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大荒森林,九个日头挂在天上闪烁着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芒,一个着装有些狼狈的男孩手攥着一枚漆黑的玉牌,向着丛林深处潜入。
不久后,素来人迹罕至的大荒深处,再次有无数人群涌入,一时间整个大荒森林风云变幻,杀戮四起。
丛林中拥有着敏感嗅觉的异兽王者咆哮而出,地动山摇,无数的冒险者与佣兵被猎杀,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吼!
这其中不仅有人类与异兽之间的战斗,还有人与人之间的战斗,阴谋,仇杀,无数阴暗的场景在这里上演,葱郁的大荒杀机四伏,充满了危险。
然而,即使这样人群依然是越来越多向着大荒森林深处涌去,那里似乎有些无穷的魔力,让人不可自拔。不惜以身犯险。
“九小姐,我们这次进入的太深了,不能再往前了,否则恐怕会有危险!”
一支火红色如血的队伍带着冲天的煞气从密林中蜂拥而出,为首一名长相俊朗跨着高头赤焰角马的青年,向着丛林深处望了一眼,面容冷峻看向身旁的少女。
此时几人连夜兼程已经深入大荒森林百里,这样的深入,已经突破了南瑞城百年的记录,看着手中泛黄的地图已然无路,素来自傲的青年也感到了压力。
“有没有什么消息?”
青年的话让少女眉头微蹙,此地已渐入深处,随时有可能碰到在丛林中游弋的高阶异兽,到时候绝对会引起不小的伤亡。
不过,只要能够达到她此行的目的,即使有一些伤亡,也是可以接受的,少女只是扫了一眼身后的队伍,将目光落在身旁一名黑瘦的少年身上。
感受到身上的目光,辰安很是恭敬的向前走了一步,略带痴迷的看了少女一眼,开口说道。
“回九小姐,根据家族的线报,闫良昨晚曾与来自帝国的神秘强者在风水瀑布一战,再次负伤,向西北死亡谷的方向逃去。”
眼底深处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辰安隐瞒了南瑞城各大势力已经开始收缩人员的消息,即使闭口,只是静静的看着少女。
在场的所有的人都以为少女是为了家族,追寻闫良而来,只有他知道,少女的真正目的是吴痕。
作为辰家最得宠的九小姐,少女平日里在家族享受的待遇比之小国公主也不为过,没有任何人敢触其分毫。
姑且不论那日晋升仪式之争,仅仅是与其侍女发生矛盾之事便足以让少女将吴痕恨在心中。
辰安对于少女的性格了如指掌,所以,当听说少女主动请缨,要带着赤焰角马护卫进入大荒之后,他也来了,因为他对吴痕的恨意更是倾尽满江水也难洗干净。
果然,少女听了他的话后只是眉头皱的更深,便接着开口。
“他呢?”
“也向西北方向去了!”
辰安很是懂事的避开了众人耳目,用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
此时他已经在心中忍不住放声狂笑,“吴痕啊吴痕!当真是天堂走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啊!那么多条路你不选,偏偏选择了与闫良同样的方向,这一次,你想不死也难!”
“继续前行!”
少女言语简洁而有力,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蕴,根本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话落之后,一马当先向着丛林深处走去!
青年俊郎冷厉的面庞眉头紧皱,不过只是瞬间便恢复常态,向身后做了一个手势,一众队伍向着更深处呼啸而去。
……
两天后,一个瘦小的身影踉踉跄跄从树上下落,吴痕眉头紧皱,看着眼前幽深的峡谷,又转身看了一眼身后晃动的丛林,狠辣的神色一闪而过向下潜去。
自从那日从辰家离开已经三天了,在三天的时间里,吴痕的经历完全可以用九死一生来形容。
不知道是谁传出的风声,绝脉之体持黑铁令牌叛逃辰家的消息,一夜之间不胫而走,在南瑞城周边地区疯传。
冒险者,佣兵,还有关系错综复杂吴痕完全理不清的各大势力,包括辰家,吴痕一夜之间天下皆敌。
所有的人都在打着他手中黑铁令牌的注意,仅仅只是第一天他便遭受了不下十场袭击,与此相比,大荒森林最令人恐怖的异兽的威胁反而降低了很多。
枯叶满地,巨石残桓,处处古木参天,那些在外界百年难得一见的灵花奇草不时出现,空气中都弥漫着令人心醉的芬芳,然而便是这样的人间仙境,却是死一般的寂静,万物具寂,有着一种异样的压抑,如同有一把无形的钢刀悬在头顶,让人心神不宁。
“此地诡异,恐怕已经进入那顶级异兽的领域!”
强忍着去采摘灵药的欲望,小心的收敛自身所有的气息,吴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将自身的神经崩到最紧,唯恐有半分的疏忽,因为直觉告诉他,周围潜伏着巨大的危机。
嗤!
果然,就在收敛自身气机的时候,一道闪烁着乌光的身影在丛林中一闪而过,将一只正在啃食灵药的二级独角獐掠走,那黑影瞬间爆发的气势让吴痕心中一颤。
“此地危机重重,倒是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地。”
两天未曾进食,疲惫,饥饿,还有身体莫名的惊变,让吴痕的状态降到了最低点,此时,哪怕是一只二级的小兽足以让他丧命,他迫切的想要找个安全之地检查一下自身的情况,恢复伤势,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此地虽然危险,却有利于他躲避各路势力的追捕搜寻。
沿河可能碰到凶残的异兽,吴痕始终与河流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小心前行,可那盘旋在头顶的危机不时的提醒着他,停下来便意味着死亡,赶了半天的路,当吴痕终于感受到那股萦绕在心头的危机消失之后,还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
一股异样的寒芒在他的后背炸开,如同被世界上最冰冷锋刃的武器刺穿一般,吴痕全身寒毛战栗,感受着那凝成一点极速而来,根本无法躲避的箭锋,眼中闪过一道冰冷的光芒,身都未转,吴痕瞬间将全身的力量凝聚在小手之上,向着身后挥去,然后猛然一攥。
“噗!”
箭矢破空,贯穿拳心直入胸口,强大的惯性让吴痕幼小的身躯连连后退,直到踏在后方的一块石头上才停了下来,剧烈的痛感刺激着神经,让吴痕有些发蒙,分不清更多的痛是来自胸口还是手掌。
“我说过了,大界门的令牌我已经留在辰家,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嗯?是你们!”
脑海如同有雷霆炸开,全身被冷水浇灌,这一刻吴痕内心冰冷,甚至忘记了身上的伤痛,在看清来人的瞬间,所有的疑惑全部解开。
“不错,你很聪明,如果不是你得罪了我,我都不忍心杀你了,只是很可惜,今天你必须要死。”
辰莫祺一如既往,高傲的如同一只孔雀,骑着燃烧着火焰的角马,从一众守护骑士中走出,高高在上的俯视下方的吴痕,如同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一个玩物!
在她身旁,一名身穿火红铠甲,剑眉星目异常俊郎的青年,左手持弓,右手还未来得及放下,有些意外的看着吴痕,显然,方才的那支箭是他射的。
“四名家族五星级护卫,外加家族第一护卫和一条狗,只是为了对付我这样一个一条脉都未曾开出的废脉之体,大小姐,你可真是看得起我吴某人。”
鄙夷的看着已经气的将要发疯的辰安,吴痕心头一阵的凝重,同时还有着说不清的疑惑,如此大的阵仗,在南瑞城足以横扫一般的小家族了,仅仅只是为了追杀他?他都已经将令牌留下,辰家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辰家肯定还有着什么更重要的目的,不过,显然这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眼下如何度过此次危机,才是他迫在眉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