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考虑禾云真的话是否可行,那个“疯婆子”却又突然止住了哭声,踉跄着朝我们跑了过来。
接着让我们摸头不知脑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疯婆子直接穿过前面的我和禾云真,扑在甲丁面前,一脸痴痴的看着甲丁道:“孩子……真的是你吗?”
甲丁被吓了一跳,连退两步,盯着那个老女人道:“你……你要干什么?”
“孩子……”那个老女人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居然说道:“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我的孩子,我是你的母亲呀!”
甲丁愣了半响,说了一句让我们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的话:“母亲?母亲是什么东西?!”说完,居然一脸求助的望向我和禾云真。
我见这老女人神态疯癫,也没把她的行为当一回事。心想着估计这个女人一定是以前受过什么刺激才变成这样。也许是见甲丁有些像某个人,所以才认错了。
所以我对甲丁递了个眼色,然后拉起禾云真就往山洞里面走。甲丁也领会了我的意思,一脸不自然的对那个老女人说道:“你的孩子……和我很像么?”
接着那个老女人又有些激动的说着什么,但是我和禾云真已经走进了洞里,完全听不见了。
而走进山洞之后,拐了两个弯,我就看见了凝澄!
此刻凝澄正对着一面镜子,痴痴的梳着自己的头发。我还没出声,她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猛的一回头,然后手里的梳子掉在了地上,呆呆的看着我,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凝澄……”我喊着她的名字,一下就冲到她的面前。
凝澄也什么话也不说的就扑进我的怀里,一个劲的抹眼泪,看得我心都碎了。
“凝澄……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我知道她能听懂鬼语,所以用半生不熟的鬼语说道:“现在没事了,我们走,我们回家!”
凝澄用力的点点头,才抬起头看这我。我轻轻抹了抹她脸上的泪痕,又一次紧紧把她揽入怀中。
禾云真在我身后道:“日,都啥时候了,要抱回去慢慢抱吧,我们得赶紧走!”
我这才放开凝澄,扶着她的肩膀朝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我和禾云真同时惊异的对望一眼:甲丁和那个老女人居然不见了!
“李娜!李娜!”我喊了几声,李娜才有些慌张的从外面跑进来。
“你师父和甲丁呢?”我还没来得及问,禾云真已经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李娜眼神有些疑惑。
“那你去哪了?”我见李娜似乎没说实话,问道。
李娜伸出手递给我一张黄纸:“这是甲丁让我给你的,他说有事要先走。”
我接过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是:回丰都山一趟,不日可归,勿念!
我把纸条扔给禾云真,禾云真看完也是一脸疑惑。这个甲丁怎么说走就走了?为什么会突然回丰都山?
禾云真笑道:“该不会甲丁真是那个老太婆的弟弟吧?他回丰都山,难不成是回去问自己师傅去了?”
禾云真虽然是半开玩笑的说出来,我想想倒也觉得很有可能:“那个老太婆自然不可能是甲丁的母亲,不过甲丁倒是从来没有对我们说起过他自己的身世。有可能是因为老太婆提醒了他,他才想回去弄清楚吧。”
禾云真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看来这事只有等他回来才知道了!”
李娜也同我们一路回到李德家里。
路过乱坟山的时候,我问李娜:“上次丰禹说你到这里来挖坟,我也看了,那些坟堆的确是有人用手挖过的痕迹。你挖坟做什么?”
李娜先是不好意思的对我吐了吐舌头,然后道:“这是我师傅教我养蛊的方法,那些虫子,需要在坟地里养上半年,才能在端午节的时候拿出来炼蛊……”
我想了想,虫蛊炼蛊的确有这种方法。既然李娜是做这个,我也没有多问。同时心里又有一个疑惑:既然那个老太婆是虫蛊的,为什么会被赶出来呢?
这个流亡,为什么会躲在蛇头山?又为什么会和幽兰那里的那个老头子认识?
这些看来,都还是一个令人费解的谜。
回去之后的过程自不必细说,鬼灵为凝澄检查了一番,确认凝澄身上的蛊毒已经完全没有了,才放松的叹了一口气。
而凝澄因为被蛊毒缠身了一段时间,身子自然非常虚弱。我日夜守候的照顾了她三天,在这三天里,我也从头到尾的对她讲述了我们分别之后的一些事情。
由于我的鬼语还不是很熟练,所以很多时候,凝澄都很认真的听,偶尔听不明白,就偏着脑袋认真的想。
禾云真在这几天里倒是像个孩子王一般,带着丰禹和李娜兄妹二人满山遍野乱跑。每次回来,手上都提着野兔或者豪猪什么的野味,倒也是让我们享尽了口福。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愿意就这样。什么也不用想的留在这里,就这样过一辈子。
至于那个水蛊的小孩子,在鬼灵的安排下,我们把他送给了一对膝下无子女的老夫妻。
看着那对老夫妻感激涕零,如获至宝的样子,我知道,这个孩子的未来,再也没有不该属于他这种年龄就去体会的血腥。
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是不是正确。但是除了如此,我又能怎么去安排他的未来呢?
生命终究只是一个过程,我相信这个过程对于更多的人来说:平淡是福。
三月十四。
晚上我趁着凝澄睡着了,找到正在修补房子的鬼灵:“老爷子,休息会吧,你眼睛上的伤还没好呢!”
“没事,修房子有一个眼睛能看见就够了。你小子不知道吧,多动动才会好得更快!”凝澄平安回来,鬼灵最近心情也好了一些,从房顶上下来,鬼灵坐在木头凳子上看着我笑道:“说吧,我知道你有事找我。”
我掏出当初卓依给我的那个荷包,放在手里把玩道:“凝澄就留在家里,您多帮忙照顾几天。我去找到这个荷包的主人,等解了蛊就回来带你们离开这里!”
“嗯,”鬼灵点点头:“你们还是离开吧,这个地方,终究不是你们能待一辈子的。有空的时候,就回来看看我老头子。”
我道:“老爷子,你听错我的意思了。要走,我也带你和我们一起走。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你在我眼里,和凝澄的主人一样,同样是我的主人!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再说,即便是你不愿意和我们一起,你不是还有弟弟么?”
鬼灵呵呵干笑两声,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你有这份心,我老头子满足了!相信凝澄妮子跟着你,也不会受委屈。至于我老人家么,已经习惯了这种山里的生活,就像你说的,如果要想走,我早就搬到城里去了。又何必等到今天?”
其实鬼灵的意思我也完全能理解,像他这种在山里生活惯了的人,让他去城市里“享福”对他这种人来说,反而是受罪。
就像我当初兴致盎然的把自己的父母接到本地,希望能略尽孝心一样。在我眼里看来很好的东西,在他们这一辈眼里,看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不过鬼灵虽然说得很有道理,我却隐隐感到,他留在这里不愿离开,似乎还有另外的原因。不过我当下完全是自己的猜测,也不好再多问。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凝澄依依不舍的送我和禾云真到村口。我本来想带上她一起,但是想想她的身体还是很虚弱,而且这次去是为了解蛊,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照我的估计,也就三五天时间就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