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环视了一眼这些棺材,仔细数了一下,总共有八口棺材,觉得有古怪。再看一眼,终于看出来这林子的玄机了。
这林子的树木不是杂乱无章的天然生长,而是有人特意栽培的,按照天罡地煞的一百零八个星宿排布,最后在中间的八卦阵位当中,冒出来八口棺材。
这一看就是道家的把戏,难道是杨玄?
我从棺材板上跳了下来,小心提防着黑暗中的神秘操纵者。如果真是杨玄,那我这回算是彻底玩完了,杨玄是道门的绝顶高手,不仅智谋超群,而且术法高深莫测,甚至是禾云真也无法全然压住他。
我开始在口袋里边搜寻能用的法器,这棺材里边十有八九是行尸,因为小豆芽是行尸,从鬼怪的类型来看,应该是相同一种才能起到更好的作用。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这个背后的神秘操纵者不一定是杨玄了,反倒有可能是当时把豆芽的娘陶红给变成行尸的那个家伙,这下就麻烦了。陶红是在幽兰出现的那晚上,在祠堂里被施了邪术才变成了行尸的,而当晚除了幽兰之外,就只有“鬼界七銮”了。
我想到这里心已经砰砰砰跳个不停了。这一眼望去,真是阴森得可怕,要知道独自一人在黑树林里边已经是绝逼的可怕,更何况是被一群棺材给围住了。
见着棺材半天没动静,急得我不行,我气得大喊一声:
“给我滚出来,少装神弄鬼的。”
依然是没有回应,树林幽静得瘆人,要不是因为豆芽在棺材里边,我巴不得撒腿就跑。
这个时候,只听我身后的一口棺材“咿呀”一声,那口棺材竟然动了一下。它本来跟其他的棺材一样,只露出一半在地面上,这会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推动,往上升了一点距离,我眼睛一眨之后,它再往上冒出。
几次三番过后,整个棺材都竖立在地面上。那表面沾满了泥垢,但仔细看过会发现其实都是新棺材。
随后又是“吱喳”一声,那棺材板生生砸到了地面上,开了。
棺材还是竖在那里,棺材板开了之后,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直勾勾地站在里头,双手把环抱着。我心里一寒,难道这女人就是操纵者?
我以为又是一只女鬼会过来猛地要吃我心肝,这种事情我真是被吓怕了。可这女人半天没动静,就这么失魂落魄地僵硬着,埋着头站在棺材里边。
我觉着有些不对劲,于是深吸一口气壮壮胆,走了过去。我戒备地用手指头轻轻戳了一下那个女人的肚子,有温度,而且软绵绵的。说明不是行尸,更不是僵尸了。
这是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被装进棺材里了?
就在我狐疑之际,其他的七口棺材也相继从地上冒出来,一口接一口地重复着第一口的动作。
当那一口口棺材板掉下来的时候,我看到里面有男有女,都是埋头死寂地站着。
我恐慌地往那一个个冒出来的棺材走去,照旧戳了一戳他们的肚子,都有温度,说明他们都是活人。只不过是被用术法迷昏了。
将这么多的活人装进棺材里,是要干什么?
没等我回答这个问题,只听的我身后的那个被“金缚术”钳制住的棺材发出吱呀一声,棺材板缓缓被掀开。
那棺材板每开一分,我的眼皮就跳一下,心也跟着颤抖。
我猛地回头一看,一阵阴风吹拂而来,飞沙走石,我顿时被那些细碎的砂石打得满脸生疼。
风声之中夹杂着豆芽的啕哭声。其实他一直在哭,只是先前被“金缚术”完全挡住了声音,我在棺材外边才完全听不见。
由于太过心急豆芽的情况,我不顾疼痛地冲向了那口棺材,为了躲避阵阵袭来的阴风,我趴在地上往前爬行,直到了棺材边缘,往里边看去才安了心。
豆芽一见到我竟然不哭了,他突然咧着嘴朝我憨憨笑了。
看到这萌翻天的笑脸我的眼泪忍不住刷一下流了下来。这段时间的相处,我已经把他当作是我弟弟一样看待,所以见他没事,就算再累再危险,又当如何呢?
我刚想要伸手去抱他,却是在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有什么东西从下面抓着我的脚。
我低头一看,两颗人头从地上冒了出来,我乍一看去,这不是刚才抓走豆芽的长发男鬼吗?这两只在地上死死掐着我的脚,那手抓的精骨强健,抓得我两腿疼的要命。
我想要举起桃木剑刺穿这两只男鬼的头,但是手刚举起来,又被另一只鬼手掐着。
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嘤嘤发笑,我冷汗棽棽地扭头望了一眼这背后的鬼东西,是最初那只上了陶冬身的男鬼,他飘在我后边,狰狞的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看得我全身发毛。
没等我动弹一下,我整个人就这么他们三只男鬼给扔到了几米以外的地方。
我哇了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这一下摔得不轻,我是五内翻江倒海,气血翻滚不休。。
我顿时觉得落到地面的一刹那心脏都要从前胸喷出来了。但我告诉自己,关键时候一定要撑住,千万不能够昏迷。
我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咬咬牙爬了起来。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这男子三十来岁的模样,一身邪气,面白如纸。他此时正将豆芽抱在怀里。
豆芽认生,一见到不熟的人抱着自己,立马就哇哇大哭个不停,还抓耳挠晒地想要挣脱出这个男子的怀抱。我心头直跳,预感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赶紧上前指着那个青衣男子怒道:
“快放了他!”
那青衣男子听了我的怒喝非但没有停止,而是将豆芽像猫一样拎在手臂上,也不管他哭得多凶,就当作没听到一样,眼神冷漠的盯着我直看。
“又是你?”
一句又是你,说明我们彼此曾经见过面。在哪里见过?在祠堂里。按照我刚才的分析,这个男子多半就是“鬼界七銮”之一。
“你是什么人,抓我弟弟做什么?”
那男子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话,只是拎着嚎啕大哭的豆芽,随后两指竖天,口念奇怪的嫉咒语。
随后只见那周围的棺材之中,在内壁生生长出来许多黑色的钢针,这些钢针每一根都有我的手指头那么粗,一个手臂那么长。这一堆的黑针穿出来之后,当然是正好插在了棺材里那些男人女人的身体里边。
棺材里传出来一声声将死时的痛苦惨叫,那棺材里的八个活人,就这样被刺成了刺猬。
我目睹着这一幕,惊得连下巴都差点掉到地上。这是多么惨无人道的手段。
我怒上心头,决定要跟这个残忍的混蛋拼了。可还没等我出手,那八口棺材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棺材里的过人被刺成了刺猬,鲜血自然是流淌了一地,但是奇怪就发生在那些血上面,流出他们体外的血还没落地,已经被阵阵阴风吹动,化作一波又一波的血雾,弥漫在这八个棺材的中央位置。
空气中顿时被腥臭味笼罩着。
我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还有手臂上,衣服上,全身上下都是血。
“啊……”
这是我至今为止遇到的最凄惨,最无人道的一幕,忍不住放声大吼了出来,连喉咙都要喊破了。
这时那个青衣男子嘤嘤笑着,拎起豆芽说道:“喝吧!孩子……”
听到这话我双目一睁,心中暗道大事不妙,豆芽虽然是行尸,但是从来没喝过人血,甚至连闻我都不让他闻,只是让他喝鸡血。
行尸一旦接触了人血,就是尸性大发。
被他拎在手里的豆芽问道了鲜血的味道,立刻就不哭了,眼神又悲伤转为了喜悦,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弥漫在空气中的血雾。
我嘶吼道:“豆芽,别再吸啦!豆芽……”
他听不见我的喊叫,我脑子一热,拔腿就上前冲了过去,还没到那青衣的身边,已经被他身旁的三只男鬼给踢到在地。
我捂着胸口爬起来,问道:“你这混蛋,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那青衣拎着正在吸血的豆芽看了一眼,说道:
“告诉你也无妨,我在这小行尸的娘身上种了‘尸蛊’,时辰一到他娘就会变成行尸。但是我要的不是他娘,而是这个在她娘怀中的小行尸。小行尸乃是凶中大煞,吸收阳气的本事比普通的行尸强数倍,一旦唤醒他的血性,往后就由不得你来左右他了。”
我指着这个可恨的青衣,咬牙切齿地骂道:“你惨无人道,你不得好死。你死了只能下地狱,下十八成地狱,下刀山火海,受万劫不复之刑啊……”
青衣见我这般怒骂,摇头啧啧说道:
“我下不了地狱,地狱,根本不在我的眼中。”
随后青衣对那三只男鬼命令道:
“这小子很碍事,给我吸干他的血,让他变成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