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南耀羽挑眉,这回手臂索性搭到了唐浅浅的手上。
虽没有说的明白,已经是示意她讲下去的意思。
唐浅浅弯唇,缓缓的把“鹬蚌相争”的故事,添油加醋的讲了一番。
不是她想要学习那位古阿拉伯女子的经验,而是这几日这位太子爷每日里和她谈天说地,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所不谈。弄得她总是要绞尽脑汁的一边畅所欲言,一边努力的压抑住自己某些地方太过先进的思维。尤其是关系政务等敏感方向的时候,她更是要佯装懵懂,做到进退有度。既能表明自己意见,又不能弄得她太过聪明。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的辛苦,到最后虽说身体上是轻松了些,脑袋里却是一点儿也没轻松起来。她早就看过了耀国的各种实录民间故事,再加上脑袋里的童话故事也不在少数,就是每日三讲,也能不带重样的应付这位太子爷一千个日夜。可这种极其磨练意志的事情对她来说还是辛苦,索性,她也只能“破釜沉舟”。隐晦的指出某位爷“螳螂捕蝉”可实际上说不准就有“黄雀在后”的种种可能。
于是,寥寥几句话的“鹬蚌相争”在她差不多一炷香的时候讲完之后,不等南耀羽开口,唐浅浅就已经捂着自己的面颊,面带窘意,
“太子,臣妾有些饿了……”
精美的饭菜摆在面前,仍是一派慵懒打扮的唐浅浅低头闷吃,偶尔抬头冲着对面的南耀羽投过去半似羞涩的面容,用来表示她真的很饿。
南耀羽优雅的用着膳食,连眼角都不用往唐浅浅的身上瞄过去,就知道她是在很努力的用膳。
桌上摆着的各种盘点上的饭菜转眼就能消失大半儿,雪白的小手夹起饭菜的速度就是用快如闪电来形容也不为过。
而这即便看似很像是数日不曾进食的饿人用膳的举动,看在他的眼中却是觉得莫名的舒服。不是他怪异,而是这个女子即便是做出这种举动,若不是盯着饭菜,只以为她只是在优雅的用膳。
明明樱唇,明明身子芊柔,出身大家名门,可却是能在不知不觉中吃下在他看来差不多两个女子才能吃下的饭菜。使得这几日他的胃口也大开,结果就是本想饶过她,可因为吃的太过饱满,总是忍不住逗弄她几次。
本意小惩大诫,一日足矣。却因她的博学,流连一日。再为这诡异的舒畅,硬拖一日。
如今,已然三日。
南耀羽放下碗筷,轻微的动静让对面唐浅浅抬眸看去。
“爱妃今日所言鹤蚌相争,可谓意欲深远!”南耀羽看着她,笑的清淡。
唐浅浅先是有些茫然,随后面上一闪羞涩,“太子又是在逗弄臣妾,臣妾早就有所言,适才不过是臣妾梦中所见……不过,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或许也有些寓意也说不定。”
唐浅浅的话音落地,南耀羽已经起身,“更衣!”
啥?
唐浅浅愣住。
南耀羽笑看着她,“怎么,爱妃不是想要本宫勿忘国事?”
唐浅浅忙放下碗筷,一股脑的站起来,冲着南耀羽就是一辑,“能伺候太子,是臣妾之福!”
唐浅浅很认真的给面前这个张臂等着伺候的男子穿上那些看似繁琐,穿上去更是繁琐的衣物,面颊上挡不住的微微发红。
栩栩如生的四爪龙袍在她的眼前衬出男子俊美的容貌,手指端碰触着尚好的绣制纹路每一道纹线都能彰显出勤劳绣娘的汗水。抚平衣袍的指端之下,男子精键的胸膛几乎透过衣衫传入掌心。这几日不知道见过多少次的结实肌肤诡异的在她面前忽闪而过。
……果然是必须要让这个男人离开的时候了。
终于,给面前这个男人的腰身上系上晶莹的白玉玉佩,唐浅浅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但见眼前的男子眉目如画,尊贵的衣袍带出无尽风华。只是站在面前,就好像天地乾坤都在手掌之中。
这样的人的确是让世上的女子都要争先恐后想要扑过来YY的对象!
“浅浅……”
听着耳边淳厚的声音,唐浅浅回以一笑,恭敬有礼,“太子。”
南耀羽丝毫不在意她的生疏,伸手就把唐浅浅揽到身前。
“……暖玉在怀,本宫倒是舍不得走了!”极尽温柔,好像下一刻就要再度脱下衣服一番缠绵的冲动。
而在南耀羽看不到的方向,唐浅浅翻了个白眼,声音娇柔动听。
“太子又是在说笑了!”
“……”
怀里的女子竟然不为所动。
南耀羽挑眉,看来这个女子倒是比他想像的还要聪明。
当即松开了她,看向她的眸底,笑意幽深,“本宫突然想到……或许爱妃也是想要当渔翁的。”
唐浅浅一愣,随后又是娇柔失笑,“太子错了,若是有的选,不论是谁也都是想要当渔翁的!”
闻言,南耀羽扬唇,伸手在唐浅浅的面颊上摸了把。
大笑着转身离开。
身后,唐浅浅躬身相送。
直到耳边上那些恭送太子的声音消散,唐浅浅才彻底的松畅了下来。
这几天相处下来,就如同她能看破刚才那个家伙说的什么“舍不得走了”之类的话是虚假应承的一样,他肯定也看出了她不少的隐秘。不然也不会问她“想要当渔翁”的话。
没错,她是想要当渔翁,趁着来日他“后宫”的女子众多,争先恐后争夺着他宠爱的时候,得到一方自由天地。
而即便他明明清楚她想要当“渔翁”,又能怎么样?
难不成还能从先前她的种种所为当中以为她是想要全身而退的?呵,就是换做是她,她也不信!
唐浅浅深了个懒腰,唤了声,
“桃红,更衣!”
好不容易磨人的家伙走了,她也总算是能睡个安稳觉了。
太子书房。
南耀羽稳坐在宽大的长桌之后,手里头翻阅着这几日来的卷宗,眼中隐带悦色。
自从勤政以来,他日夜督促,从没有一日懈怠,若非是因为母妃和父皇这次刻意哄骗恼怒了他,他也不会撇下数日。而本以为今日会稍显忙乱,不想却还尚算井然有序。
“军需之事如何了?”南耀羽突的开口。
一直在旁没说话的司徒空把自己手里头攥着的卷宗呈了上去。
南耀羽起手掀开,面上的轻松之意慢慢深凝。
最后,霍得合上卷宗。
一双冷眸盯向桌案。
司徒空屏息看着南耀羽,不吭一声。
稍许,南耀羽看向司徒空,
“大皇子那边还是要跟着,另外――吏部和母妃娘家那边也要多派些人手!”
“是!”
司徒空应声。
南耀羽瞅着司徒空,忽的嘴角一勾,“若是本宫没猜错,司徒你已经派人这么做了吧!”
司徒空讷讷的扯了扯嘴角,算是默认。
南耀羽冷哼,“司徒也变得越来越圆滑了!嗯~!”
司徒空尴尬的摸了摸鼻头,“在朝中待得时候久了,难免会有些沾染,只是臣对太子一片赤诚,还请太子明鉴!”说着,躬身一辑。
这时候,桐梓正要奉上香茶,司徒空忙接过来,亲自奉到南耀羽的手上。
南耀羽斜睇过他,到底还是接了过来。
看着南耀羽低头品茗,似乎是没有追究的意思,司徒空终于是忍不住心头的那点儿好奇,悄悄的探过身子,“……太子殿下这几日或是大有收获吧……”
三日前在议政殿听闻了淑妃娘娘晕倒的消息,太子就飞奔入宫,他也心怀忐忑的等了好一阵儿,而总算是看到太子殿下回来,太子殿下的脸上却已然恼怒。
后来隐约的知道是淑妃娘娘联合了皇上的故技重施,他也没敢多问,只是稳妥的把太子嘱咐下来的事情办好。却没想到这一查下去竟然查到了淑妃娘娘娘家的身上。
淑妃娘娘的娘家,不就是太子殿下的身上?
斟酌再三,他表面上停止了调查,暗地里还是派了影卫小心查探,只等着太子殿下回来再行定夺。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先前太子不过说一日便能整理妥当的,却是用了足足三日。
温柔乡既是英雄冢,他自认相识了十数年的太子却不会沉溺不出,可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让太子流连三日。更不要说今日见到太子之时,太子殿下的心情貌似好的很!
若不过只是寻常女子,他也就是私下里查探一番就罢了。可这女子却是顶着钦赐太子妃的名头,更甚是从嫁入太子府中伊始,就没有消停过。
不得已,冒着很有可能降到头顶上的各种危险,他还是想要问一下。
只不过,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这最少也会得到太子殿下白眼的话,却是让太子的脸上漾起微澜,略微沉吟之后,太子说了句,“……还不错!!”
嘶――
司徒空登时瞪大了眼睛,这寥寥的三个字,可是足以让他左胸口的某个位置剧烈的跳上三跳。
这么说,太子殿下对那位刚进府就“失忆”,随后又一直以为太子乃心中良人,用尽了法子以得宠爱,更不惜主动为太子精选侍妾,更甚是让淑妃娘娘这次不知道第多少回装病缘由的钦赐太子妃有了什么让人不可置信的念头?
脑袋里飞转而过,司徒空猛地想到一件事,
“太子殿下可曾在太子妃面前提及过臣下的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