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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决篇第十一

决者,决断也。本篇是《鬼谷子》关于决断事物的方法。善于判断情况,作出决断是万事成败的关键,“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作出决断要顺应人之常情,人都希望得到幸福,避免祸患,决断也要趋利避害,去患者可则决之,从福者可则决之。作出决断,还要“度以往事,验之来事,参之平素,可则决之”。勇于决者而又善于决者,谋事可成。

“原文”

为人凡决物,必托于疑者,善其用福,恶其有患,害至于诱也,终无惑。偏有利焉,去其利则不受也,奇之所托。若有利于善者,隐托于恶,则不受矣,致疏远。故其有使失利,其有使离害者,此事之失。圣人所以能成其事者有五:有以阳德之者,有以阴贼之者,有以信诚之者,有以蔽匿之者,有以平素之者。阳励于一言,阴励于二言,平素枢机以用四者,微而施之。于是度以往事,验之来事,参之平素,可则决之;公王大人之事也,危而美名者,可则决之;不用费力而易成者,可则决之;用力犯勤苦,然不得已而为之者,可则决之;去患者,可则决之;从福者,可则决之。故夫决情定疑万事之机,以正乱治决成败,难为者。故先王乃用蓍龟者,以自决也。

若有利于善者,隐托于恶,则不受矣:假如疑心的人从好的愿望出发,决断的人却依托恶的方法,就不会被接受。陶弘景释之云:“谓疑者本其利善,而决者隐其利善之情,反托之于恶,则不受其决,更致疏远矣。”

其有使失利:决断做出却使人失去利益。“失利”指上文“去其利”。

其有使离害:决断做出却使人遭致损害。离,通“罹”,遭致、遭遇。离害,指上文“隐托于恶”。

失:过错、过失。

成其事:使事成之意。成,成功。

以阳德之:用公开的方法决断。陶弘景释云:“事成理著者,以阳德决之。”

以阴贼之:用隐蔽险恶的方法残害。陶弘景释云:“情隐言伪者,以阴贼决之。”

以信诚之:以信用诚实的方法决断。信,言语真实为信,讲信用之意。陶弘景注释云:“道成志直者,以信诚决之。”

蔽匿:隐藏、掩饰。陶弘景释本句云:“奸小祸危者,以蔽匿决之。”

平素:往昔、平常。陶弘景释本句云:“循常守故者,以平素决之。”

阳励于一言,阴励于二言:阳:阳道,指君道。励:勉励、进取。一言:指君道之言。阴:阴道,指臣道。二言:臣道之言。陶弘景释本句云:“励,勉也。阳为君道,故所言必励于一,一无为也;阴为臣道,故所言必励于二,二有为也。”

平素枢机以用四者,微而施之:平素、枢机、一言、二言四者参验施用,决断必然顺合事理。枢机,此处指事物之关键。陶弘景注云:“君道无为,故以平素为主,臣道有为,故以枢机为用。言一也、二也、平素也、枢机也四者其所施为必精微而契妙然后事行而理不难。”

度以往事:凭过去的事去揣度。

验之来事:运用将来的事情进行判断。

公王:君主诸侯。

危:高。

美名:好的名声。

犯勤苦:遭受辛苦。

去患:消除祸患。

从福:追求幸福。

决情定疑:判定实情解决疑难。

万事之机:各种事物的关键。机,弓弩上发射箭的机关,此处指关键、关节。

正乱治:决定动荡还是太平。

难为:难以做到。陶弘景阐发本句云:“治乱以之正,成败之决,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枢机之发,荣辱之主,故曰难为。”

蓍龟:意为卜筮。蓍,蓍草。蓍草和龟是古人卜筮的用具,筮用蓍草,卜用龟甲。

自决:用来帮助自己决断。陶弘景阐发云:“夫以先王之圣智,无所不通,犹用蓍龟以自决,况自斯已下而可以专己自信不博谋于通识者哉!”

“译文”

凡为人决断事情,一定是因为有了疑惑。得到福就高兴,厌恶有祸患。灾害迫近,最终不会迷惑。决断应该有利益,失去利益就不会被接受,这就必须依据奇谋。如果有利的决策,隐托在不利的表象下面,就不会被接受,从而导致疏远。决断做出却使人失去利益,决断做出却使人遭致损害,这都是失败的决断。圣人之所以能使事情成功有五条:事情将成于公开的道理者,用公开道德去决断;情况隐秘言辞虚伪者,用隐秘之法决断;道术正直者,用信用诚实的方法决断;奸邪小人遇危险祸患,用藏匿之法决断;按照常理出现的,以平常之法决断。君道进取于一言,即无为之道,臣道进取于二言,即有为之道,一言、二言和平素、枢机四者参验使用,决断必然合乎事理。于是根据过去的事加以揣度,运用将来的事情进行判断,再以平素作为参照,可行就作出决断;不用劳费心力而容易成功,可行就作出决断;要劳费心力遭受辛苦,然而不得已情况下,可行就作出决断;消除祸患,可行就作出决断;追求幸福,可行就作出决断。所以判定实情解决疑难是各种事物的关键,拨乱反正以决定成败,是很难做到的事。所以先代君主用蓍草和龟甲来帮助自己作出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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