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夕阳收走它最后一丝光芒时,刘厨娘按照事先的吩咐来见拜见萧姝。
“刘厨娘,你是萧府的老人,我想听听你对明天的祈福有什么看法。”萧姝亲自斟了一碗茶递给了刘厨娘。
刘厨娘赶忙接过茶盏放在桌上,内心十分震撼脸上却不露分毫,她微笑道:“按理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厨娘,祈福这么重要的事小姐怎么会问我的意见?”
萧姝看着眼前这位做妇人装扮的女子,试探地说:“我听何伯说,若是遇上什么难事,可以来问问你的意见,所以,来这里之前,特意把你带上了。”何伯就不是话多之人,他那么说,必然有他的道理。
刘厨娘一愣,显然没有想到萧姝给她这样的回答,那何伯,竟然给她说了这个。
“好吧,那我便问问,小姐对明天的祈福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刘厨娘不客气的端起了茶盏一饮而尽,十分爽快。
“刘厨娘想必也知道,祈福进行三天三夜,在此期间不饮不食,不眠不休,直至祈福结束,而地点,就在一个环水而建的静室内,必须一个人坚持三天,若是坚持不了,就说明此人心不诚,祈福失败。”
那相当于自虐的祈福活动,不知道是谁提议的,她上辈子坚持到第二天夜里时,正是困意和饥饿席卷而来的时候,就在此时,有人吹了迷香,她实在坚持不住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就看到来接她的人都是以鄙视的态度,她初始不解,然后看到了杯盘狼藉的桌子,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是从被窝里爬出来的。
不眠不休,不饮不食,她统统没做到。
最后在整个安城都流传着她为父祈福诚意不足,是个不孝女。
刘厨娘看着萧姝明显在愣神中,不由出声问道:“小姐可是担心祈福失败?”
萧姝回过神来:“是啊,祈福成功的可是寥寥,我听说进去的人,若是身子弱,最后抬出来的时候,连口气都没有了。况且,这个祈福仪式相当于一个变态的刑罚,谁家的当家夫人太太,要整治不守规矩的小妾庶女,可都是拿这个当借口,正当而不落人话柄。而不了解其中内情的人,可真是会诚心诚意的到那静室里守上三天。”
上辈子她听萧蔷说为爹爹祈福,也认为那只是普普通通的仪式,所以爽快的答应了她,而这辈子又答应她来这里,可不是平白来受罪的。
听了萧姝的这番话,刘厨娘不禁想到,难道真是老爷保佑,让萧姝突然开窍,懂得了这么多。
“那小姐,你需要我做什么?”
“附耳过来。”
刘厨娘依言侧过身子,萧姝以手搭耳,小声的说着她的计划。
却说,在另一间屋子里,传出的就是隐隐的哭声和吸气声了。
“我早就说了,不要轻易招惹她,可你今天下午跑过去干什么?又是狼,又是蜜蜂的,你看看这满头的包,要不是我吩咐侍卫把你扔进小水洼里,你这条命就没有了。”一个十六岁的黄衣女子双手叉腰,双目喷火,教训着躺在床上的人。
床上那人满脸都是小包,竟然找不到一块完好的地方,她嘶哑着嗓子:“姐姐,我那也是为了你呀,你不是喜欢冯家三公子吗?把她的名声损了,那婚约估计也不成了。”
“说什么为了我,我陆宝珠会看上冯家三公子?真是笑话,看上他的不是你吗?是谁写的情意绵绵的枫叶情诗?”她陆宝珠恨铁不成钢啊。
“呜呜呜,我为你破了相,你还骂我?我去告诉娘,让她罚你……”陆宝盈大声狡辩,眼泪不禁流了下来,正好浇到伤口上,也浇灭了她接下来的咒骂声。
“大夫说了,若是伤口沾水,脸部动作剧烈,那水泡可是随时可能‘噗’的炸开的。”黄衣女子说着,还用手比划着水球炸开的动作,颇为恶意的嘻嘻而笑。
怕水泡炸开的姑娘吓得一声不敢再吭,乖乖喝下丫鬟端来的药。
陆宝珠看她可怜兮兮的委屈样,松口了:“放心吧,作为你的嫡姐,这个仇我会帮你报的。”
在僧院里的某间屋子里,某个人极为不甘的嘀咕:“明明我才是师兄,为什么要被师弟踩在脚底下?又罚抄三遍金刚经,这不是要我命吗?长毛,我可是为了你宁死不屈,亏了啊,亏了啊……”虽是如此,他还是蘸着墨水,用他特有的狗刨字体刷刷的抄写经文。
一只小飞虫被亮光吸引,绕着他左手边的灯台一圈圈儿的飞,他被扰的心情烦乱,右手毛笔一翻,用笔杆将那小虫抽飞了。
他叹了口气,搁下笔,身子往后一倚,思绪开始飘向今天下午的那群蜜蜂,真是有意思,明明陷入那番境地无路可走的,她竟然想出了用一群小小的蜜蜂。
可怜他当时一时的善心,善心这东西,在他身上都发霉了,偶尔拿出来晒晒,竟然晒出问题了,看来以后要收好了。现在活该被连累了,下次看到她快死了也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