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后,洛儿、云香两人带回几件粗布衣裳,音儿、子鸢、月兰、楚云四人一人一件,四人快速换上后便扮作司徒嫣的小厮,随着司徒嫣一同朝杨秀街而去!
一行人到了药铺时就见门外簇拥着一大群人,排在后面的人踮起脚尖不时朝门内张望,隐约间还能听到药铺内的哭喊之声!
司徒嫣带上白色斗笠,用白纱遮挡了自己的容貌,素儿、云香、洛儿三人紧跟在身后,最后面还跟着女扮男装的音儿、子鸢、月兰、楚云以及阿布、鹤文、擎苍。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来引起了门外人的注意,阿布、鹤文二人面色冷峻疏离,平头百姓一见眼前阵仗便知来人身份不同,众人不自觉的让出一条道路!
司徒嫣在阿布、鹤文、擎苍的保护下进了药铺,跨入屋内后她率先朝所有人扫了一眼,眼神最后定格在地上蒙着一层白布的担架上!
“姑娘来了!”阴着一张脸的朱贵见司徒嫣进门,急忙迎了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嫣话刚落下,就见蹲坐在地上的妇人哭丧着冲司徒嫣喊道:“你可是这药铺的东家?”
“姑娘请到雅阁里说话!”朱贵暗示司徒嫣不必理会地上那妇人的哭喊!
司徒嫣微微低头轻扫了那妇人一眼,见她面露悲哀,双眼含泪,在看向她身前的担架白布,心里大概已经有了准备!
“不必了,这位夫人,我就是这里的东家,你有什么事直说吧!”
那妇人见司徒嫣承认,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就朝司徒嫣扑打“你们这些黑心的药商,眼里心里就只有银子,我夫君昨日还好端端的活着,今日……今日就与我阴阳两隔,你这个奸商,还我夫君命来!”
司徒嫣没想到这妇人如此蛮横,眼看她伸手就朝自己脸上招呼,本能的抬手遮挡,却没想到,这妇人在靠近她时猛地倒在她的脚下。
在门外的百姓眼中,这妇人显然是被司徒嫣推倒的,一时看戏的人群心里的秤砣有了偏向,议论声、指责声此起彼伏!
“真是太过分了,人家男人被你们毒死了,如今连这孤苦无依的妇人都不放过!”
“是啊,这妇人说的没错,果真是奸商,前阵子京城里还说这家同济药堂里的药材比别家的便宜许多,我还当这药商为人不贪财是个难得的好人,谁知他们竟比那漫天要价的商人还心黑!”
“娘……娘你没事吧!呜呜……。”一名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急忙上前搀扶起那妇人!
妇人哽咽哭泣“丫儿,你爹死了,咱们娘俩可如何活下去啊!”
“张家婶子,你赶紧去报官吧!像这种人就该让官差将他们带到大牢里去!”说话的男子年约四旬,中等身材,面色黝黑,双眼透露着贼鼠之光!
一直静默的司徒嫣朝那男子看了一眼,一旁的朱贵低声道:“他便是肖家掌柜肖达!”
司徒嫣淡淡撇了妇人一眼“刚才我没有推你,至于你怎么倒在地上的只有你心里最清楚!”
“你……明明是你推了我娘,如今还不承认。”
一旁的洛儿仔细观察那假装虚弱的妇人,随即轻笑一声“小妹妹,我家主子有没有推倒你娘亲我们也看的很清楚,你娘亲只怕在这里守了许久吧?”
那少女沉默不语,一双怨恨的双眼却紧紧盯着司徒嫣,洛儿上前拉起妇人的手用备下的丝帕给妇人擦拭一番。
“你要做什么?”妇人警惕的想要抽回自己的双手,洛儿随即放下“这位夫人在地上爬了半日之久,虽药铺的地上扑了青石地面,可每日来往的行人却络绎不绝,在加上今日闹的这一场,地上自然被来往的行人沾染了泥土,我见夫人双手上都有些脏了,可我家主子的衣袖却干净无比。不信大家看一看吧!”
她转过身将手里的丝绢子展示给众人,雪白的娟子上明显有一层灰色印迹,司徒嫣今日刚好也穿戴了一件白色锦缎雪纱裙,她冲洛儿微微一笑,将手臂抬起转身对向所有人。
素儿心里暗暗为洛儿叫好,没想到一向内敛的洛儿竟然如此聪慧,她气愤的冲着刚才替那妇人打抱不平的一行人冷声道:“看到了吗,我家主子身上可干净的很,若我家主子真的推了这妇人,这妇人伸出的手必然也会粘到我家主子衣袖上,以此便能说明这妇人在撒谎!”
妇人眼帘低垂,眼神内闪过慌乱!
司徒嫣转身看向她“既然这位夫人说你丈夫是因为吃了我这药铺里的药才暴毙而亡,那你就说一说他究竟是什么病,又吃的什么药吧!”
妇人抬头怒道:“好,既然你开口了,今日这同济堂就必须给我一个说法,我家男人做些木材生意,平日走南闯北的甚是风餐露宿,我听说这同济堂里的人参比别家的要便宜许多,心想着给他买一些补补身子,却哪里想到昨个儿刚给他顿了一锅鸡汤,喝了不过半个时辰他就七窍流血,脸色发紫,还赶不及我叫大夫过来,他……呜呜……他就这么死了,你们卖的这哪里是人参,简直就是那砒霜啊!”
“哼!世上哪有无故掉馅饼的事儿,张家婶子,你也不想想,咱们西凉的药材一直居高不下,汴梁乃是京城,这里的药材只会比其它州郡的价格更高,又怎么会便宜呢!这同济堂就是打着悬壶济世,实则挂羊头卖狗肉的黑心药商,卖的都是那假药啊!”
“我昨个儿刚买了几支人参,现在给我退了,我白花花的银子竟买了一对毒药,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是啊,我家老子娘前几日还在这里抓了一些补药呢,虽说吃了没什么事儿,可如今都吃死人了,我要赶紧回去告诉我那老母亲,这药可吃不得!”
“主子,您看这可如何是好?”朱贵自打这妇人和肖达来后脸色便一直阴沉,他心里明白这肖达就是来找茬的,却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弄了这么一出,人参是他们亲自上山挖的,能不能吃他最清楚,可这张氏的男人怎就会吃没命了呢?
门外一众百姓吵着要退银子,眼见司徒嫣仍旧不开口,一群人便蜂拥着想要进来!
阿布、鹤文、擎苍三人拔剑站在门口,看到亮晃晃的刀柄,所有闹事的人方才止住脚步!
“你们骗了我们的银子,如今难不成还要杀人灭口?”
“识相的最好快些退钱,不然我们这就前去京兆尹击鼓鸣冤,就不信人命关天的事情,京兆尹的大人会不管不顾!”
一旁的肖达冷哼一声“京兆尹哪里敢管这同济堂,你们可知这位姑娘的身份?人家可是东平王府的敏敏郡主,咱们平头百姓的想要和王府做对,岂不是自寻死路么?”
司徒嫣虽带着白纱斗笠,却也看到肖达那满脸阴险的模样。
听到司徒嫣的身份,门外的百姓一时沉默,不知人群中谁高喊一声“果真是官官相护啊,我们这普通百姓惹上他们可就没有活路了,张家婶子,咱们还是把张哥抬走吧,如今张大哥去了,你们娘俩切莫在出什么事情!”
“他去了我也没活下去的念头了,如今倒不如死在这同济堂,为他陪葬吧!”那妇人挣脱女儿的牵制就朝屋内的木桩上狠狠撞去,月兰、楚云二人见此立刻飞身上前,一左一右稳稳将妇人拦了下来!
司徒嫣见眼前一片混乱,也基本了解了此时的情况,她走到地上的死尸前蹲下,在上百双眼睛的直视下伸手揭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当看到男子死状时,司徒嫣秀眉微微皱起,男子脸色发青七窍流血,嘴唇青紫眼睛圆睁,死状极其恐怖!
查看了男子的面相后,司徒嫣伸手抬起男子的下巴,将他的嘴巴打开,俯身仔细观察他的舌头口腔,一阵观察之后心里方才有了主意!
而她这一系列的动作看在外人眼中犹如看到鬼怪一般,所有人都满是震惊恐怖的看着她!
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竟然面对死相如此恐怖的人都不害怕,反而还距离尸体那么近的观察,这样诡异的画面他们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
司徒嫣站起身,音儿急忙拿出一条丝帕递给她,她伸手接过来仔细擦拭自己的手。
“你丈夫的确是中毒身亡没错,你既然说昨日给你丈夫熬制了鸡汤,他喝了鸡汤之后可曾在吃过其它东西?”司徒嫣面色平静的看向那妇人。
妇人仇恨的怒视司徒嫣“自喝了鸡汤之后他便吵着困乏,其余任何东西都不曾吃过,既然你都承认他是中毒而死,今日就该给我一个说法!”
“说法自然会给你,不过在这之前总是要将事情弄得清楚明白,我虽可怜你痛失亲人,不过你丈夫究竟是不是食用人参致死总要有足够的证据,朱管事,你去拿一些人参过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