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要将活人扔入蛇坛?!那四个字不停在念沧海的脑海里放大,伴随着马夫被巨蛇生生吞噬的血腥画面一幕幕的重演,“不可以,你怎能如此残忍?!”
“不是爱妃说他们以下犯上,胆敢染指孤王他的女人,罪该当诛!”
闪着金芒的眸冷得慑人,他眼中的狠毒,是深不见底,就像没感情的行尸走肉,又或许这躯体里当真就没有心,没有血!
念沧海杵杵地瞪着他,这一招真是高!他将始作俑者推给她,将罪名推给那些人,而他置身事外,扮起了义愤填膺的好人。
端木卿绝眼神幽幽妖冶,旋着诡秘缭绕的金芒睨着表情愤慨又郁塞的那张脸孔。
一点点靠近,又一点点逼近,当他的唇几乎碰上她的唇,念沧海一个侧首,邪佞的低喃落在她的耳边,“这可都是你造下的孽,你若不想他们死,方才就该乖乖配合,在他们的身下鱼肉之欢--啪!”
话还未完,一声巨响惊呆了一屋子的人--
念沧海抬手就是一巴掌,可惜那掌心还没贴上冰冷的面具,手腕就被端木卿绝如蛇紧攥。
好痛!
那腕间暴起青筋,可见他用力之大,对着那双暗怒的眸子,念沧海一下子吓傻了,她竟然敢怒不敢言,生怕再说一个字,他就会折断她的骨头。
满屋子的痛哭嘶鸣,十来个人每一个都磕破了头,鲜血滑过脸颊混着泪水道道淌下。
任谁看了都会起怜悯之心,可独独被求的人无动于衷,一双眼冷得像冰。
有一个人不小心用流着血的额头碰到了他的腿,只是那么一刹,念沧海甚至没看清端木卿做了什么动作,他眉头嫌恶一蹙之际,那人已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浑身一抽没了呼吸--
“拖下去!”
“是。”
温润如玉的俊脸微微笑着,没有惊没有诧,平常得这不过是一出皮影戏。
念沧海怔怔地看着醉逍遥,身子僵硬得都忘了该如何才能动,那满地艳红的鲜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没了?!
这儿的人都疯了,这儿的人都是人面兽心的魔鬼!
只听凌空一道响指声响,一群侍从齐刷刷地从外面跑了进来,醉逍遥只是使了个眼神,他们就拖住地上统统被吓傻不再哭闹的八九个男人,就好像拖着待宰的畜生一样简单。
午后他们还是衣衫绝美的仙子,这一刻一双双哭到红肿、布满血丝的眼绝望地看向念沧海,仿佛在无声的向她忏悔,向她求救!
“不要这样…不可以这样…”念沧海低低的念着,步子已经跟随那些侍从跑去,可她忘了手腕还被那男人攥着,她才动了一下,身子就被猛力一拽,一个冷不防整个扑入他的怀内--
“王爷,王爷!!妾身求你放过他们!”
一双小手紧攥着他的胸膛,曲起的长指用力得仿佛就要穿透他的衣衫,他的皮肉,几乎是哀求,不,是哭求,泪水不知几时润湿了那双总是傲慢无礼的眼--
端木卿绝的心莫名被勾起几缕异样的波动,眸子闪着错杂的暗光:“你凭何求?假慈悲就留着下地狱去骗阎王吧,现在与其担心他们,不如先顾好你自己。”
冷怒的一把拉开她的双手狠狠一推,就像被什么脏东西碰了一样,面具下的容颜堆满不悦与憎恶。
念沧海脑中一片空白,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呵,怕了,下一个就是你!”
某人翻脸比翻书快,阴霾一扫,竟是邪肆狂笑,一步又一步向她逼近…
那伟岸的身子就像一座倾倒的大山向着自己压下,念沧海双腿不听使唤的往后退,不过忠于本能的躲避,可这屋子里哪儿有真正的避难所?
“碰”的一声,后背重重撞上床柱,一股冰凉刺入肌肤,心被震得到嗓子眼。
炭黑的小脸吓得青紫,某人因此笑得明媚灿烂,一手故意大力地抵在床柱上,倾身将她包裹其中,念沧海躲不及防的侧过脸,尽可能的拉开这危险的距离,可他的脸孔越来越贴近,一个呼吸就能灼烫她的肌肤。
该死!混蛋!魔鬼!疯子!
要杀要剐,来个痛快点的!念沧海瞪了端木卿绝一眼,却又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得嘴皮子发软,半个字都骂不出声。
念沧海啊念沧海,你太没出息了!死算什么,怕什么?!
可是怕,真的怕。
现在,这一刻,她才算是明白什么是真真正正的惶恐,从未感觉到死亡是离自己那么近,他轻易地将她逼至地狱玄关,再一步就是十八层炼狱万劫不复。
炭黑的小脸青紫到僵直,冰色的眼瞳瞅着她,愉悦不已得闪着鬼魅妖芒。
她就是一匹难以驯服的小烈马,而越是烈他就越想要驯服。
每一个细微的惊恐表情都如甜美的佳肴惹得人胃口大开,诱人的舌径自舔过绝美的唇,端木卿绝左手幽幽抬起,修长的手指在她裸露的颈项游走,就指尖那么一触,恍如一股洪流从脚底窜上,念沧海并非本意的红起脸。
脖子本能的一动,却又立刻收住,要是这么侧过头,必定对着他的脸,而她的唇必定碰上他的…唇。
她可不会那么傻,平白再被他逮着机会,好说她是在勾/引他!
可某人的手扣住她的下颚就板正她的脸孔,没有一瞬逃避的空隙,只瞧那张银色面具俯首而下,一张口两瓣唇跟着就要触及她的唇前,“不…你…唔…”
念沧海机敏的咬住唇,唇鼻间发出好笑的呻吟声。
还真是够贞洁烈妇!
端木卿绝眉眼一弯,“这样的脸孔配着这样的身段,皇侄儿的口味还真是变差了…”
嘲弄的目光扫着念沧海看不出曲线的胸前萦萦绕绕,那万恶的手还在她的身子上肆意游走,时上时下,似有若无的拂过私密的边缘--
“就算皇上的口味再怎么差,至少也比不举强!”
抛开胆战心惊,念沧海双手拉近肩上的袍子将裸露的肌肤都包裹起来。
“当真?!”
端木卿绝倒是没怒,大手揽入她的后腰,猛地将她的下身贴入他的怀内,那儿--炙热的硬/物抵着她的小腹,只听妖冶的哂笑吻在耳边:“孤王‘举’--还是‘不举’?!”
举!很举!非常举!
原来是男人都讨厌被说“不行”,可他凭什么用这种“身体力行”的法子告诉她--她才不稀罕知道啊!
“回答。”
冷沉的声音攫着强势的威迫,腰后的手使坏的又是一个用力,那抵着小腹上的炙热滚烫得惊人,简直要钻入人的肌肤。
念沧海惊羞得整张脸时红时白,“j…ju…举…”舌头没出息的打着颤,口齿不清地好不容易从嘴巴里挤出来那么一个字,只听一声邪肆的冷哼跟着落在眼前,杏眸随即又怒又羞的对着那张得瑟的面具,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她真是疯了,疯了,干嘛要回答他!
念沧海大起胆子,双手攀上了端木卿绝的胸口轻轻推搡着,可那魁梧的身子猛然一个压进,将两具躯体贴合得没有一丝空隙,“喂--你!”
是可忍孰不可忍,念沧海大力地挣扎起来,“不是早被开了苞么,这是在装哪门子的矜持?”
黑亮的瞳子瞪着端木卿绝,恼得就要冒出火星,“妾身还没和王爷拜过天地,按照礼数,王爷不可碰我。”
这张嘴真是勇气可见,无论什么时候都这么伶牙俐齿。
端木卿绝扣起那尖俏的下巴,鬼魅的眼神闪闪,他喜欢她的倔强,她的傲慢,喜欢他的心烧烧,牙痒痒:“外面的火是你放的,不怕引火自焚么?”
他故意俯首而下,唇轻轻擦过她的面颊,滑向她的唇瓣,“唔唔…!”念沧海发出躲闪的嘤咛。
可恶!她又不是傻子,放火烧自己!
“若是惹火上身,妾身葬身火海,不是正好了了王爷的愿?!”
“那倒是。”
“你--!”
胸口憋得好堵,端木卿绝爱极了她这样“可爱”的表情:“不过孤王还有件事没做,不舍得爱妃现在就死。”
不舍得?
那暧昧的口吻听得念沧海作呕,警戒不屑地挑着眉:“王爷想要做什么?!”
“想要圆房啊。”
“…”
念沧海一个晃神又猛然回魂,只因小腹上的炙热越发危险…
“妾身知道王爷‘行’,‘很行’,‘非常行’!可妾身不是男人,就不牢王爷为妾身破戒了,何况妾身那么丑,又不是处子,只怕会脏了王爷的身子。”
“可孤王以为,爱妃应该赞孤王‘不挑食’。”
下身恶意的顶了她一下,因为那堆满嫌恶的眉头触痛了端木卿绝的心,一个丑妇竟还敢嫌弃他,又或是…她在为那小杂种守身如玉?!
怀疑一旦种植脑中,很快就会萌芽窜起--
端木卿绝很不痛快,从没有送到他手中的祭品还有胆奢望安然无恙的回去,即使她一开始就已残破零缺,可他会让一品何谓残垣断壁再无回头之路的痛!
“妾身知错了,妾身不该挑衅王爷威严,不该质疑王爷能力,妾身…”
念沧海恍如热锅上的蚂蚁,她是真的惹恼他了,她方才醒悟这后果是多么严重,她要推脱,她绝不能躺于他的身下,可--
“够了!你以为孤王不知道端木离在玩什么把戏?!”
浑身猝然一个激灵,某人暗怒冷喝--
对着那双面具下的眼眸,它们美轮美奂得就像一对冰色的琉璃珠子,闪着妖冶的金芒,诱人沉沦,却又凶狠得教人战栗。
言下之意,他定是知道端木离逼她来是为了偷--那个?!
念沧海满眸写着震惊二字,嘴巴张得半开,想要解释的词儿统统卡在吼间,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果然被他猜中了!
端木离送她而来定有其他目的。
端木卿绝睨着她,那眼神就像头卯上猎物的猎鹰,她的嘴巴不老实,可她的眼神从不会说谎,只要那么一个表情,他便无需再追问答案。
揽在腰后的手臂一动,另一手臂托起她的腿便将她打横抱起,那一刹他才知她竟是如此轻盈,又或者说骨瘦如柴。
不过几步路,念沧海就已被放倒在榻上,而她的脑海里是一片空白--
那跟着压下的身影要做什么?!
“不要!!”
“阿离!”
念沧海痛苦的嘶叫起来,压着她的躯体猛然僵直,那双眸子凶狠地像暗夜里的狼,那眼角哀切的泪刺得他的心犹若一团火在烧。
“咚!!”
握紧的拳头粗暴的擦过念沧海的脸侧,狠狠砸入床板应声凿出了个洞,正如他的心也被那一声“阿离”凿出了个洞,沾着血,染着痛的洞!
叫的这般亲密,这般刺耳,就和十六年前那女人在他耳边喊得不差分毫。
可笑的是,这一刻身下的这个女人和那个女人比起来,是如此丑陋,教人恶心厌恶,而他竟有那么一刹,真的想要她!
端木卿绝翻身如风的跃下床,双眸怒瞪着布满猩红的血丝,所有的欲望被无形的冰水泼身荡然无存--
“女人,和孤王玩下去,孤王准你活着,孤王倒要看看你究竟可以活多久!”
粗粝的吼声震得整个屋子都在颤,仿佛要将床上的小人儿撕成碎片,端木卿绝捏着念沧海的下颚狠狠一甩,随即是他摔门而出的巨响。
她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屋梁,脑海一片混沌,他恨她,恨得那么深,那么痛,仿佛就像是恨着另一个人。
脖子僵硬的扭动,念沧海侧头看着那脸侧的那个洞,他的拳头若是再偏一点点,那床板的下场便是她脑袋的下场…
劫后余生的惊恐点点吞噬念沧海逐渐拉回的理智,手抚上心口,还有跳动,她还活着…
夜,是这么静,而哭泣,怎样都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