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本来不想走,可见温贵妃极为坚持,便道:“难得爱妃有这份心,好吧,朕这就去,你好好歇息!”
“臣妾恭送皇上!”
皇上刚一走,温贵妃的眼神就冷了下来,再无之前的那种万种风情,百般媚态!
梅青埋怨道:“娘娘真舍得把皇上推走?”
温贵妃一声长叹,“本宫当然不希望,可皇上老在这儿,也招来了不少非议,暗地里已经有人说本宫明明不能侍寝,却仗着皇子专宠,为了大局着想,本宫只能把他推到别的女人那里去!”
梅青不屑道:“以娘娘如今的地位,三言两语就分了贤妃手中的权力,可见娘娘在皇上心中是独一无二的,还怕什么别人非议?”
温贵妃眼中有锋芒之色,缓声道:“让皇上到别人那儿去,一来显得本宫大度雅量,皇上也对本宫多一份怜爱,细水长流,不至于很快就失了对本宫的兴趣,二来也让林美人她们知道跟着本宫的好处,记挂本宫的恩德,更加死心塌地!”
“娘娘圣明!”梅青虽然跟在娘娘身边时日不短,可每次都对娘娘运筹帷幄的高明佩服得五体投地,一边谦顺地给娘娘揉肩捶背,一边提醒道:“有娘娘提携,林美人最近可是经常承宠,我们要不要做些防范?”
温贵妃最近刚得麟儿,把所有东西都抛诸脑后,现在终于可以腾出手来,管好这些低级妃嫔们,不能听之任之,让她们太过得意,温贵妃比谁都清楚,进宫的女人中,从来不乏野心勃勃一心想往上爬的人。
现在既然她已经有了皇子,这是在宫中未来生活的最大保障,自然要未雨绸缪,防范别人,当即清洌一笑,“晚点你把本宫最近新得的那串红玛瑙手链给林美人送过去,说是本宫赏赐给她的!”
梅青会意,“奴婢遵命!”开心笑道:“贤妃娘娘只怕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
温贵妃冷冷一笑,“那个老女人以为乘着本宫怀孕产子,就可以顺利成章夺走治理六宫之权,还大力提携霍雨音这等不成器的妃嫔,也真是太天真了,属于本宫的东西,谁都夺不走!”
“是啊,她原本就是鸠占鹊巢,如今是时候物归原主了,这次小王爷被行刺,据我们查到的消息,那刺客不过是会些武功,乘着宫宴人多的时候,杀了一个御膳房的宫人,穿上她的衣服,混了进去,但是此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这样好的天赐良机不加以利用实在太可惜了,娘娘借由小王爷被刺一事,成功地让皇上迁怒于贤妃,自然不会再将六宫之权全权交给她了!”
温贵妃慢条斯理地把弄一支华光灿灿的凤钗,眼神如霜,“皇上对后宫之事,向来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本宫一定要把这件事情闹大,你记着,彻查此案的时候,以清除刺客同党的名义,把贤妃安插的人一一拔除干净,还六宫一个清净!”
金銮殿上。
皇上召文武大臣商议二皇子满月之宴如何筹办一事!
二皇子诞生,本来是皇上的家事,只需按照皇子公主们的满月礼制去办就可以了。
当然了,皇上喜欢二皇子,可以办得格外隆重喜庆一些也无不可,但今日皇上居然拿到朝堂上当做国事来讨论,足以见得对这件事的高度重视!
满朝文武大臣分为两派,一派自然是以温家易家为首,他们顺着皇上的心意,提议大办特办,最好普天同庆,皇上得子大喜,岂能马虎?
可另外一派以霍家为首的大臣们却认为不妥,太子才是将来的国本,二皇子的满月之礼怎么也不能超过太子当初满月之礼,太子也不过是按照朝廷礼制办的满月宴,二皇子怎么能超越这个规格?这不合规矩!
两派争论不休,霍国公道:“启奏皇上,前不久刚发生小王爷遇刺一事,喜宴上出现血光之灾,民间皆视为不吉之兆,老臣以为不可大肆操办,否则恐于二皇子不利!”
皇上闻言,十分不悦,好好的心情都被这个什么血光之灾给毁了,尽管他不愿意提起,也不愿意承认,可喜宴上血溅三尺,的确是不祥之兆,这一点不用国师来算,他都就知道!
易国公却道:“霍国公多虑了,小王爷遇刺一事不过是小小插曲罢了,皇上洪福齐天,那等奸佞小人岂可伤了皇城瑞气,皇嗣之喜?”
两派正在僵持不下之际,有人提议召国师大人进宫卜上一卦,看是否有化解之道?谁都知道,血溅宫廷不吉利,为二皇子诞生之喜蒙上了一层阴影,皇上想大肆操办大概也是为了彻底祛除这层阴影!
很快,国师范知天就被召进了宫,他掐指一算,便道:“皇上,臣近日观天象,发现有太白星于白天频繁出现,太白金星主杀伐,这是不祥之兆!”
此言一出,群臣皆惊,大平盛世中,哪来什么主杀伐的不祥之星,可国师言辞凿凿,谁敢质疑?
前有血溅宫廷,后有太白金星异常呈现,连皇上也骤然变色,急道:“可有化解之道?”
范知天缓缓闭目,手中拿着摇天铃,上下摇晃,口中念念有词,连皇上也没有打扰他,据范知天说,这个时候,正在与天帝对话,任何凡人都不可惊扰!
满朝文武皆屏气凝神,一言不发,只听到范知天摇铃的清脆悦耳的响声!
半晌之后,范知天忽然圆目一睁,皇上见状脸色一喜,“如何?”
范国师缓缓道:“天地之间有重煞之气,天帝警示,所以不祥之兆频频出现!”
霍国公怒道:“皇上龙威,如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何来重煞之说?”
易国公笑道:“霍大人急什么?何不等国师说完?”
范知天并没有看他们任何人,只定定地看着金銮殿顶上的雕梁画栋,一字一顿道:“此煞气极重,做法无法镇住,为今之计,只有皇上亲往东岳泰山祭天祈福,方可安定社稷!”
“一派胡言!”霍国公大怒,气血交加,霍兴彦急忙上前扶住他,怒不可遏,“皇上为国之本,岂可前往千里之外的泰山?”
易国公却冷笑道:“天帝已经警示,皇上前往泰山祭天,也是为国祈福,为民祈福,倒是霍大人百般阻挠,莫非有什么私心?”
霍国公忙双膝一跪,“皇上,老臣一片赤诚,还请皇上明察,此去泰山,千里迢迢,而国不可一日无君,请皇上三思啊!”
说完,霍国公冷冷瞥过一旁的范知天,“何况国师一人之言,不足为信!”
易国公揶揄道:“霍大人此言差矣,范国师之通天彻地之能,我等早已见识过,当年做法求雨,其灵验妙哉,臣至今记忆犹新,看来霍大人上了年纪,记性不太好了!”
霍国公当即反唇相讥,“真论起年龄,易大人似乎比我还大上五岁?”
两人唇枪舌剑,争得不可开交,各派人马也都在一旁帮腔,吵吵嚷嚷,皇上听得头昏脑涨,虽然他对范知天的话深信不疑,可赴泰山太远了,而且此时并非春暖花开的时候,马上就到冬天了,天气太冷,他实在不愿意这个时候出京。
见朝臣们吵个没完,皇上的头更疼了,当即冷哼了一声,下面蓦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正襟危坐的皇上!
皇上看向范知天,“朕最近身体不适,除了这个办法,可还有其他办法化解重煞之气?”
范知天又闭目沉吟片刻,“须得是国本之人!”
这时,有位大臣出来,“皇上龙体不适,实在不宜长途跋涉,历来有太子代天巡狩的先例,今日不妨请太子前往泰山代天为国祈福!”
“混账!”霍国公怒道:“太子如此年幼,岂可去往千里之外?”
那大臣一怔,不敢再说话,讪讪退了下去!
易国公见那大臣被霍国公的气势所吓倒,又冷笑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太子有皇上龙威庇佑,自然非同一般寻常之人,宝剑锋将从磨砺出,太子身为储君,需多加历练,将来才能更好地为皇上分忧,到底有何不妥?”
一席话说得霍国公哑口无言,看向皇上,皇上微微一沉吟之后,就答应了,“两位爱卿不必再争论了,易国公言之有理,华顺,去东宫传旨,宣太子去宝华寺沐浴斋戒,三日之后启程去往泰山,为国祈福!”
“奴才遵旨!”
见霍国公还准备说什么,皇上有不耐之色,“好了,此事到此为止,还是议一议二皇子满月之礼吧!”
霍国公面色颓败,皇上如此宠信范知天,对范知天的话深信不疑,可怜太子小小年纪,就要被派到泰山去,连归期都不知,皇家父子亲缘单薄,天长日久,太子只怕会被人遗忘在泰山那边,到时候只剩下一个空架子!
没了霍国公牵头,没人敢再反对皇上大肆操办二皇子满月之礼了,没用多久就敲定了,虽然明知不合适,可皇上执意如此,身为臣子也无可奈何!
皇上见无人再反对,十分高兴,正准备下旨的时候,华公公小跑着进来,禀报道:“启奏皇上,太傅聂臻于殿外求见!”
太傅聂臻?众臣皆面面相觑,虽然有些人见过聂太傅,可她身为女官,从来没有出现在金銮殿上,今日居然请求见驾?定然是为了太子而来!
皇上一愣,最近沉浸在喜得贵子的欢悦中,一时忘记了这位差点被他纳入后宫的绝色佳人,平日只要一靠近她,她就病了,现在听说好了,他也很好奇聂臻何事需要见驾,又或者说聂臻打算怎么求他?当即一颔首,“宣!”
“宣聂太傅觐见!”
聂太傅一身藕荷色宫裙,清新淡雅,缓缓入内,如同一支白色的荷花盈盈飘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