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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雨夜交易

封烨在监控室里看着那两个人的表演,羡慕的牙都痒,他也很想去客串一把,有谁能懂他那颗嫉恶如仇的正义之心呢。

即墨青让他观察阿辉和大蒙回答问题时的表情,其实这个工作很鸡肋啊。

都没有问阿辉什么问题,而是在那里挑拨离间,这个表情还用观察么,那一定是愤怒到要死,眼里喷火啊。谁能忍受一直信任的伙伴居然是真正的幕后boss这种事?

还没有下限的用“意外”告诉阿辉,苏易可能也是卧底,这种从心理上摧毁罪犯也太不道德了吧。阿辉那表情纠结的,愤怒,茫然,不相信..简直是变脸神器,封烨在心中为阿辉的变脸技术,点了32个赞。

真正让封烨认真起来的,是大蒙。其实封烨一直替苏越加油,生怕苏越哪个环节出了错误,露出破寨,被大蒙发现苏越的意图。还好苏越争气,将大蒙攻陷。

大蒙最后交代了三个故事,封烨就在他交代这三件事的时候,眼睛使劲盯着屏幕上大蒙放大的脸,尤其是眼睛。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是有根据的。当人回忆某些事情的时候,眼睛经常会右移,这就是大脑正在刺激记忆中枢的外部表现。当人正在思考某件事的时候,眼睛会上移或左移,这是他的认知中枢正在活动的反映。

大蒙的故事讲得很苍白,有的就是who,what,when,where,why,没有华丽的辞藻,像是讲述一个干燥无味的课文。

“在苏易还没当上帮主之前,第一开始我对苏易的印象停留勤奋能干这四个字上..直到那次,我对他的印象多了点其他的东西。那是在2012年吧,苏易进帮大概一年的时候,我和他一去执行某项任务..”

苏易这个人,不是最聪明的,却是最努力的,在警校的时候就是如此。为了将格斗技巧练到最纯熟,他比别人早起,也经常找人切磋。即使到了青龙帮,他也并未改变勤奋这一点。

进青龙帮之前,苏易曾花很多时间去研究小混混,研究真正的黑帮成员做事是什么样的。进入青龙帮时,他将自己伪装在一个他塑造的形象里。那个形象的性格是警觉,聪明,狠,还有改变不了的勤奋。苏易有时候就像嗜血的狼,有时候却又温顺的像狗。

大蒙见到的苏易,只是苏易希望他见到的假象。真正的那个苏易,早在进入青龙帮的时候,就被杀死在他的心里,这是每一个好卧底都有的觉悟。

2012年6月,暴雨来得比前几年要早,太阳也跟毒辣,天气恶劣的像是撒脾气的小孩。那是苏易第一次和大蒙去出任务,却正巧赶在了雨夜。大雨滂沱,雷声呼啸,他们开着一辆不起眼的黑色桑塔纳在路上行驶。

黑帮往往和涉毒联系在一起,事实也确实如此,大部分黑帮都不会放过毒品交易这块大肥肉。大蒙虽然只是一个二堂堂主的手下,但这并不是说大蒙在青龙帮没有势力,相反大蒙很受青龙帮上下的喜欢。

大蒙对待熟人或者好兄弟那是典型的那面冷心热,正因为如此,大蒙在青龙帮里有一堆好兄弟。加上出色的能力,大蒙就成了青龙帮毒品交易的负责人之一。

那次的交易是要在一所教堂进行的,因为提供毒品的老外是个坚实的基督教徒。按照常理来说,基督教徒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情,应该避开他们的神才对,可那个老外却反其道而行。

苏易在路上还和大蒙调侃那个老外来着,觉得老外那种信神的人,想法都很神神叨叨。大蒙也是对这个老外的想法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有预感,会有大事发生。

晚上九点,黑色桑塔纳离那座教堂还有不到十分钟的车程,苏易叫停。大蒙将车停在路边,这恶劣的天气里,是不会有警察来扣钱差违规停车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车,只有路灯还在坚守岗位。

苏易脸色有些凝重,夹杂着疑惑,他说:“大蒙哥,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不只是非在教堂交易这一点,而是很多诡异的地方。”苏易顿了一下,大蒙示意他说下去,因为大蒙也觉得这个交易从某个时刻起,就给人一种诡异之感。

“咱们和这个老外一共通过三次话,第一次是联络他给咱们提供货源,第二次是他决定要提供货源和咱们讨价还价。这第三次,是他在海上,跟咱们打电话说沿海风光。”苏易停在这里,他在想怎么组织语言可以更清楚的将他的想法说清楚。

“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那个老外为什么会第三次给咱们打电话唠闲磕,我们语言交流并不是很方便,那个老外很精明,应该不会就是为了和咱们说沿海风光吧?我一直觉得那次通话很奇怪。”苏易一点点说着,大蒙点燃一支烟,将车窗开了个缝,雨滴顺着风飘进车里。

“还有,那次之后,那个老外都是给咱们发短信联系,咱们再没听过那个老外说一句话,我们甚至不能确定和咱们交易的人到底是不是那个老外。”这是很奇怪的地方,为什么老外不再给他们打电话?

大蒙表情渐渐沉重,吸着烟看着窗外,眼神幽幽。许久,大蒙道:“咱们先去个地儿,等会再去教堂。”语毕,将烟头从窗缝扔进雨中,将桑塔纳掉头。

那是一个居民区,大蒙直接将桑塔纳开到最里面的那栋楼,苏易和大蒙一起上了六楼。601住着一个女人,那是大蒙的妹妹。脑子因为年少的一场意外,认知停留在12岁,一个对这世界充满好奇的年纪。大蒙的婶子在照顾女孩。

和婶子解释说要带妹妹去看大雨中的教堂,上次妹妹要求过想要看看大雨冲刷下的世界,因为她最喜欢的动漫里就经常下大雨。婶子嘱咐了两句后,大蒙就带着妹妹和苏易一起离开。

大蒙的妹妹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如意。如意这是第一次见苏易,拉着苏易说个不停,以一个12岁孩子的视角。

很多黑帮的人,都是很重视亲情的,他们重情重义,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直白。大蒙如此,卧底在黑帮的苏易I更是重亲情之人,所以对如意的问话,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雨夜中,这辆黑色桑塔纳向着教堂行进,开往一个不知结局的路。

晚了一个小时,大蒙为如意打着伞,苏易自己撑一把伞,三个人走在路上,只有如意还在讲着动漫里的雨夜,讲着那些她喜爱的主角们。

突然,警声大作,教堂里的灯全部亮了起来。彼时,三个人刚好要进入教堂。如意激动地大叫,她从没见过这种戏法。

大蒙严肃的脸上突然露出微笑:“如意,雨中的教堂好看么?”

如意欢快地拍着手:“好看好看!一会咱们去看雨中的高楼大厦好不好?就那个咱们市最高的那个?”

教堂里冲出来很多手持手枪的人,指着大蒙他们,大蒙依旧和如意说着话,完全不在意那些警察,苏易偶尔插上一两句,不慌不忙。他们三个人就真的像是来教堂参观的游人,只不过选在晚上。

在如意家的时候,大蒙和苏易就将原本的手机扔在了如意家,现在他们带着的是备用的手机,这个手机里,什么敏感信息都没有。有的是他们伪造出来的普通人的日常短信,这手机青龙帮人人必备。为的就是在某些时刻,避开警察。

最后,警察将三人带走,却又释放。那真是种很无力的事情,你明明知道那个人就是你要抓的罪魁祸首,却一次又一次被他逃脱,你只能怪你棋差一招,只能怪你没那么幸运。

警察们最后都快吐血了,策划这么久,却败在最后一步。

那个老外在还上的时候就被抓住,海上的那次通话,是外国警察让那个老外打的,时间越长越好,他们可以确定买方的准确位置。

外国警察后来联系上中国的警察,策划了这一出瓮中捉鳖得而好戏。

虽然警方没有抓住大蒙,但苏易却凭借这件事真正取信于大蒙,也算是有得有失。此事之后,苏易在青龙帮的人气高涨,大家都很高兴苏易是个聪明人,青龙帮正需要苏易这样的聪明人。

这是第一个故事,大蒙说,那时候,他是真感谢苏易救了他。若不是苏易提出他的看法,大蒙自己承认,他一定理不清头绪。当时他脑中一团乱,开着车的时候,心里就惶惶的。

那次之后,他对苏易的定位已经变为谨慎,聪明,有条理。上升了一个层次的评价,苏易在大蒙心中的位置也上升了一个台阶。很多时候就是这样,那个人帮了你一次,你就可以记一辈子。

大蒙还说,就是那次,让他们当时的帮主莫羽真正开始关注苏易这个人。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战成名。

苏易,算是真正被青龙帮的核心成员认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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