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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受过

等到船来已是天色微明,太阳快要爬出山,我们跟着五个大人一起上船回武家村,我和妖姬坐在船尾,晨风徐徐,薄雾绕绕,山之伟伟水之洋洋,此情此景,让我这个不懂诗的人也诗兴大发,随口吟道:八月长江万里晴,千帆一道带风轻。妖姬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摸出随身携带的竹笛,神情洒脱的吹了起来,音色柔美,起而低回转而高扬,听来恬静舒适,船上的人都听得点头称好,热情的询问我们哥俩是谁家的孩子如此出众,妖姬并不言语,我便骄傲的介绍:武家村张家官人就是我们的爹那个卖烧饼的各位将来路过我爹爹饼摊千万要都多捧场!

妖姬瞪了我一眼,我忙讨好的问他:刚才那曲是何名目?真乃天籁之音!

他淡淡道:《山水绿》。

我又讨好的说:是不是那个烟消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诗不过如此,你吹的才是妙上加妙。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月儿从不读书写字,如何识得这些诗句?

我豪气万丈站了起来,面对涛涛江水哈哈大笑几声,高喊道:天生我才也!

还没喊完,船就靠岸了,云娘站在渡口怒发冲冠横瞪我们,我心理七上八下,这下死翘翘了。果然,刚一下船,她三步并成一步冲上来就薅住我们的耳朵,痛的我直裂牙,哭爹喊娘的求饶,云娘半路放开了我耳朵,妖姬倒是个怪胎,一声不吭任云娘将他耳朵从渡口薅回家。

回家之后让我跪在搓衣板上,妖姬跪在碎石子上,云娘果然狠,我们还没回她就把碎石子都铺好了,最毒妇人心,我是打算坦白从宽全招了。云娘拿着细竹条走到我们身边的时候,我正要张口坦白罪行,妖姬却抢先说了。

娘亲,我已知错,是我的主意想去天都看看中秋如何繁华,月儿起先不肯去,也是我游说再三才同意去的。日后必不行如此鲁莽之事,让娘亲担心,要罚就罚我一人吧!

遇到这样的战友我除开热泪盈眶还能说什么?他已是砧板上鱼肉逃脱不了了,两人受过不如一人受过。

我也点头说道:是的娘亲,哥哥说天都月亮比我们武家村的圆,我才跟去一探虚实。

云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表情,丢掉小竹条,抓起一根木棍,指着妖姬:昔日教你圣贤之道,淡泊明志,你且看你今日所行之事,欺爹娘家妹,只为一日繁景,我与云月爹爹彻夜未眠四处寻找,倍感焦虑,云月若有三长两短我来日有何面目见她亲娘?

又吼道:逆子,脱下裤子爬下!

一阵乱棍打得云生的屁股皮开肉绽,云生起先还发出蒽蒽蒽叫声,后来像死了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赶紧抱住云娘,哭着求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娘亲若是打死云生,我也不独活!

云娘这才停下,长叹一声,潸然泪下,搂着我说道:古人云穷养儿富养女,云月我的儿,是我苦了你。

我亲了亲她的脸:你就是我的亲娘,亲娘啊,咱们能不能先看看哥哥的屁股。

她蹲下身来用手指戳了一下云生屁股裂开的口子,云生啊的叫了一声。

此后云生都是趴在床板上撅着小屁股,因为膝盖也跪破两腿只得左右侧面张开,任他花容玉貌,也只得大小便依靠我来帮忙完成。云娘日日去踩一些药让我捣碎了敷在那双可怜的小屁屁上,我有时候也会陪着他趴着,给他讲一些故事,什么美人鱼白雪公主小龙人西游记金刚葫芦瓜,听得他直呼妙哉!

我本来是打算一个人前去还掉武家的钱,他坚持要我等他屁股好了一同去,看在他屈打也不曾招出借钱一事,我只得依他了。半个月后他也能下床活动了,我们便一同前去武家还钱,那武家家丁听说我们是来还钱的,恶声恶气的让我们等着跑进去禀告主子去了。

这武家富甲一方,院子占了我们村子一半的面积,高墙环护绿柳周垂,雄伟石狮立于大门两侧,气派轩昂,有钱人就是任性啊,我们那个家两间茅草屋风雨飘摇,我和妖姬从小不分男女挤在一个破床板上,就那破床板还是张大官人抹黑起早卖了不知多少饼云娘通宵达旦绣了多少女红省吃俭用才置办的,看来自古,贫富都是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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