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过身子要躲,可是破冰子和玉琉现如今早也是撕破脸的模样,什么手段也不计,硬是又洒出来了一道乌光,是当初将我眼睛给熏坏了的迷雾毒么?
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闭上眼睛才是。
正这个时候,熟悉的线香味道弥漫过来,护在我身前,将那乌光挡开了。
我睁开眼睛,看见身侧的那一团子长头发似的东西已经给国师的绿光截断了。
"自称是前辈,怎地倒是想出来这样卑劣的法子?"国师笑道:"技不如人,东西夺不到,一日日的只会绑票,跟那些个山贼有什么区别,你们也莫要叫什么百花神教了,叫山贼神教可好?出了师的教徒,想必也一定能打家劫舍,做了好响马。"
"咱可没功夫跟你们两个毛头小子耽误时间。"那破冰子一手攒出来了满满的灵气:"今日你们来了,倒是更方便的,识相点,将更魂器交出来,咱们还有的商量,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破冰子前一次还帮了赤面夜叉他们的忙,今次里也不知怎地,又来为难,我往后躲了一躲,陆星河一手牵住我:"你不要怕,我在。"
我心下不由暗自叫苦,果然,那一碗糖水,他还是没喝。
"干爹,你看如何,这个丫头果然是骗人的,"玉琉眯着眼睛,道:"说什么星河喝下了忘情水,不记得她了,可星河瞧上去,还是一副要卖命的样子,她的话,断然一句也不能信。本来我也是觉着,上一次无论用什么法子待他,他是软硬不吃的,抓了花穗,他却一定束手无策。"
我记得清楚,无论是美人计,还是严刑拷打,陆星河关于那更魂器,一个字都不曾跟玉琉吐露过。
"忘情水?"陆星河却一怔,转过头来:"这是什么话?"
国师倒是打了一个哈哈:"花穗这样聪明,耍个滑头罢了。大舅哥这也要疑心,真是嫩的跟白菜心一般。"
我低着头,不敢去看陆星河,正这个时候,破冰子一招平湖秋月早就扫了过来,陆星河和国师一分神,忙回手去挡,我不想添麻烦,才要溜走了,不成想缠住了我脚腕的那个东西,本来是让国师给截断了的,这会子,居然跟真人的头发一般,重新又生长了起来!
我忙打出来了一道流光破,不成想那头发打断了,还能从头生长,反倒是越来越多了。
接着,那头发一股子大力,扣住了我的全身,我好似给裹在了那一团茂盛的头发里面,被一下子拖了过去。
国师和陆星河才抵挡住了平湖秋月,哪里来的及来救我,我一下子便给拖到了玉琉身侧去。
"花穗!"
陆星河和国师一齐皱起了眉头来。
"不管什么法子,起到了作用的,就是好法子。"玉琉一双纤纤素手抚摸在我脸上:"星河,你怎么打算的?"
那一道一道的发丝从里面抽出来,勒在了我脖子上,一串血珠便涌了出来。
陆星河咬了咬牙,我心底下暗叹了一声,我果然就是一个一直给陆星河添麻烦的人。
若是我和玉琉一样灵气过人,能站在陆星河身边跟他相得益彰也就好了,若是我跟楚小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根本不参与陆星河的事情也好了。
可我就是这样,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
这下子可好,为什么我不能成为陆星河的盔甲,却只能做他的软肋?
我这样的人,还是离开他,最好了,如果没有我,他得到的一定更多。
他天生就是要做太清宫的掌门的,我为什么要让他放弃?
陆星河将画轴拿出来,道:"只要你们放了她,更魂器……"
"国师,救救我!"我含着眼泪,冲着国师喊道:"我将来,还要跟国师白头偕老,我不想死!"
国师和陆星河怔住了。
国师那绿眼睛闪烁不定不说,陆星河一双漆黑的眼睛更是直勾勾的望着我:"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后悔要跟大师哥在一起!"我似乎要将自己心底所有的难过都一股脑喊出来:"跟着大师哥,整日里为着一个更魂器担惊受怕,生不如死,我已经受够了!陆星河,你跟着那个更魂器过日子吧!只有跟着国师,我才能安安稳稳的,我也想过那种被强大的人保护的日子,国师,我收回我说的一切,今日开始,你来保护我可好?"
陆星河拿着装着有更魂器的那个画轴的手,颤抖了起来,但是显然,他不想让自己颤抖,惊愕,绝望,悲伤等等,在他漆黑的眼睛里面一闪而过:"我,我不信。"
"我不管你信不信!"我咬着牙,道:"国师,我来做你的夫人,你来娶我过门,跟着陆星河,大概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给他带累了,我再不想过这种日子!"
聪明如国师,何尝不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意思,他笑的满足,却也带着点凄楚:"本座知道了,一定,如你所愿。"
"死丫头,你说什么?"玉琉一惊之下,甩手重重的给了我一个巴掌,颤声道:"星河,这丫头,不过是不想让你交出更魂器,你难道听不出来?连我,也不相信,你们两个所谓什么生死相依,就这样的脆弱,只要你把更魂器拿出来,我保准还给你一个完完整整的花穗!"
就是因着我在玉琉手上,他明明可以抗争的,可是他不愿意让我冒一丝一毫的险,他只能束手无策。
"你交出来,我也再看不起你!"虽然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可我还是大声说道:"陆星河,你一点本事也没有,遇上了什么事情,只会把更魂器拿出来,这样没有担当没有本事的人,我也再不想要!国师,你救救我!我只要你救我!"
从来没见过的,大片的绿色笼罩在了这个巷子里面,亮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这个计都,可不是也在卖命么!"破冰子似乎看的愣了,也喃喃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那绿色将眼前的一切全笼罩了起来,玉琉和破冰子自然举手手来要抵挡,却给一股子大力冲了出去老远。
我身上的头发慢慢的退了下去,滑落在地,变得干枯腐朽,像是死了一样。
国师却再也站不住,身子一软往下倒,我忙冲了过去,我如何不知道国师身上的那个伤。
打开了国师的领口,才换了的药布可不是又漫出了血来!
"国师!"我紧紧抱住了国师,大声的哭了起来。
我从来没有哭的这样撕心裂肺过,我几乎要将自己全部的心痛和难过哭出来。
再多的眼泪也承载不了,我最不想,却不得不的分离,以这一种,我最不愿意见到的方式。
没关系,没关系,对他来说,长痛不如短痛。
"哭什么?"国师缓缓吐出一口气,一只手环在我背上,强撑着说道:"夫人,为夫没事,不消这般的心疼,为夫还好好的,咱们回家。"
我点点头,将国师撑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冲着巷子口的便这样走了。
"江菱……"陆星河的声音,像是做错了事情,对着大人的责怪,束手无策的孩子,满是惶惑:"江菱……"
我硬下心肠,头也不回,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我不敢再多看陆星河一眼,我只怕,看了那一眼,我没法子下了这个狠心。
没有我,也请你支持下去,这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请你回到了天空上,继续闪耀下去。
有人在地上,等候你的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