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面的公子长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良久后冷然一笑道:“看来剩下的四十万两你都不想要了!”
“谁说的,咱们可是白纸黑字签订好了的,你可别想反悔!”
公子长矜瞬子阴冷,嘴角带着讥讽“这张纸只对你管用而已,若我告诉慕容枫你并非我的书童而是东平王府的司徒嫣,你猜他会怎么想?”
司徒嫣上下将公子长矜看了一遍冷笑道:“四少爷果真具有奸诈小人的气质,我怎么就会相信你了?不过你也别想着就此事威胁我,这张纸对你来说也并非无用,如果你真的告诉他我的身份,我也不介意告诉慕容枫是你唆使我这么做的,而这张纸就是最好的证据,依慕容枫多疑的性子,你觉得自个儿还能装作白莲花撇清自个儿吗?”
想要拿此事威胁她,哼!真当她是被吓大的吗?
公子长矜阴郁清冷的面容竟在司徒嫣说完这番话后笑了起来“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我如今清白都被你毁了,若再跑去揭发你连这六十万两都得不到,的确是有些得不偿失。”
司徒嫣忍不住皱眉,怎么感觉从他嘴里说出清白被毁这四个字那么奇怪,好像她对他做了什么一样!
懒得深思这些事情,司徒嫣将剩下的四十万两银票装进自己的腰包“今日之事总之要谢谢你,时辰不早了,我先告辞!”
公子长矜沉默不语,静静坐在原位撇了她一眼,随即低头抿茶,一脸我看不到你的表情!
司徒嫣觉得自己是拿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撇了撇嘴站起身就打算离开!
走到门口时,凤铭、凤宸、凤影、凤墨四人都拿愤恨又怪异的眼神看着她,司徒嫣用力扯开一丝友好笑意,冲着他们挥了挥手。
凤铭埋怨的看了她一眼并未答话,到今天他才明白为何少爷会对东平王府的敏敏郡主如此特别,原来她就是秦玥,秦玥就是她,这女子可真是诡计多端,奸诈阴险,把他们都骗了这么久,想到从前他还将她当作弟弟一般看待就觉得他自己有够愚蠢的,只怕秦玥在红叶林那段日子,也只有少爷知道她是女扮男装混进红叶林的!
见他们都不搭理自己,司徒嫣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准备离去时突然想到了什么。
“小哥,你们的掌柜在哪?不是说今日赢得人可以得到一块南田血石的吗?”她招来一位侍从询问,那侍从朝屋内坐着的公子长矜看了一眼,对方似乎是听到司徒嫣在门口的谈话,淡淡撇来一缕目光。
对上公子长矜那略带讥讽的眼神,司徒嫣心里十分不爽,冲着侍从道“我问你管事在哪,你看里面干嘛?算了,你告诉我你们管事的房间,我去找他!”
那侍从略带含蓄的伸手指了指屋内的公子长矜“这位是我家主子,您若有什么事儿,直接问我家主子便是!”
司徒嫣额前一排黑线落下,站在门前的凤铭、凤宸、凤墨、凤影四人秉直站立,双手环胸,可他们那双孤傲的眼神内还是透露出一丝嘲笑!
看到他们强忍着的笑容,司徒嫣沾满泥土的脸上黑红交加!到现在她才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为什么一向鲜少出府的公子长矜竟然会这么巧也来棋舍,因为这里根本就是他的地盘啊!
奸商啊奸商,她若不问他看样子是打算就这么闭口不谈血石之事,这一盘围棋比试他不但没有损失任何钱财,反而因此还得到了几十万两白银,公子长矜,你这如意算盘可真是打的精妙啊!
想到此处,司徒嫣抬脚重新踏入屋内,阔步走到他的对面坐下“拿来吧!”
公子长矜仍旧淡然坐在对面,冷静的看向她略含怒意的双眼“拿什么?”
“血石啊,这可是我今日拼了小命才得到的!”
公子长矜轻扯嘴角,灵动如清泉般的双眸内荡漾着一抹彩霞般绚丽的光芒“你拼了小命并不是为了血石,而是为了报仇,至于这血石,我曾规定在黄铜香炉内的香火熄灭为准,而你并不在这个时辰范围之内,你有什么资格得到它?”
“强词夺理,我虽未曾在香火熄灭时结束和慕容枫的对弈,却是在香火未完之时开始比试,按道理说也应在比试之内,我怎就不能得到这块血石了?”
“爷从没有和人讨价还价的时候,这血石说了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不必多费唇舌!”
司徒嫣讥讽一笑“我自小便痛恨自己吃亏,你若今日不给我个说法,我今个儿就和你耗着了!”
公子长矜见她一脸坚决,朝门外的侍从吩咐道“将那块血石端上来!”
“是主子!”
侍从离去后,公子长矜淡淡撇向司徒嫣“你今日非要个说法是么?”
司徒嫣端起面前的茶盏昂头喝了一口茶水,随即重重将茶盏放在桌子上,茶盏和桌面微微一颤,感觉气势足了,她坚定的点头“自然!”
公子长矜并未言语,只是轻然一笑,这时侍从端着血石走了进来,将血石放在桌子上后便转身退了出去!
司徒嫣朝桌上的血石看去,对于南田血石她早有耳闻,此物似石非石,是海里生长的一种特殊珊瑚,从扁鹊仙翁的医书上曾看到过一段对血石的描述,称其面似水镜、心似鲜血,如今看到面前真正的南田血石,她才明白为何扁鹊仙翁会如此描述。
这块南田血石有成人男子拳头大小,外面透明如水,里面一块不规则圆形则为血红之色,在烛光照射之下,血石折射出彩色光晕,仿佛一块闪闪发光的宝石一般!
公子长矜见司徒嫣一直盯着血石,他抬手极其优雅的将血石拿起,递到自己的面前轻轻旋转“血石乃是深海之物,想要得到本就不易,不然慕容枫也不会前来耗费时间,如今你是不是很想要得到它?”
司徒嫣对上公子长矜的眼神,沉默不语,她能从那双清澈的双眸中看到一种叛逆和挑衅,他的口吻温和中带着诱惑,她很想点头却明白他绝对不会轻易将血石给她!
果不其然,公子长矜见司徒嫣不语,他邪笑一声道:“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
司徒嫣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她微微挑眉“说来听听!”
“你觉得这块血石应该给你,而我却认为你没有在规定时辰内获胜,况且参加围棋比试要登记留名之后按顺序比试才算规范,你这两样都没做到就算胜出也是胜之不武,既然你非要一个说法,那我只好将这块血石销毁,这样咱们二人都不必为这石头烦心!”
司徒嫣皱眉,盯着公子长矜手里岌岌可危的血石,有时候她真想撬开这厮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着什么,怎么做事如此偏激诡异?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很好,那你就摔了吧,或许这么做咱们心里都平衡一些!”
公子长矜见司徒嫣如此不在乎,眼神内闪过一抹趣味“怎么这次表现的如此无所谓,这似乎不符合你贪财的特质!”
司徒嫣耸了耸瘦弱的肩膀“对你这种性格偏执说一不二的人,我还能有什么好办法?”
“呵呵,你不会是等着捡这血石碎片吧?我听说南田血石可是一味十分珍贵的药材,其价值比起那雪山之巅的千年雪莲都要昂贵许多!”
司徒嫣冷冷撇了他一眼“你知道你这人为何如此讨厌吗?天生多疑又自信狂傲,别把人人都想的如此贪婪,你要够胆量就摔了它,千万别顾及我,我若真的捡了你这破石头我司徒嫣从此之后名字倒着写!”
“听上去倒是极有骨气!”公子长矜盯着她看了一眼,随即纤长的手指一松,血石应声落地碎成数块。
司徒嫣低头朝地上那血红的心石看了一眼,随即立刻弯身将那块没有碎裂的红心石捡起,耀武扬威的在公子长矜面前摆弄“你即便摔碎了对我也没什么损失,我要的就是这块红心石而已。”
话落,她很坦然的将红心石装进了衣袖内,门外的凤铭兄弟四人不约而同翻了个白眼,这敏敏郡主的性子比起那街头混混丝毫不差,承若对她而言都是顺口的事情!
公子长矜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出尔反尔,好整以暇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似笑非笑的盯着她“你怕是要将名字倒着念了。”
司徒嫣得意一笑“我姓氏司徒,单名一个嫣字,无论是正着念还是反着念都是一个字,你随意啦!”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司徒嫣冲着公子长矜满意微笑“多谢你这血石了,告辞!”
话落,她便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棋舍,凤铭看不过眼,在司徒嫣走出来时冷哼一声,后者只是微微扬了扬眉。
“少爷,您明知道郡主诡计多端出尔反尔,为何还故意上她的当啊?”以他们对自家主子的了解,刚才敏敏郡主那摆明了激将之法,少爷如此聪明绝顶之人又怎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