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也不想一想,大哥的营帐位置并未靠近外围,咱们兄弟和大哥的营帐毗邻,周围还有独孤铖、诸葛沁等人,为何偏偏大哥被猛兽所伤,别人却完好无损?在倒回去想一想,那日凤云璃在大哥面前那般低眉顺目,哪里还是咱们荣王府最得宠的四少爷?哼!想必那时他就想好了如何对付大哥!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狠毒!”
韩绣娥哭声顿停,一双凤目含着仇恨,侧脸看向凤明宣、凤明霆二人“一定是凤云璃那杂种,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谁和志儿有如此深仇大恨!不行,我要去找王爷,让王爷为志儿做主!”
韩绣娥从床榻前站起来作势就要出门,却被凤明宣及时拦住“母妃切莫躁动,父王一早便随着五殿下进宫,如今只怕还未曾回府,而且咱们现在无凭无据,如果您就这么去了,您觉得父王会相信您的话吗?”
“同样是他的儿子,我就不信他如此偏袒那个畜生!”韩绣娥悲泣不已,可心里却已明白,如今她没有丝毫证据,仅凭猜测王爷不但不会相信她,反而会更保护凤云璃不可!
“母妃先坐下,咱们需从长计议才可!”凤明宣将韩绣娥搀扶到一旁的鸡翅红木椅前坐下,他则和凤明霆一同坐在韩绣娥对面!
“母妃,听儿子一声劝,如今大哥的伤势要紧,只有等大哥醒来咱们才能知道昨晚上他究竟遇到了什么,如今无凭无据,就算咱们认定了此事是老四所为,可父王却不见得会相信咱们的话,不但如此,父王很可能还会认为是咱们诬陷老四!”
韩绣娥也是病急乱投医,见自己一向疼爱的大儿子一夜之间成了废人,做为生身母亲,其担心难过可想而知,如今听二儿子如此分析她也冷静了不少!
“如你所说咱们要怎么做?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大哥活受罪?他如今右手臂断了,以他这要强的性子,等醒来了只怕也不想活了!”想到儿子的伤情,韩绣娥眼眶瞬间又湿润起来,滴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凤明霆眼见大哥受伤母亲悲泣,而罪魁祸首却仍在红叶林里逍遥法外,他愤恨的猛锤桌角“既然凤云璃敢如此对大哥,那我只好就以牙还牙了!”
“三弟,你想要做什么?”脑子里一团乱麻,凤明宣着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听出凤明霆言语里的报复,他皱眉不解的看向凤明霆!
“怎么做?他凤云璃胆敢挑叛咱们兄弟,这一次我定要让他百倍千倍奉还!母妃、二哥,你们放心好了,这件事不要惊动父王,我自有办法!”
红叶林。
红鸾疾步走进屋内,见公子长矜仍坐在书案之前“少爷!”
“可是王爷回府了?”公子长矜支笔轻轻勾勒着宣纸上的图案并未抬头!
红鸾应声点头“是,王爷如今刚回了文渊阁,刚才传话请您速速过文渊阁一趟!”
“知道了,让凤铭进来!”
“是!”红鸾退下片刻,凤铭便阔步走了进来“少爷,您召属下有何吩咐?”
公子长矜抬手轻轻将笔放在砚台前,这才抬起头来淡声道:“带我去文渊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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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阁内,荣王凤烈琛高坐与首位之上,见公子长矜进来,他剑目微抬“凤铭,你先出去!”
凤铭见荣王脸色阴沉,担心的看向自家主子!
“出去吧!”公子长矜并未回头,一双清澈如水的瞬子对上自个儿的父亲!
“是,属下告退!”
待凤铭退出房间后,父子二人谁都未曾开口,屋内烛火摇曳,浅浅烛光映射在二人的脸上,却显得更加朦胧难测!
长久的沉默后,屋内传来一声低叹“你从小倔强,想要让你先开口怕是我自作多情了!说吧,昨日你大哥被黑熊咬伤之事究竟和你有没有关系?”
公子长矜轻笑,清泉般的双眼却带着清冷“父王想让我说什么?大哥被黑熊咬伤,只怕所有人都觉得这件事情是我做的,既然父王已经猜到,我又何必多说?”
“我倒是希望你否认!”荣王无奈的看向他“我知道这些年明志他们兄弟三人一直和你心存芥蒂,可毕竟你们是亲兄弟,怎么就有如此大的仇怨?”
公子长矜嘴角笑意不减,如玉的面容上闪着一抹讥讽“除了我之外,我不记得我母亲还生过其他孩子!”
“璃儿,难道你非要如此吗?他毕竟是你的兄弟,这一次你的确做的过分了!”
“呵呵,看来父王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我凤云璃从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公子长矜淡淡重复一句!
荣王深吸一口气,眼神悲痛欲绝,看到眼前这张过分俊俏的脸,他总是能想起另外一个人,让他怎么都难以开口去数落他!
苦笑一声,荣王无奈的摆手“罢了,这件事情就让它过去了,你大哥这人平日嚣张跋扈,希望这一次他能够吸取教训,而你,我希望从今以后你能看在父王的面子上,不要再和他们兄弟几人为仇了!”
昏暗的烛光随着夜风轻摇,公子长矜坐在背光一面,狭长的凤目闪过一抹清冷,抬头对上荣王沉声道:“父王这番话不该跟我说,从始至终我都无心去主动伤害谁,前提是他没有越过我的底线,大哥如今伤势严重,儿子身体不适不便前去探望,若父王去了就代儿子慰问一声吧,儿子告退!”
荣王身体僵硬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公子长矜转动轮椅出了房间,看着他那抹清瘦身影彻底离去之后,他方才无力的靠在椅背之上,苦笑着摇头“云锦,你说的不错,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回往红叶林的路上。
黑漆的小路漆黑无风,寂静的死沉,凤铭、凤宸二人,一人推着公子长矜,一人站在一侧手提灯笼。
“少爷,既然王爷知道是您伤的大爷,为何您不将大爷雇凶刺杀您一事告知王爷?”虽然王爷疼爱少爷,可大爷毕竟也是王爷的亲生骨肉,知道是少爷将大爷害成这样,他心里又怎能不怪罪少爷呢?
想起刚才的谈话,公子长矜微微扯动唇角“没必要!”
这些年韩绣娥和她那三个儿子对他刺杀陷害的次数还少吗?他岂会不知?如今多说无益,倒不如按着自己的想法走更没有顾及!
二日晌午。
一辆马车匆匆朝一条深巷而去,到了一处宅院门口方才停了下来,马车上的老师傅跳下马车,确定四下无人后,方才恭敬的朝马车内道:“郡主,已经到了!”
话落,车帘子从内挑开,探出一张清秀的面庞,素儿率先跳下马车放下矮凳,随后司徒嫣在云香的搀扶下,踩着矮凳下车!
司徒嫣抬头朝眼前的院门看了一眼,李师傅急忙上前开门“郡主请!”
“嗯!”司徒嫣带着素儿、云香、洛儿三人跟随李师傅进了宅院,等几人进去后院门重新上了门插!
这是一座二进二出的宅院,是她最近才买下的一处,原本是准备为朱贵他们来京时居住,却不想此时却成了收留大理流民的居所!
李师傅带着司徒嫣到了内院,刚到门口就见阿布从一间房内走出,见来人是司徒嫣,双眼立刻闪过一抹亮色!
“郡主来了!”
司徒嫣含笑走上前去“他们的伤势怎么样了?”
阿布脸上终于有了一抹笑意“如今多数人已经醒了,按着您留下的那些药服用,才不过两日他们身上的伤口就已经好了许多!”
“这就好,总算都活下来了!”
阿布眼神内满是感激之色“音儿已经醒了,一直吵着说要见见您!”
司徒嫣秀眉微微皱起,回想起昨日在围场上狠心射出的那一箭,此时虽阿布的妹妹捡回了一条命,可她毕竟是伤她之人,如今真是不知要如何面对她!
“郡主放心好了,得知您冒死前去救她,如今她不知多感激您呢!”
司徒嫣微微一笑,眉宇间的尴尬一扫而空“那好,带我去吧!”
阿布回一微笑,轻轻点头。
司徒嫣随着阿布走入一间偏房,走入屋内就见一名女子平躺在床上,女子年纪约莫十四五岁,虽面色苍白却长相空灵秀美、静如处子。
她的长相不比西凉女子的高挑妩媚,端庄淑仪,反而多了一丝俏丽可爱,身材纤瘦,颇有南方女子的秀雅之气!如今看清她的长相真难以和昨日那个泥人儿联想到一起!
“音儿!”阿布在看到妹妹后脸部一向绷紧的线条柔和许多,他走向床边轻声将床上的女子唤醒!
“哥哥!我怎么又睡着了!”女子声音轻柔,微微睁开眼虚弱的勾起一抹轻笑!
阿布将她搀扶起来靠在背后的靠枕上“你刚刚苏醒,如今身体虚弱多睡会儿对身体好!”
“如今我们兄妹相遇,我真不想就这么白白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