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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龟田的好意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刚刚还迷糊的秀吉立马警惕的掏出短筒火铳对着门板,一边大声的喝问“谁呀?”一边用眼光看着楚汉阳。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忍者,秀吉虽然不是很合格,但是作为一个保镖.秀吉也不怎么合格。

人家电影里的保镖都是把身子躲在门后的,躲开正对着门的角度。这样万一门外的人也有火铳这种穿透性武器就不会被伤到了。

而秀吉呢?

因为船舱里空间比较小的原因,他就站在门板的正对面,而且因为心里还有些害怕,所以他站的其实是有些靠后的。这样一来就和楚汉阳基本上站在一起了。加上他畏畏缩缩的样子,配合着问话时颤抖的声音,颇有几分很需要楚汉阳保护的样子。

说实话,要不是他手里还拿着杨希恩送的在船上用的短筒火铳,楚汉阳甚至觉得他有要开门投降的意思。

“开门吧秀吉,是跪舔兄。”

楚汉阳好心的提醒秀吉收起手里的家伙。倒不是怕被人看到尴尬。是真的怕秀吉因为紧张而走火。秀吉手里拿着的可是相当于后世的散弹枪一样的武器。这么小的空间里,那东西就是绝对的大杀器,只要他稍微动一动手指,这船舱里估计除了他就没有人能好好的了。

门板打开了,果然不出楚汉阳所料。龟田小太郎带着一个手下正站在门外。看到楚汉阳一下子就猜到了自己,龟田小太郎还露出惊讶的神色。

“大人果然睿智,居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猜到会是鄙人,真是了不起。”

听着这么蹩脚的马屁,楚汉阳很配合的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然后将两人让进了船舱。

楚汉阳一看到龟田小太郎,就知道对方是来干嘛来了。

送礼!

后面那个明显是保镖的家伙手里端着一个方盘,虽然是用布盖着的,但是任谁都能看出里面装的是一摞摞的东西。

而这两个人一进来,原本就狭小的船舱里就更显得小了。四个人坐在这里,谁想站起来的话还想不碰到其他人那是不可能的。

显然这种小环境很是让人不舒服,于是跪舔兄就对自己的手下做了了手势,然后用询问的神态看了楚汉阳和秀吉一眼。那表情不言而喻。

我要和你老板谈事情,龙套一类的生物赶紧闪开。

秀吉这次倒是很识相,马上就跟着那个保镖出去了。楚汉阳心想他到不一定是明白了跪舔兄的意思,恐怕是单纯的因为害怕和武士们呆在一个房间里的原因。

不过这个楚汉阳倒是不怎么担心,先不说对方是带着礼物过来的,就说这么小的地方。两个人想要毫不费力的从腰间抽出刀子来那是不可能的。而空着手的话楚汉阳相信自己一米八的个头想要掐死一个撑死一米四多一点的小瘦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何况跪舔兄一开口,楚汉阳就不想掐死他了。

他说的是:“这是黄金五十两,请大人过目。”

过目的意思就是看一看,数一数。

另一层含义就是,给你的,你验收一下。

不然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凭什么让你过目?

说实话楚汉阳还是第一次看到这里的正经的钱币。在行久那里看到的都是那种铜钱,村民们穷,也没有几个人看到过正经的金银钱币。

五摞。

每摞十个黄色的小片片,上面还有图案.也可能是文字。

“跪舔兄这.这是干什么啊?”

楚汉阳的确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黄金,但是本着“丢钱不丢人”的原则,楚汉阳拿出一副“吃过见过”的样子,看也不看一眼那几摞黄金。还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来。咱装也要装的专业一点啊!

“是这样的,大人。”

龟田小太郎很郑重的正坐起来,脸上露出了严肃的神情。

“在下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手代,但是也知道李家商行的大名。所以鄙人很唐突的向阁下发出邀请,想要与阁下所在的商行结成秦晋之好。”

秦晋之好,意思是指两家一直联姻下去。这里估计龟田小太郎是想说他的茶屋商行和楚汉阳的李家商行能一直联手交好下去。

但是在刚刚经历过秀吉说过的“龙阳”之好事件之后,楚汉阳听到这个词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跪舔兄在和楚汉阳提亲。

后来随着龟田小太郎的详细解释,楚汉阳这才多少明白了一点目前所谓大名、商行和明国商人之间的微妙关系。

这个时候这个搞怪的国度在不断的吸取着华夏大国的精神文化和物质文化,从孔孟之道一直到陶瓷丝绸,可以说没有一样不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冲击。

这种几乎是跨越种族的冲击力使得他们陷入一个难以自拔的古怪怪圈子当中去。一方面拼命的想要维持贵族阶级的权益,一方面想要平民阶级有出人头地的机会。所以这个时候的岛国会出现一个非常特别的现象。

贵族阶级有着超乎常人想象的特权。比方说作为最最低级的贵族,武士阶级。他们居然拥有当街杀人而不收到任何追究的权利。

这个恐怖吧?哪怕是最低级的武士,就是那种穷的只剩下腰间挂着的两把刀的野武士。如果在热闹的街道上遇到一个不顺心,伸出手来顺手一刀砍死一个路过的行人。只要这个行人是平民,那么就不用承担任何责任的。死者只能自认倒霉。

这才真真正正的是草菅人命!更不要说什么欺男霸女,强抢豪夺什么的了!也从侧面说出来了这个时候贵族阶级的特权是多么的大。

但是就是在这个时代,他们的天皇却独自一人居住在皇宫里。身边既没有一个忠臣辅佐,也没有一个良将保护。反而处处受制与各个地方的大名牵制。

天皇的圣旨从京洛出来,到达各个地方的大名手中。几乎就是废纸一张。上面写的什么都没有人看。

特别吧?

而各个地方的大名也不是那么舒服的。作为当地的国王,大名居然没有办法完全控制自己势力范围内的商业,这不得不说是大名的悲哀和商行的荣耀哦!

大名无法完全掌控商行,就要和商行搞好关系。不然的话,呵呵,你就会发现自己领地里总是麻烦不断。经常会有盐啊什么的生活必需品价格飞涨,导致难民增多,或者领地里突然多了很多很多流浪武士到处抢夺,盗贼也会增多,民不聊生啊!

而商行想要将生意做大,也必须依仗大名。有了大名的协助,商人的运输渠道会宽敞很多,也安全很多。特别是在各个大名之间打仗的时候,那是一本万利啊!所以大名和商行其实双方是互惠互利,相辅相成的。

龟田小太郎所属的茶屋商行一直是各个商行中的佼佼者,这一次龟田来到这里的任务其实是想要将一件宝物运送到京洛送给当时的大将军。以此来增加自己与当地大名和大将军的友好度。这么简单的任务楚汉阳觉得自己这个什么都不会的人都可以很容易的搞定的。

而在日本商行和天皇朝廷心目中,明国商人那就是财神爷一样的存在。

所以作为目前来讲最大的明国商人李家,在这里那是相当有面子的。所以龟田才想要在这里和楚汉阳相交,日后如果能够在两家商行进行生意往来的时候说上一句话那也是好的。

对此,楚汉阳对这个年纪比自己好像还小一点的跪舔兄是真的从心底里钦佩。

你说这家伙多聪明啊!这不是“搂草打兔子”吗?在送礼的路上顺便的就结交了一下生意伙伴。这得多聪明的人才能想到自己这个根本就和李家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会对他日后的生意有所帮助?不得不说有些人天生就是做商人的料。

本着“对方给脸自己就不能丢”的原则,(话说楚汉阳的原则都这么不靠谱)楚汉阳很“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对方的厚礼。同时很委婉的表示,现在两人就是朋友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请开口,自己一定鼎力相助。当然,有多大力使多大的力,没有了那就没法子了。

按照楚汉阳的想法,不难办的就一定有力,难办的那就.

有了这个新认识的“好朋友”,接下来的日子就好过多了,每天大家一起喝喝酒,吹吹牛,就过去了。反正船上就这么大点地方,相互聊天打屁的时间过的还快一点。

唯一一个让楚汉阳不高兴的就是当自己说道秀吉也曾经亲手杀死过几个山贼的时候,那些武士们都哈哈大笑。看样子颇不以为然。不过秀吉本人倒是不介意的样子。

下了船后,龟田小太郎极力邀请楚汉阳和他一起走,说是一起看一看传说中的剑圣。楚汉阳拿人家的手短,也就不好意思拒绝了。结果一行人十几个呼呼啦啦的来到鹿岛町一处叫做“香取神道流道场”的地方,也不知道这位塚元卜传大师到底是剑道大师啊还是卖香料的。

不过这位不知道是剑道还是二道贩子的塚元卜传在当地的名气那绝对是没的说的,楚汉阳他们排队等了老半天才有机会进到道场里去参观,一进去就看到好几十人拿着木刀在那里练剑。哼哼哈哈的喊杀声震耳欲聋,看姿势居然和自己当初学的“劈柴剑法”颇有几分神似。

大家在这里呜呜轩轩的等了大半天,后来才知道。那位名震天下的剑圣老先生现在还没回到家呢。

也不知道这情报工作是谁搞的,大家在这里耽搁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居然只看到了几个村汉轮木刀,不要说剑圣大人了,就连他的亲传弟子都没看到一个。这让楚汉阳很是不高兴。

但是相反那个龟田小太郎却依然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看样子亲自到塚元卜传的道场里走一趟对他来说就是很荣耀的事了。

“小太郎,这一次根本就没有看到塚元大人的面,你好像根本不在意啊?”

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相处,楚汉阳已经不叫龟田小太郎跪舔兄了,而是依照他家人的习惯叫他小太郎。据说这是他们家乡的传统,只有很好很亲密的人才可以这么称呼他。

“如果能够亲眼见一见塚元大人那当然是无上的荣耀。”

龟田小太郎一脸兴奋的说道。

“但是,没有能够遇到大人是我的福分浅薄,这是强求不来的。何况我已经在塚元大人的道场里留下了我的请柬和礼物。我想塚元大人如果看到了的话,也能够感受到我等的心意。这就足够了。毕竟剑圣大人的时间是很宝贵的。我们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耽误他的时间啊。

而且,我们自己的事情也很重要,如果被大人知道我为了见他一面而耽搁了自己的重要的事情,大人是会怪罪我的。所以,只留下一份心意是最好的,有缘分自然能够看到,没有缘分也不要强求了。”

楚汉阳看着小太郎脸上兴奋的神色和诚恳的语言,突然觉得自己和这个几百年前的小商人之间其实在很多地方上有很大的差距。这差距居然超过了自己头脑中多出的那好几百年的现代化知识带来的优越感。

看得出小太郎是塚元卜传的“粉丝”,而且是那种很粉很粉的。但是他居然知道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对自己的偶像表示敬意,而且丝毫不追求回报。

“小太郎,你跟我说实话。”

楚汉阳凑到小太郎的耳边小声的说。

“你当时在船上和我说话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想的?”

小太郎点了点头。

“佛说,一切随缘。能够和汉阳相交也是一种缘分。这也是我做生意的准则。”

“小太郎,你真的是商行的手代?”

楚汉阳继续问。手代是这里的称呼,其地位几乎相当于咱们那里的刚刚转正的职工。这么个职位绝对说不上是多高的,但是看他身边众多的武士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楚汉阳怎么也不相信这个小子就是一个普通的商行手代。

先不说他身边武士的质量都很好,绝对不是那种满大街乱跑的野武士浪人之类的。就说他的这份见识和气魄就绝对不是一般人家会有的。

从龟田小太郎的身上,楚汉阳嗅到了一丝和普通商人不一样的味道。这味道在这几天接触过程中越来越浓重。那是一种“官二代,富二代”的味道。

也许是注意到了楚汉阳话语中的怀疑,龟田小太郎抬起头来笑着看着楚汉阳。

“不愧是明国来的大人物,居然这么快就觉察到了。真不知道我哪里露出了破绽让你看到了?不过不要担心,我没有恶意的。”

辛亏你小子说话快,不然老子的刀都抽出来了。

楚汉阳的汗都快出来了。

“我和你能认识就是缘分。你想我又不会害你。我是真的想和阁下交好。毕竟和阁下交好的背后有着无数的好处。而且阁下似乎对认识我这样一个人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坏处不是吗?”

龟田小太郎的脸上依然微笑着,让楚汉阳苦笑不得。

“伸手不打笑脸人”,楚汉阳也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这么坦诚的人你还真的没法子说他什么。他把话都说到这里了,我和你认识结交了就会有好处,所以我想和你交好。而且你也没有什么损失。毕竟我看中的是你身后的李家商行。商行就是做生意的,和谁做都是做,和我们做你不会因此失去什么,相反好像还能得到点好处,那么还有什么好说的?

所有的利害关系摆在眼前了,楚汉阳想了很久也没有想出拒绝的理由。

没坏处只有好处的事,你做不做?

楚汉阳决定做了。

龟田和楚汉阳终于交代了实话,果然正如楚汉阳所料,这个龟田并不是普通的商行手代,而是商行大老板的远房亲戚。这一次做完老板交代的这份任务就会到商行里担任高等级职务。从而正式走上商行管理者的舞台。这次他一直处心积虑的交好楚汉阳也是想丰富自己的羽翼,增加实力。

鹿岛这里山地居多,其实楚汉阳自从来到这里,好像真的没看到除了山以外的其他地形。

弯弯曲曲的小路两侧是茂密的树林,有时候还会看到竹林。有两个武士全副武装的走在前边,楚汉阳和龟田小太郎走在中间。后边则是两名保镖和秀吉。再然后是两个抬着箱子的仆人,最后是六七名武士压阵断后。楚汉阳看到好几个武士的背后都背着火枪或者弓箭。这一行人走在山林里,一般的山贼少于二三十人估计都不敢来了。

转过一个弯,面前出现一条小河。

小河并不很宽,但是想要淌水过去看样子也不太容易。一个武士顺着河边向上游走去,想要找一找有么有可以渡河的地方。

其余的人趁机放下背包休息,那两个仆人也将抬着的箱子放在了一边。马上就过来几个武士将箱子包围起来。

“那个就是你要送的礼物吧?”

楚汉阳看着那个箱子,小声的对龟田小太郎说道:“你这样太显眼了。就不能换个小一点的箱子吗?用一个人背着比这个好多了。”

龟田小太郎苦笑了一下。

“我也知道,但是没法子。这个东西就那么大。小了放不下啊!”

就在两个人说着闲话的时候,一个大汉突然从后边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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