男子终于答应要收留他们,她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背着公子长矜到了偏房,屋子很干净,想来那男子说的不假,他的确有很重的洁癖!
将昏迷不醒的公子长矜轻轻放在椅子上,司徒嫣快速拿出被褥铺在床上,这才过来搀扶着他半躺在床上!
眼看那支箭仍旧在身体里,且位置距离心脏很近,她必须要尽快拔出才行!
突然嗅到外面有一股药材味道,司徒嫣一喜,起身走了出去!
“干什么?”蓝衣男子进屋刚换了一身衣物,就见司徒嫣在他的药柜前翻找!
听到这道冷清的声音,司徒嫣吓得急忙将拉开的抽提合上,转过身道:“我同伴身受箭伤,我必须给他准备一些止血的药物!”
“我每日辛辛苦苦的上山采药,可不是为你们准备的!”
“我知道,我不会白用你的药的,等他伤势好些了,我就替你去山上采药做为弥补如恨?”
蓝衣男子沉默片刻,抬眼盯着她道“这可是你说的,庐山这一代经常都有野兽出没,你若不怕死的就去吧!”
“我不怕死!”司徒嫣立刻点头,这几年军营里历练,她早已练出一身本领,曾躲避敌人围剿躲入死亡谷,连巨蟒她都曾亲自宰杀,如今区区庐山,她还不放在眼中!
蓝衣男子见司徒嫣眉宇之间颇有男子的威慑之气,他应了一声“那好,这些药材你先拿去用,等你真的将他救醒了就去给我采药,不过我可以断定,你是救不醒他的!”
“总要试一试才知晓!”即便蓝衣男子几次打击,司徒嫣并不气馁,她准备了几样药材熬制在炉子上,随即备了烧酒和纱布,便走进了房内!
她放下带来的东西,坐在床前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到那刺穿的箭头,虽不再她身上,却也能体会那种锥心刺骨之痛!
公子长矜已经昏迷三日,这三日里,即便他陷入重度昏迷,可眉宇之间那紧紧拧起的眉心也说明了他此时究竟如何痛苦!
一想到这些,司徒嫣要救活他的信念就更加坚定,不再犹豫,她掏出随身佩戴的匕首在火上烘烤了一阵,在用烧酒浇在刀柄上,等一切就绪,她将箭头两边的木杆削去,仅留下刺入血肉中的那一段!
眼见箭伤就紧邻心脏,司徒嫣下刀时格外小心,一点一点的切开伤口,待伤口扩展开一口,她用刀尾用力一挑,只听血肉传出一阵另人发束的声响,当那段残留的箭支被挑出来时,司徒嫣方才一阵后怕得浑身颤栗起来!
“咳咳!”公子长矜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脸上不断參出冷汗,面色青紫,嘴唇毫无血色!
“怎么会这样?”司徒嫣急忙帮公子长矜上药,随后用纱布缠住伤口,等了一阵却仍不见公子长矜好转,这种症状实在不像是箭伤所致!
“咳咳……咳咳……冷……好冷!”
公子长矜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司徒嫣一见他这情况,立刻恍然大悟!
正在她发愣之际,蓝袍男子走了进来“这边咳嗽声吵的人无法安睡,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徒嫣转身一把拉住蓝袍男子“我同伴寒毒犯了,请问您这里有没有银针?”
蓝袍男子朝床上扫了一眼“他箭伤就夺了他半条命,在加上寒毒复发,你以为普通的针灸就能治好他的病?”
“那要如何?”司徒嫣一时也慌乱的没了主意!
蓝袍男子叹息一声“算了,我若不出点法子,只怕今夜是睡不好了!你去我桌子上将那些瓶罐拿过来,连带着我寖泡在药罐里的东西一并给我搬来!”
“哦!”司徒嫣听他这口气倒是像有办法,她立刻按着他的话跑出了去!
不过片刻功夫,司徒嫣就抱着一堆瓶瓶罐罐走了进来!
“是这些?”
蓝袍男子扫了一眼,率先从药罐里将寖泡的那东西拿出,司徒嫣看去,见那寖泡的东西像是什么动物的肠子,不过小指粗细,蓝袍男子将两根纤细的银针接上那肠子两头,在拿出一个极其透明的翡翠瓶挑了一些药水进去,等一切就绪,蓝袍男子将翡翠瓶倒挂在床前,将另一头的银针插入公子长矜的血管之内!
“你这是做什么?”司徒嫣见他举动如此怪异,急忙上前想要阻止!
“不想他死的就闭嘴!”
“血脉乃是养护血液之地,你怎可将那些不明液体射入他血液之中?这本就违背医理!”
蓝袍男子嗤笑一声“就知道你们这些古人愚蠢,人的一切疾病起源都来源于血脉,血脉相城,连接五脏六腑,脾胃肾脏每一样出了问题,其在血液中都可窥测根本,同样的道理反过来,既然他脾脏有问题,自然也是要先医治他的血脉才是!”
司徒嫣似懂非懂,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你保证这么做他不会有事?”
“病人的性命究竟是死是活,就算是再厉害的大夫也不能跟你保证什么,但我可以肯定,我这个办法绝对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