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亓玉看着徽瑜紧张的样子,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瞎想,就算是有什么事情跟咱们有什么关系,都是外面的事情。我一晚上都没好好吃东西,有什么吃的没有?”
徽瑜听到这个就把先前的话给抛到了脑后,立刻就让人通知厨房把备好的饭菜送上来,等到陪着姬亓玉吃喝完毕,徽瑜也睁不开眼睛了,等到第二日徽瑜才知道昨晚上的事情,还真是出事了,德妃跟夏昭仪伴驾赏灯与民同乐,结果赏灯赏到一半的时候,夏昭仪就被德妃带来的曹贵人冲撞了。
徽瑜看了一眼尤嬷嬷,心里还真是有种囧囧的感觉,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尤嬷嬷立在那里心里也是有些打鼓,看着主子的样子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本来那曹贵人是不在陪同的名单之内的。”
徽瑜对于这一点是丝毫不会怀疑的,毕竟曹贵人的品级太低,这样的场合她没有这么大的脸露面,但是曹贵人确实出现了,这里面肯定就有事情了。
“那为什么曹贵人会出现在那里?”
“听说是因为德妃娘娘身体不太好,皇上特意让曹贵人服侍德妃娘娘的。”尤嬷嬷说这话的时候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双眼盯着地上自己的脚尖。
徽瑜:……
德妃身边的宫人都是死人吗?连自己的主子都照看不好,还要他们何用?说起来宫里面的规矩还是十分严谨的,做奴才的如果连本分都做不好的话,要她们真是无用,无用的奴才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宫里面三年一选秀,宫人们也都是按时往宫里面送,以保证主子们所需。所以,在宫里面做奴才的只有绞尽脑汁在主子跟前露脸能得到重用,万万没有奴才不够用这样好笑的事情的。所以,皇帝这个做法怎么看都觉得令人看不透,德妃身边的宫人只怕都要恨死曹贵人了,能让皇上特意让曹贵人服侍德妃,这不是抢了他们这些奴才的饭碗吗?
“皇上英明。”半响徽瑜也只能说了这么一句话,反正她打从来到这个时空,当今皇上就不是个让人猜得透的人。至少徽瑜看不透,不知道人家究竟要想什么做什么,总之是真的有种仰视的赶脚。
皇帝的权威,徽瑜这一拨人是感受最深的,身为皇家儿媳妇,处在整个大晋朝权利中央的漩涡中,能够最好最快的体察上意,能够不让自己在这个漩涡中被殃及,这才是最要紧的。可是要是上头那一位心思极难猜,她们这些人当真就是步步踩雷的感受了。
尤嬷嬷垂着脑袋附和一笑,心里却觉得王妃这话说得真好,果然是皇上英明。
呵呵,曹贵人,这可真是……是福是祸谁料得到呢?
被皇上钦点陪着德妃虽御驾赏灯,这可是天大的恩宠,不知道这个消息才出来的时候宫里面多少人羡慕她呢。可是就这么跟着溜了一圈,结果冲撞了夏昭仪,这下子大家肯定会要看曹贵人的笑话了。但凡是皇上看入眼的,在宫里都是众矢之的,更何况这个曹贵人还没有根基这样出风头,活该跟出头鸟一样。
当初夏迎白的崛起在宫里也算是个小小的传奇了,但是夏迎白会做人,对皇后娘娘尊敬有加,身后又有贵妃娘娘提拔罩着,而且本身又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就这样也是步步小心,还因为德妃当时的反击差点失了圣宠。可是曹贵人既不得皇后的看重,又没有贵妃的扶持,皇上对她只是一时的宠爱,只靠着德妃才算是堪堪稳住脚。根基不稳,居然还敢跟夏昭仪冲撞起来,真是不知道太自信还是太无脑。
这些事情都不好说,但是有一点徽瑜却知道,皇帝特意点名曹贵人陪同德妃真的是心疼德妃无人照看?呵呵,按照皇帝以往的行事章程来推测,这个可能性相当小啊。徽瑜更倾向于曹贵人在前段时间很可能借着德妃的风头对夏迎白做了什么事情被皇帝知道了,所以皇帝借着这次机会正大光明的有机会处置她,但是……徽瑜十分鄙夷的想,最后背黑锅的还不是夏迎白,毕竟曹贵人是得罪了夏昭仪才被处罚。
这件事情会不会是她猜的这样,只需要看皇上怎么处置曹贵人跟夏昭仪的事情就知道了。
当天下午消息就传来了,曹贵人言行不当,举止失仪,贬成了才人迁居宫里偏僻的宫殿去了。
徽瑜坐在屋子里听着这个消息当真是良久无语,皇帝废掉了德妃新提拔的两个爪牙,是真的因为夏迎白受委屈了?
这个答案除了皇帝自己,谁又能猜得透,徽瑜也只是听听笑笑,这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宫里面的风浪从来都不止,只不过不置身其中,感受不到而已。
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
二月初二,龙抬头的好日子里,夏迎白生了。
生一女,帝大喜。
赐名,笑安,取常笑平安之意。
笑安公主是皇上最小的孩子,又是长公主,偏又生在龙抬头的好日子里。
不要说别人,就是徽瑜都觉得夏迎白真是会挑日子生孩子。二月二,民间又俗称青龙节,这样的日子里,若是生个儿子,皇帝未必就会这么高兴了。但是生了个女儿,又是皇上唯一的女儿,寓意粮仓满满的好日子,百姓安居,天下太平,皇帝不高兴才怪。
为公主赐名之后,夏昭仪诞育皇嗣有功,被晋封为妃,封号晗。
晗,有美好,新的开始之意。
“晗妃?”徽瑜看着对面的姬亓玉愣了半响。
看着徽瑜发呆不说话,姬亓玉就问道:“怎么了?”
“这么个封号,是皇上给迎白的承诺吗?”晗,新的开始,天将亮之意,这是件好事吧。
姬亓玉听着这话神色就有些古怪,但是瞧着徽瑜这么忐忑的样子,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说道:“应该是这样,好了,生个女儿又是唯一的公主,将来的日子肯定是好过的很,就不用替别人担心了。”
徽瑜觉得这话也有些道理,虽然生成公主总比儿子悲哀些,但是如果本朝就这么一个公主呢?
“我能担什么心。”徽瑜白他一眼,又道:“不过是想着在宫里面的日子不好过,若是生个儿子出来,不知道多少人算计呢。但是女儿没有利益冲突,自然就能安全很多。”
姬亓玉看着徽瑜只是一笑,却没有继续说什么,其实生了女儿未必就能真的安全无忧。现在只是因为晗妃的缘故这个孩子受宠,但是反过来因为这个孩子晗妃一直得宠,那这个孩子就是别人的眼中钉了。不过这些他才不会说给徽瑜听,免得她又为别人担心。
二月的天气已经渐渐暖和起来,徽瑜六个月的身孕也瞧着肚子有了大了。而且她在王府的日子过得比较顺心,本来还要担心两位侧妃跟妾室会出什么幺蛾子,毕竟徽瑜有孕不能侍寝,这么个好机会哪里有错过不争宠的。徽瑜都想着坐好长期战斗的准备了,结果姬亓玉只是分别提拔了卫家跟杨家的长子跟在他身边做事,这两家就对女儿在王府里有宠无宠不敢过问了。其实说起来也不是这两家不心疼女儿,而是怎么说呢?女儿毕竟不如儿子重要。
王爷不宠自家女儿却又提拔了他们的儿子,这就是在告诉他们,本王宠谁喜欢谁那是本王的事情,用不用你们跟你们女儿没多大关系。识相的就该夹起尾巴做人,好好的为他尽忠,而不是为了女儿跟他斗法。他们心疼女儿吗?心疼!那都是自己身上的肉,谁不疼啊。但是他们不仅有女儿还有儿子,女儿跟儿子比起来,自然是儿子更重要。要是为了女儿毁了儿子的前程,只怕儿子也要跟妹子跟家里闹翻了。
姬亓玉这分化离间之术用的不错,至少他这么做了,两家侧妃的家人都不敢上门问一句女儿现在过得怎么样,两位侧妃少了娘家人的支持,也不敢兴风作浪就能看出来这样做有没有用处了。
当一个帝王当一个王爷自身地位不稳的时候,才会借助女人的力量。现在不管是宫里的皇帝,还是皇帝的几个儿子,都没有这种担忧。所以在姬亓玉后院的女人们中间,喜欢哪一个,宠哪一个,冷落哪一个,都不会去认真考量她们的家族会给他什么不好的影响。就姬亓玉后院来看,徽瑜娘家的力量压倒性的战胜两位侧妃,侍妾就能不用提了。就算是徽瑜不得宠,在这后院里只要姬亓玉一日给她颜面被人就不敢登上脸来更不要说现在姬亓玉对徽瑜还是很宠爱的。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就不会出现为了某个家族的力量,他会委屈自己必须亲近哪个女人这样虐心的事情。当然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情况,徽瑜也好奇以姬亓玉的性子大概也不会弯腰的。
跟姬亓玉比起来,本书的原男主姬夫晏童鞋其实就比较悲催了,正妃跟侧妃娘家几乎打平,重要的是侧妃比正妃还高那么一米米。现在夏冰玉只生下一个女儿,这个女儿现在看着还有些不太妥当,而董婉这个侧妃却已经有了一个健康的儿子,肚子里现在又揣了一个,至少天平上的砝码已经有些偏移了。
所以姬夫晏的后院如果太风平浪静反而有些令人觉得不可思议,姬亓玉这边有徽瑜这么个出身压倒性胜利的正妃震着,反而能出不了差错。
二月十几日郭彤一家到了京都,第二日就上门拜访了,徽瑜与她两人交手相握,都有种恍然隔世的味道。
郭彤胖了,比之前在闺中足足胖了一圈,气色十分好,可见在婆家的日子是真的不错。儿子才一岁多点,小娃娃萌萌的很是可爱,尤其是那双眼睛就跟宝石一样,滴溜溜的直转,徽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物给他,黄橙橙的金锁片就把他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了,捧着金锁片就坐在榻上翻来覆去的玩,一个人玩的自得其乐还挺开心的。
“这孩子长得像你多些。”徽瑜笑着说道。
郭彤看着儿子就笑着说道:“这孩子能吃能睡的,也不太费心,你看我都养出一身肉来。”说着就叹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瘦回去。”
“也不算胖,这样刚刚好,女人还是有点肉比较美。”徽瑜觉得女人太瘦虽然看着挺仙的,但是其实真的不是特别美。尤其是这古代的衣服不束腰的时候,飘逸肥大的衣服完全秒杀了细腰细胳膊的女纸,反而是身上有点肉的能衬起衣服来。
现代的衣服,那是为了体现出身材来都死贴身的料子样式比较多,但是古代的衣服里里外外加起来都要三四层,只有束了腰才能显出身材好来。若是穿襦裙,那种齐胸宽摆的样式,呵呵,一百斤的妹纸跟一百二十斤的想必,至少一百二十斤的妹纸还是能从胸围上秒杀一百斤的妹纸的。
至于腰……呵呵,裙子肥成那样,完全看不到腰的曲线的。
两人分别多年,虽然时常有信件来往,但是毕竟有些话信上不好说,这一番契阔下来,说着说着都觉得真丝人生无常。
“……没想到一进京就听到这个好消息,我们在南边距离京里远,宫里就更远,很多事情都感觉不到什么就过去了。晗妃娘娘也当真是苦尽甘来,真是为她高兴。”郭彤想想也觉得人生不可思议,回想起来当年她们几个跟夏迎白之间的来往,论起来徽瑜是跟夏迎白最晚相识的,可是论交情却是她俩走得最近,而且当时说实话她是一点都想不到进了宫后的夏迎白居然能这么得宠。论才论貌,夏迎白在章玉琼跟徽瑜跟前都要退一射之地,可是人家就是有那个富贵命。
“是啊,咱们都替她高兴的,这可是大喜事。”徽瑜说着也开心起来,其实她倒是没有想到郭彤会第一个来见她,她以为她会先去见章玉琼,毕竟跟自己比起来,章玉琼跟郭彤之间的友情更长远更亲密。
郭彤笑着颔首,看着一旁的儿子有些犯困,就把奶娘叫了进来。徽瑜就道:“旁边屋子里都收拾出来了,让孩子过去睡吧,那边东西都是现成的。”说着就把雪琪叫进来,带着人过去了。
“倒是给你添麻烦了。”郭彤笑道。
“这话说得咱们多生分一样,你跟我还客气,下次不许登门了。”徽瑜故意嗔道。
郭彤‘扑哧’就笑了,笑过却又有些惆怅起来,道:“你跟肃王妃最近还好吗?”
徽瑜愣了愣,没想到郭彤会这么称呼章玉琼,心里思量嘴上却说道:“自从有了身孕我就不怎么出门了,以前还能进宫请安的时候见一见,现在却是很久没见了。”徽瑜到底是按捺不住好奇,看着郭彤问道:“你跟肃王妃关系一向亲密,怎么还问我这个?”她跟郭彤都时常信件来往,她跟章玉琼应该也会的啊。
谁知道郭彤听到这话,就长长的叹口气,“我嫁到南边去的时候,我们两个还时常写信,后来我写两封信她未必会回一封,再后来三四封信也收不到一封回信,再后来我就慢慢的不怎么写了。”
徽瑜真是不知道这一折,凝眉说道:“没听说肃王妃有什么不好的。”
郭彤听着徽瑜也称呼章玉琼为肃王妃,就知道两人之间走的也不亲近。起先她还以为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章玉琼才会跟自己逐渐疏远了,可是同住一个京城的徽瑜,她们还是妯娌,怎么也会这么疏远呢?
郭彤想不明白,但是憋在心里又难受,忍不住就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