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嫣听后倒也觉得合乎情理,未曾多想便应答下来“那如此就让他们进来住上一日吧,来往经商的人也不甚容易,房费就算了吧!”
司徒嫣低头朝朱伯、李师傅身上看了一眼,随即吩咐身侧的阿布道:“你去门外将那一行客商迎进来吧。”
阿布立刻点头,转身就预往外走,却被朱伯伸手拦了下来“还是让老奴去吧,老奴身上的衣服既然已经湿透也不差这一次,再者说,阿布也不知道咱们庄子上那些客房闲置着!”
话刚落下,还未等司徒嫣开口,朱伯便拿过李师傅的斗笠待在头上便再次冒入大雨之中,一旁的朱贵、朱齐二人齐喊一声,见朱伯离去,他们眼见雨水越下越大,就打算紧跟着出去,却被朱婶子拦了下来。
“你们不必跟过去了,你爹那脾气你们还不知道?他身体壮着呢,你们不必担心!”
见朱婶如此说,司徒嫣也不好在开口劝解,只能吩咐一旁的素儿、云香“去煮两碗姜汤来,让李师傅和朱伯待会喝了去去寒!”
“是!”素儿、云香立刻领命下去。
朱嫂见此也急忙跟着下去帮忙,朱婶则起身下去给李师傅准备换洗的衣物。
见众人都忙活起来,司徒嫣闲来无事走出房门,站在回廊下欣赏着倾盆大雨倾泻而下的场景,汴梁地属北方,雨水较少,平日里很少能遇见如此大雨,虽然阻碍了人们通行,可看到这种大雨磅礴的气势,倒是着实震撼!
一件披风在不知觉中披在了她的身上,司徒嫣转身对上一双淡漠无波的双目。
“如今天气骤降,您还是回房休息会儿吧!”
司徒嫣冲着阿布微微一笑,转瞬又看向大雨之中“阿布,你见过如此大雨吗?我从小在汴梁长大,这似乎是我记忆里第二次下大雨呢!”
阿布顺着她的视线幕入大雨之中,眼神却仿佛在眺望愿望,声音有些轻柔道:“属下的家乡比起汴梁十分不同,那里雨水充足,气候温润,四季如春。”
“你说的地方岂不是南边吗?”司徒嫣转身看他,而此时阿布的双眼也正是直视南方!
“不错,属下的家乡在一座鱼水之乡,那里的街道两旁都是引进的泉水,小河贯穿着家家户户,若想要吃鱼肉,在自家门前便可垂钓!在那里早晨总是弥漫着云雾,仿佛置身仙境一般,到了午时左右,太阳就会升起,迷雾散去,阳光照射大地,池水映射着梨花,仿佛一面彩色的水镜一般。那里是属下见过最美的地方!”
司徒嫣忍不住向往“这世间真的有如此仙境吗?”
阿布勾唇一笑,眼神坚定的点头“有,那里就是属下的家乡!”
“阿布,你是哪里人?”听他描述着家乡的美景,司徒嫣忽然意识到,她似乎从未询问过阿布是哪里人士。
阿布沉默一阵“属下的家乡在南方偏远的一座古镇,您怕是从未听闻过!”
司徒嫣听他如此说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再继续追问下去,所有人都有一些不能言语的秘密,既然他不想说她自不会强求。
司徒嫣抬眼朝前方看去,正巧看到一行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男子正转过回廊朝东院客房而去。
走在这行人前面的瘦小老头儿正是朱伯,这一行大概有七八人,其中一人是被另外一人背在身上,想必就是朱伯口中所说的病人。
司徒嫣对这行客商并没太在意,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觉得的确有些凉意,便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躺在软塌上午睡起来。
傍晚十分。
素儿悄悄走进房间,见自家主子还在睡觉,她含笑上前轻轻唤了一声“郡主,晚膳备好了。”
司徒嫣皱了皱秀眉,迷蒙的睁开双眼朝素儿看去“雨可停了?”
“已经停了,外面很是凉快,您的晚膳可是要设在正堂?”
“嗯,去正堂和朱伯他们一起用膳吧!”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
司徒嫣待素儿离去之后起身捎带整理了一番,便出门朝正堂而去。
云香帮着朱婶、朱嫂子两婆媳准备晚膳,如今院子里添置了青容兄妹七人,在加上司徒嫣主仆几人,一大家子的膳食着实要用些人手。
“郡主来了,您先坐着,老奴这就去上菜!”
司徒嫣含笑点了点头,朝桌子上看了一眼,饭菜甚是丰盛,朱婶刚走,朱伯父子三人一同走了进来。
朱贵见司徒嫣正好在这里,急忙开心的上前道:“郡主,刚才小的去田间看了一眼,大雨过后土地甚是松软,正是插秧苗的好时候,待明日一早,小的就组织村民集合,将秧苗发放给各家各户,若庄子上老少全部出动的话,不出七日便可将几百亩的药苗全部栽种完毕!”
司徒嫣一听很是高兴“田间地头上的事情还是朱贵大哥了解,这些事情就全全交给你处理吧。”
朱贵对司徒嫣很是佩服,见她如此信任他,心里更是提醒自己要将郡主交代的事情办好“对了,这几日咱们采挖人参的事情小的还没向您禀报呢。”
司徒嫣微笑道:“这事不急,饭菜做好了,等吃过晚饭咱们在商议此事!”
朱贵见自家老娘和媳妇正忙进忙出的端着饭菜,急忙应了一声“好!”
待饭菜上全之后,众人都站在一旁,司徒嫣见此也不扭捏,率先走到首位坐下。
她知道他们和她一起用膳还是脱不掉那些老规矩,若她不先坐下,他们定然会一直站着。
“都坐下吧!咱们在庄子上不必拘泥那些规矩,外祖父一生都是在刀剑口上讨生活,说的直白一些,东平王府不过是靠的武力挣下这些家业,外祖父的秉性朱伯最是了解,他最不喜的就是那些烂旧规矩,我秉承了他老人家的真传,最见不得这些!”
司徒嫣这番话让大家伙心里跟着放松不少,朱伯率先坐在了司徒嫣的身侧,紧跟着其他人也陆续落座。
如今一大家子加起来十几口人,还好正堂的餐桌是长条形的,不然还真盛不下这么多人。
“对了,可给那些客商备下晚膳了?”
“已经备下了一份,待会儿吃过饭老奴就给他们送过去!”
司徒嫣点了点头“嗯,行走在外的都不容易,能帮衬的咱们就帮衬着,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朱伯颇为赞赏的应声“郡主心地纯善,颇有夫人当年的模样!”
提到自己的娘亲,司徒嫣心里苦笑一声,记忆里母亲是一位极其贤惠温柔的女子,无论是对待府里的下人还是对待冯心婷母女,她从未有过丝毫亏待,父亲在外风流数年,偷偷纳了外室,外祖父当时听闻此事,险些没将他活活打死,若不是母亲,别说冯心婷母女能被光明正大接入府中,只怕连父亲都会被赶出王府。
她不能将母亲的善良视为懦弱,可心善之人比对心善之事,有些事情不值得同情却同情,只会给自己酿下不可磨灭的灾难。
所以,这一世她绝对不会成为像母亲那样的女人!伤她者,她睚眦必报,害她者,她千倍奉还!
一顿饭在融洽的气氛中度过,饭后,司徒嫣和朱贵去了偏听商议采摘人参之事!
“郡主,这阵子阿布和我二弟带着三十名老实的农家汉子上山采摘人参,果然如您所说,山顶之上到处是成色极好的人参,他们连着去了几次,如今已经采回了几百支上百年头儿的人参,如今都存在了地窖里,您打算如何处理它们?”
“这件事情我已经想了很久,最近我已将京城内的五家商铺收回,如今我打算将铺子专门经营药材生意,这方面我不便出面,还望朱大哥你能做这明面上的掌柜。”
“这……。”朱贵没想到司徒嫣竟将如此重大的事情交给自己,一时有些犹豫,万一他不能胜任给郡主搞砸了可如何是好。
司徒嫣猜到他心里的犹豫,直言道:“做生意这一块,朱大哥怎么也比我清楚,这些年你走南闯北的也见过不少世面,生意场上的交道来往想必你做起来也能得心应手,这几间铺子我都全部交给你,到年底时,我给你三成的红利,你看如何?”
“郡主,您误会了,小的并不在意能分到多少红利,小的只是害怕胜任不了啊,毕竟京城里的人非富即贵,和这个圈子里的人打交道小的还从未有过,若比较起来,小的这些年虽然走南闯北的见过不少事儿,可总归起来身份都只是普通的商贾,京城里的那些贵人,小的还真不敢保证能应付的来!”
司徒嫣微微一笑道:“朱大哥你担心的也不无道理,万事开头难,想必咱们的铺子开业后会遇到很多琐事,不过你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自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