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血妖童放在面前,也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血妖童望着我轻轻的哇啦啦叫了两声,就伸出小手般的爪子把我的左腿裤腿往上面掀。
我狐疑的拉开自己的裤管,然后就看到一条已经腐烂得不像样子的腿……
我的鞋子里外现在都还全是污泥,裤管掀起来的时候,那污水还在顺着我的腿往下滴落。而同时往下滴落的,居然还有我小腿肚上面的肉。
长在身上的肉自然不可能像流水般往下‘滴落’,但是现在我小腿肚上的肉就像是被捣成了肉酱般和着泥水一起往下滴落……
此刻我的左腿脚裸上面约十公分处的地方,已经有拳头大小的一个地方完全没有了肉,只剩下白森森的骨头暴露在我的眼前。
同时我也才看清楚,我腿肚上的肉之所以往下‘滴落’,是因为在我的肌肉和碎步一样吊在外面的皮肤上,有着几只类似于蝌蚪般长着两条后腿的怪虫子正在不断的啃咬我的小腿。
看清楚眼前的情况之后,我一声怪叫就弹了起来,但是发出叫声之后,让我嗓子一阵发痒,我忍不住咳嗽了几下,接着从喉咙里咳出几块鲜红的像是稀泥般的东西出来。
血妖童看见我跳起,也跟着哇啦一声跳了起来,然后落在我脚下,张开嘴巴伸出长长的舌头在我被咬掉的地方舔了几下,接着它嘴巴动了动,我就看见它吐出几条被嚼碎的那种蝌蚪一样的怪虫子,然后又是哇啦啦叫了一声,一口就吸上了我的小腿。
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是我还是咬紧牙关,身体不由自主的发出颤抖,连牙齿都打起了冷颤。
我还没有来得及多想,甲丁那边又已经有了动静。
那个魂灵幽幽的飘回了甲丁的身边,同时在大树的后面,那个绿袍人又出现在甲丁面前。一阵凉风吹过,绿袍人头上遮住了半边脸的头巾被风吹得飘了起来,看到那张脸,我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别说是腿上被虫子吃掉了一块肉,就算是整条腿都被吃掉,也不会让我感到如此吃惊。因为我看到那个人头巾下面的那张脸,居然是一个女人的脸,而且是我们都很熟悉的女人。
――凝澄?!
不可能!
那个绿袍人,水蛊的蛊师,怎么会是凝澄?
就算是凝澄,又怎么可能向我和鬼灵出手。
对了,鬼灵呢?鬼灵去了哪里?
可是那个绿袍人的那张脸,那双眼睛,分明就是凝澄没错。
难道我们把凝澄一个人留在李德家里,她出了什么意外?
不可能!
就算是出了意外,她也不可能一下就能学会水蛊的蛊术。
而且看鬼灵刚才的样子,分明也没有认出她是凝澄。
难道是我眼花了?
――这个绿袍人又出现在我们面前,为什么鬼灵还没有回来?难道他……
我脑子似有一团乱麻,却又忽然一片空白。
没有任何的语言能够形容我现在心里的震惊!
而甲丁似乎也认出了眼前这个人,同样张大嘴巴瞪着面前那个人一脸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血妖童在那个绿袍人‘凝澄’出现的同时,已经放开了我的腿,转头跳了几下,一边跳一边望着那个绿袍人哇啦啦的叫。
我忍不住轻轻的喊了一声:“凝澄,是你么……?”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轻轻的,缓缓的对着甲丁扬起了手里的竹杖。
她的头巾又遮住了脸,让我一时间无法分辨出她究竟是凝澄还是我自己刚才眼花。
她的竹杖高高扬起,像是那种西方神话故事里正准备吟唱召唤魔法的魔法师。接着她缓缓抬起了头,我看到了她的半边脸,再一次肯定了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个人,的确是凝澄无疑。
因为我看见了她的右边下巴上,有着一颗凝澄也有的小小的黑痣。
那颗痣在甲丁点起的鬼火照耀下,看起来非常的显眼。
我正想再次呼唤凝澄的名字,却看见甲丁突然跪在地上,对着凝澄大叫了一声:“师傅!”
我和甲丁之间相隔的距离大约十步左右,甲丁距‘凝澄’大约五步远。
在叫出一声“师傅”的同时,我看到原本坐在地上的甲丁变成了跪在那个‘凝澄’的面前。
而那个凝澄低头看了一眼面前的甲丁之后,举着手里的竹杖向甲丁缓缓的走了过去,我在她没有没遮住的嘴角上,看到一丝冷酷而神秘的笑。
甲丁布下的点点火光已经越来越微弱,这时候那个绿袍子凝澄已经站在了甲丁的面前,而甲丁却跪在地上低着头伸手就抱紧紧抱住绿袍凝澄的脚:“师傅!你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甲丁话音刚落,那个绿袍凝澄手里的竹杖就对着甲丁的头顶直直的刺了下来,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斜地里又冲出来一截手臂大小,两米长短的木棒。像是突然从黑暗里面的空气中窜出来的一般狠狠的撞在了那个绿袍子凝澄手里的竹杖上,撞上凝澄手里的竹杖之后,来势不减分毫,又狠狠的撞上了凝澄的胸口!
“噗”的一下,凝澄喷出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鬼灵从甲丁身后的一棵大树后面闪身出来却向我跑了过来。
在那个绿袍人被撞飞的同时,我忍不住惊呼了一声,然后喊了一句“凝澄!”
甲丁这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拍拍膝盖上的枯叶道:“她不是凝澄,也不是我的师傅。你中了蛊,所以产生了幻觉……”
鬼灵走到我身边二话不说,从腰间摸出一个黑色药丸出来往我嘴里一塞:“吞下去,这个能解掉你的‘摆抖儿蛊’。”
“摆抖儿蛊?”我重复了一遍蛊的名字。
鬼灵点点头,甲丁这时候也走到了我们身边道:“鬼语叫摆抖儿,就是蝌蚪的意思。”
鬼灵点点头:“走,我们先去看看那个水蛊的死了没有。”
甲丁手指一弹,一蓬火光就飞了出去,正好落在那个绿袍人的身边。我跟在他们的身后,抱着血妖童跛着脚摇晃着走了过去,血妖童现在倒是安静了许多,居然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远远的看见那个绿袍人一脸是血,走在最前面的甲丁蹲下来用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楚。
同时我也已经到了那个绿袍人的面前,这也才看清楚,她的确不是凝澄,但是是一个女人。
一个很好看的女人,而且很年轻,看样子大概二十岁出头的年纪。
这时候虽然她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脸上全是自己吐出来的血,但是她白皙的皮肤和薄薄的嘴唇以及长长的睫毛还是让我看出来这个女人是个美人胚子。
她一身绿色的长袍也不知道是什么质地做成的,把她整个身体都包裹在了里面,但是我还是能看出她袍子下面美好的身段似乎在轻微的颤抖。
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也是如此冷血的水蛊的蛊师么?
鬼灵蹲在甲丁旁边看了一会之后,甲丁转头道:“还没死,我们先把她弄醒,然后让她带我们去找水蛊怎么样?”
鬼灵摇摇头:“她不会带我们去的,鬼界的人都一样,只要和对方成了敌人,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我们鬼界,只有和仇家战死的蛊师,没有投降的蛊师。”
我忍不住站在他们身后问道:“那该怎么处置她?”
鬼灵回头看了我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厉芒:“杀了她!”说完就顺手拿起落在那个女人身边的翠绿色竹杖,拿在手里看了看说了句:“还是八节竹杖,应该就是‘鬼界七銮’之一的‘琵琶仙’绿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