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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投宿

聂臻虽然心情极其不好,可也不忍心给蔷薇这样一个单纯少女冷遇,奈何嗓子嘶哑,一说话就疼,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作是答应!

君玄影看向蔷薇,眉头一皱,“去倒杯水来!”

聂臻无语,虽然是投宿在素不相识的人家,可言语之间,依然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盛气凌人,有着与生俱来的霸气和威严!

蔷薇一愣,反应过来,忙去厨房端了一杯水来,毕恭毕敬地送上!

君玄影送到聂臻嘴边,柔声道:“喝点水,润润嗓子!”

蔷薇更是惊讶,想不到这么冷峻的男人,对他的夫人,却是那样温柔!

无视蔷薇惊异的眼神,聂臻并不领他的情,只淡淡道:“多谢你的好意,我不渴!”

“别逞强!”他声音有微微的不悦,见聂臻别过头去,又看向蔷薇,“我夫人受了伤,你家里有没有创伤药?”

面对一个如此英俊男人的注视,蔷薇不由自主地红了脸,摇摇头,“没有!”

不等君玄影开口,聂臻就道:“蔷薇姑娘,没关系,谢谢你!”

蔷薇看着这个美丽而苍白的女子,声音透着惋惜,主动道:“姐姐,看样子你伤得不轻,一定要好好养着!”

过了一会,周婶又来了,“豫公子,你们赶了一天的路,夫人又受伤了,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早点休息吧!”

什么?看着周婶那张慈祥朴实的脸,聂臻还没来得及站起来说不要,就被他眼明手快地按住了,笑得一脸理所当然,“多谢!”

蔷薇终于看见了公子舒展的笑意,在灯光下,格外魅惑动人,仿佛整间屋子都被点亮一般,蓬荜生辉,瞬间呆了一呆,可没等她反应过来,公子已经抱着夫人进入了房间,关上了门,阻隔了她的视线!

房里已经点好松油灯,虽然不大,而且很简陋,但也很整洁,被褥也是新换的,君玄影直接让聂臻坐到床上,正欲帮她宽衣,聂臻恼怒地一把打掉他的手,“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他的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可依然微微勾起唇角,看着聂臻,似笑非笑,“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聂臻莫名其妙,“知道什么?”

他露出无害的笑意,“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里地处深山,几乎荒无人烟,只有几户人家,主要靠打猎为生,他们吃的,住的,你都看见了!”

聂臻越发糊涂,“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我的意思是说,这户人家家里只有三间房!”

聂臻彻底明白了,原来如此,何必这么拐弯抹角?他们现在住的是周婶儿子的房间,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房间了,别把这里想象着王侯府邸,亭台楼阁,曲曲折折,闺房无数!

没等聂臻开口,他就淡淡道:“你要是真觉得打扰了人家不好意思,这么晚了,就不要去给他们添麻烦,何况他们也没多的房间给我们住了!”

聂臻哑然失笑,漂亮的眼眸写满揶揄,“就算是这样,也不代表我要勉强自己和你同居一室…”

聂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打断了,说得天经地义,“我自幼养尊处优,享尽世间繁华,现在这个破房间已经很委屈我金贵之躯了,如果再说什么要把我赶出去睡的话,我看你就免了!”

他漫不经心地说完,又看向聂臻,嘴角笑意更浓,“至于你,就更别想了,外面更深露重,你受伤可不轻,万一逞一时之气,被狼叼走了,谁也救不了你,所以,不管你有多么恨我,这段时间也只能勉为其难和我住在一起了,想要报仇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要是你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我对你将来的计划实在不报乐观希望!”

聂臻经历了一场生死,精神有些萎靡,反观他却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风度不减,姿容出尘,淡淡光影在他俊朗脸庞上勾出绝美的影子,想起蔷薇初见他之时合不拢嘴的震惊和痴迷。

她冷冷一笑,这男人不过是一头披着华丽外衣的狼,专门到处祸害不懂世事的小女孩,心下一动,轻笑道:“你和易清绾情深意重,在宁江上,你们正难舍难分郎情妾意的时候,你跳入激流,从此下落不明,生死难料,此刻她一定为你担心死了,如果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和谁在一起,你说她会不会伤心欲绝,你舍得她难过吗?”

难舍难分?郎情妾意?他嗤笑了一声,“在江上的时候,我们之间的距离可不短,想不到你对我观察这么仔细,我真是受宠若惊,欣喜若狂!”

聂臻漠然道:“你们都是我的仇人,观察仇人自然要仔细,没看猎人在捕捉猎物之前,事先都要熟悉猎物的习性?”

“是吗?”他的笑容有一丝邪恶的味道,“那你的观察能力实在惨不忍睹!”

聂臻有些奇怪,他爱易清绾入骨,为了她能做任何事情,曾经处心积虑接近自己,不就是为了易清绾吗?

现在提到他心爱的女人,原以为他会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脸色大变,恼羞成怒,可是完全没有,他的表情连一丝一毫的触动都没有,反而笑容温柔优雅,“臻儿,有件事,你似乎忘了?”

“什么?”聂臻扬眉看他,嘴角翘出一个骄傲的弧度!

“天下皆知,你才是我名正言顺的王妃,我和你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的脸色忽然肃起来,像是有什么情愫要破体而出一般!

聂臻足足呆怔了半晌,才笑出了声,差点笑出了眼泪,不理会他阴沉到有些可怕的脸色,讥诮道:“那是你的事,我根本不稀罕,反正聂臻已经死了,也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不过我最为好奇的是,天下知不知道你所谓的王妃正是被你杀的呢?”

他表情一僵,浓墨般的眼眸紧紧锁住聂臻的脸颊,半晌才道:“以你的医术,除去这道伤痕应该不是难事,却始终留在脸上,就是为了记住我吗?”

聂臻终于止住笑声,“对,但也不完全对,是为了记住你们兄弟两个!”

他脸色攸忽变了,黑眸中掠过一抹痛楚,沉沉道:“轻扬他是真心喜欢你的,不管你是谁!”

“现在和我说这话,不觉得太迟了吗?”聂臻无动于衷,想起子麟,只觉得心口处一阵阵抽痛!

他手指上尚有细细的划痕,默然了片刻,抬眸看她,“凤鸣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吗?”

聂臻的手停顿了下,原来他已经知道,自己和师哥之间不仅仅是师兄妹的关系,外祖母是晋国公主,母亲朝恩郡主是皇室之后,和晋国皇帝是表兄妹,自己和师哥之间还有血缘,不过这些对聂臻来说,都不重要了,慢悠悠道:“你能查到的东西,师哥自然也能查到!”

他轻轻牵起唇角,“想不到你们竟然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聂臻笑得十分妩媚,嘲讽道:“想不到的事情多了,想不到你看似道貌岸然,其实是个衣冠禽兽!”

他剑眉下的一双凤眼挑了一下,有些生气,但还是压了下去,弯下身子,帮聂臻脱下鞋子,聂臻心下一怒,立即踹了他一脚,“不要碰我!”

见聂臻挣扎,他淡淡道:“我们既有夫妻之名,又有夫妻之实,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伤口裂了,倒霉的是你自己!”

夫妻之实?聂臻冷笑,轻描淡写道:“和你有夫妻之实的人多得去了,你这样的人,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很可笑吗?”

他捏着聂臻足踝的手紧了一下,不悦道:“有这么好笑吗?”

聂臻正色点点头,不屑道:“其实说到底,我也不过是和你睡了几晚,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以为我真有多在意什么所谓的夫妻之实?你也真是太天真了!”

他的目光蓦然危险地盯着她,充满黑暗的怒意,咬牙切齿道:“你竟然说你不在意?”

“当然,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世,就应该明白,我并不是什么视清白如命的深闺小姐,自幼也没有受过什么庭训之戒,身在超然物外的云中城,眼中只有自我,没有世间,更不在意他人的眼光!”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变得无比温柔,“如若不然,我也不会在无名无份的情况下,就和你有了那种关系了!”

室内蓦然多了一种浓烈的戾气,他彻底生气了,欺身便压了上来,恶狠狠道:“既然你根本不在意,那我也没必要和你分开睡了!”

聂臻冷冷道:“君玄影,不管我有多少仇人,你总归是我最恨的那一个,所以你最好离我远一点,要是敢靠近床,休怪我不客气!”

他闻言,身子颓然了下去,眼神暗了一暗,默默地看着聂臻,良久,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只凤镯,戴在聂臻的玉腕上,淡淡道:“这是你的,现在物归原主!”

聂臻定定不动,这只凤镯是他从冷啸天那里抢回来的,想不到他一直带在身边,凤镯并不冰凉,甚至还有一丝温热的气息。

看他在窗边的茶几上坐下,手指一晃,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聂臻一直睁着眼睛,直到听到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很晚了,睡吧!”

聂臻实在太困,浓浓倦意早已袭上心头,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阳光照进房间,聂臻醒来,看见他颀长的身影站在窗前,玉树临风,朝阳为他挺拔的轮廓镶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岿然不动的身影一动,疾步朝她走过,声音犹带着几分晨曦的清冽和熙,“醒了?别动,我扶你起来!”

聂臻一愣,他的表情依然那样温柔,动作那样自然,仿佛昨夜的争吵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那个怒气四溢的男人已经彻底无影无踪了,他现在只是一个宠爱妻子的好丈夫,掌控自己的情绪收放自如,张弛有度,可在聂臻眼中,不过是演技纯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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