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撒耶一族的丛林禁地,此刻也正上演着激烈的战斗。
魔物们源源不断的扑上来,纵然狼人以擅战、体力好而出名,可这么样的车轮战打下来,皆耗费了不少的精力。
“都给我狠狠地打!把魔物赶出部落!守护圣物!”
“守护圣物!守护圣物!守护圣物!”
众狼人随着阿瑟若大声高呼,情绪激昂,一个个的都杀红了眼。
阿瑟若随手抹掉嘴角的鲜血,一个转身便再次加入战斗之中,她虽是个女子却比谁都拼命,于她而言,带领族人守护半鬼草便是她唯一的使命。
黎明即将到来,可这一场厮杀仍在继续,无数的魔物包围了整片丛林,上身为人、下身为狼的狼人们身形敏捷的穿行在魔物之间,快准狠地给予魔物致命一击。
这,是一场盛大的祭祀。
饶是被喻为战力最强的那撒耶族,在魔物不停歇的攻击下,也渐渐落了下风。
看到同伴们一个个受伤,一个个失去战斗的能力,阿瑟若心中百味杂陈。
“退!”
“阿瑟若?不能退!”
“不能退啊!”
狼人便是如此,为了守护自己所要守护的,哪怕战死也绝不会眨下眼睛,战死,于他们而言,是一种至高的荣耀。
“退!”
阿瑟若咬牙切齿道。
“听阿瑟若的!”图木喊道,他此刻也是伤痕累累,只凭一口气吊着。
酋长都发话了,谁敢不从?
狼人们纷纷撤回,退守他们仅剩的阵地。
阿瑟若双手提着长矛迎头痛击,两支长矛被她舞得狂风肆虐。
阿瑟若,是风系元力。
“混沌天元斩!”
巨大的风球呼啸着扑向魔物们,在那风球的内部,是无数道风刃,风球扫过之处,魔物们皆被风刃一一斩断,场面瘆人。
“阿瑟若!”
图木心中忽然有种不安的预感,混沌天元斩,威力巨大,所耗费的元力与精神力也是极大的,简言之就是,混沌天元斩在对敌人造成灾难般破坏的同时也会对使用者造成伤害。
所以,这一招,阿瑟若从不轻易使用,除非是已经到了无计可施的境地。
“阿瑟若,快停下!”
图木急了,可是风暴压制着他,他无法上前。
“混沌天元斩!”
阿瑟若凝神聚气,竟然再一次发动了混沌天元斩。
“停下!阿瑟若!你不要命了!”
风球一个接一个的形成,风暴肆虐得更加厉害,风刃相击的声音让人听着头皮发麻。
“三个、四个……”阿瑟若默默数着风球的数量,她计算过,只要她能够同时发动七个风球,这些风刃就能够将围攻那撒耶部落的上千只魔物全部葬送,那样,她的部落、她的族人们以及圣物半鬼草就都会安全了!
五个……
六个……
众狼人们看着风球的数量一个一个增加,都为阿瑟若捏了把汗,可是,他们现在谁也不敢阻止阿瑟若,她的精神力已经快达到了极限,此时所有什么差池,下场只有一个,走火入魔。
“七个。”
阿瑟若强撑着一口气,终于,达到七个了。
“吼——吼吼——”
魔物们蠢蠢欲动,丑陋的面容让人恶心。
“阿瑟若……”
图木老泪纵横,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走向死亡,天底下又有哪个父亲忍受得了?
“阿爹,”阿瑟若的声音从风中传来,“阿爹,不要难过,阿瑟若生为那撒耶部落的一员,身为阿爹的女儿,能够为守护部落、守护圣物而战死,阿瑟若死得其所,值得!只是,今后,女儿无法再陪着阿爹了,阿爹千万要珍重。”
“阿瑟若……”
“阿爹,让我说完。”
风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清香的血腥味,那是阿瑟若的血。
“阿爹,替我转告祁昀,我阿瑟若今生今世只爱他一个,哪怕是我死了,他也绝不能忘了我!”
泪水从阿瑟若脸上滑落,她多想再见祁昀一眼,哪怕就是一眼!
“阿瑟若,祁昀、祁昀还在等着你呢,你不能死!”图木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不,若是换成祁昀,他也会做出与我一样的选择,我们的信念是一样的。”
阿瑟若嘴角扬起一抹笑容,这,就是他们的爱情。
风球的力量已经提升到最强,无数的风刃撞击在一起,奏响了独特的战曲。
“混沌天元斩,破!”
阿瑟若深吸一口气,七个风球被她如数推了出去。
风球在魔物中炸开,风刃欢舞着斩断一只又一只魔物,葬送掉它们的生命。
阿瑟若再也无力支撑,身体犹如雪花一般,掉落在地上。
“阿瑟若!”图木扑过去将她接住,“你怎么这么傻!这么傻啊!”
狼人们围着图木和阿瑟若低声哭泣,阿瑟若以自己的命换了他们的平安。
吃力地睁开眼睛,看到魔物一只接一只倒下,阿瑟若安心了,总算,她的付出没有白费,至少,她的族人们安全了。
“阿……爹……”
艰难的吐出两个字,阿瑟若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她现在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干涸的湖泊,生命力已经流失殆尽。
图木凝神聚气就要给阿瑟若渡气,却被人推开。
“你这样做只会让她死的更快!”沐清歌看也不看图木一眼,抬手就搭上阿瑟若的脉息,眉头紧锁。
图木看着面前突然冒出来、蒙着面纱、满头头发的沐清歌,一时竟没能反应过来。
沐清歌喂了阿瑟若一粒药丹服下,随手点了她身上的几个大穴,这才松了一口气,所幸,还不算太晚。
“你干什么!你对阿瑟若做了什么!”图木惊醒过来。
随后赶来的垣道将图木拉开,说:“冷静冷静,她都这样了,我们总不会是来害她的。”
就在这片刻,狼人们已经将垣道和沐清歌团团围住。
垣道看了四周一眼,释放自己的元力。
“别说你们现在受了伤,哪怕就是平常,你们也未必是老头子我的对手。”
“术宗……”图木细细打量着垣道,“莫不成你是邰山的垣道浪人?”
“哎嘿,有个识货的主儿,”垣道乐了,“老头子我正是邰山垣道。”
“行了,别废话了,这小丫头撑不了多久了。”沐清歌提醒道。
垣道这才想起正事,原来,他们两个是受洛长歌所托,特地来支援那撒耶部落的,可谁成想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小丫头的师父和邰山院长是旧时,得知她有难,院长让我们来助你们一臂之力。这位是我们邰山的药师,人称药娘子的沐清歌。”
沐清歌接过垣道的话,继续往下书:“小丫头伤得很重,我必须带她回邰山治疗。”
“邰山?可是……”图木不放心。
“邰山才有足够的药材和药丹,”沐清歌顿了顿,“或者,你认为除了我,还有谁能够治好她?”
图木无言,若是药娘子出手都没辙的话,又还有谁能救活阿瑟若?
“好,多谢药娘子,多谢垣道浪人,多谢邰山!”图木跪下,“请一定治好我女儿!”
狼人们随着图木跪下,齐声道:“请一定治好阿瑟若!”
垣道看着横尸遍野的魔物,又看看已经完全陷入昏迷的阿瑟若,心中不由得敬佩这个年轻女孩,如今,能够如此大义凛然豁出性命来守护族人的又能有多少人?哪怕是他,也是做不到的,不是贪生怕死,而是有太多的眷恋无法割下。
人,一旦有了眷恋,便有了牵挂,有了牵挂,便很难全力以赴,因为心中总是会留着那样一份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