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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千面修罗、长生陵寝

回转身来,乞丐已跟他近在咫尺。酸臭味熏的他差点吐出来。他不敢让这人看出端倪。若是惹恼了他,说不得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憋着,憋得脸色通红,青筋暴露。

乞丐咧嘴笑,酸臭味猛的浓郁了几分:“小兄弟是身体不舒服么?”他拿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手摸乔鸿飞的额头:“是发烧了?”

乔鸿飞艰难的摇头:“晚辈乍见前辈这样的武林名宿太激动了,因而失态,还请前辈赎罪。”

乞丐点头,拍拍他肩膀,又拍拍他脑袋:“原来如此。小兄弟年纪轻轻很有前途,他日成就必然非同小可。不如就做我弟子如何?”

乔鸿飞心想:莫不是这乞丐起了歹心,要把他憋死在这儿?肺中如火焰在烧,若在憋下去就要损伤肺,得不偿失了。难道要呼吸么?他感觉若是真呼吸一口,舒服是舒服了,恐怕就要吐出来了。

“能得前辈抬爱,是晚辈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只是晚辈与魔医有约,要帮他完成一件大事。等事成之后,晚辈还了救命之恩,定然拜前辈为师。”

乞丐表情古怪地点头:“哦?跟魔医有约?也罢也罢。可惜可惜。”这孩子竟然会魔医的材料?本想着用他来喂我的虫子的。说完,也不再理他,摇头晃脑地走了。

什么“可惜可惜”,乔鸿飞看着突然高深莫测的乞丐,有些莫名其妙。但他心里却有某根弦触动了下,觉得哪里有些不妥。仔细地深入想想,却又不得其法。

算了算了,想这么多做什么?乔鸿飞继续躺下晒太阳,钓鱼。

乞丐进去没多大一会儿,木屋里人就全部出来了。魔医招呼乔鸿飞过来。他连忙收拾了,来到跟前。魔医让他跟在后面,一行人来到木屋后面。

木屋后面是溪流,溪流与木屋之间有一片不大的空地。空地不大,众人站在其中有些挤。

尸香道人最不耐烦:“你把我们叫到这儿,是来挤着玩呢?长春子的坟在哪?要进赶紧进哪,平白耽误功夫。”

乞丐嗤笑:“说你没见识你还不信。你以为这是你在乱坟岗掏死尸那,这可是上古强者的墓,是想进就进的?”

尸香道人散修出身,不知从哪里讨来一本邪门功法,稀里糊涂练着就成就了“尸香道人”的名号。别人都有师承有门派,唯独他是野路子出身。这成了他内心最彻骨的痛。他见不得别人说他没见识。谁说他没见识他跟谁急。他跟谁急,就要把他变成自己的尸傀。

于是尸香道人急了,恼羞成怒:“你若再敢多说一句话,蹦出半个字来。我就让你进我这儿棺材里!”

尸香道人的棺材沉重无比,既是他的兵器,也是他练就尸傀的炉鼎。这棺材可不普通。它曾盛放过千年不腐尸。千年不腐尸有着奇妙的生死平衡。盛放它的棺材,自然也蕴含了死意和生机。

凭着这具棺材,他便有威胁乞丐的底气。

他有底气。乞丐更有。乞丐手伸进嘴里抠,一阵干呕,扣出来拳头大小的蠕虫。蠕虫看起来毛绒绒滑嫩嫩,没人觉得可爱,只觉得恶心。

“倒要看你这棺材厉害,还是我的虫儿厉害!”

两人剑拔弩张,眼看正事还没开始,自家先要火拼了。正在此时,有人过来拉架:“哎哎哎,好好说话怎么要打起来了。咱来这儿是进坟墓得机缘的。要是还没进就被自家人打死亏不亏。看我面子,两位息事宁人如何?”

拉架的人,一身黑白,面如冠玉,玉树临风,说话真真轻佻而不着调。

两人冷哼一声,各自分开了。他们很给他面子,不敢不给他面子。原因则再简单也没有了:这堆人中,唯有他是人极强者。

肉身凝练得炼无可炼,以自身沟通外界天地,是为人极。无论是魔医,还是乞丐、尸香道人,肉身自然已经非常凝练,却还不能沟通天地。不能跨出这一步,他永远只是一流层次,不为人极。

而不为人极,就永远别想动人极强者一根毫毛。这人看起来人畜无害,说话轻佻不着调似乎很好相处。他们知一旦惹怒他,生死只是一瞬间的事儿。

别看他说话轻佻,他心里想什么,恐怕无人知道。

他的情绪是假的,心情是假的,衣服是假的,甚至脸或许也是假的。因他的名号在江湖上赫赫有名__千面修罗。

千面修罗何止千面,无人知道哪个才是他真正的面。有千面修罗来拉架,两人很给面子,立刻分开。

一直抬头看天色的魔医开口:“时辰到了。”

众人神情变得郑重,等待魔医接下来的动作。

他们要去的可是千年前绝世强者长春子的墓地。传说千年前的世界,人极不过是入门,成就天门才能登堂入室,天门巅峰才有俯视天下的资格,哪像现在,一流武者都能蹦哒得欢。

据说,长春子是天门山长春观的观主,修为绝顶,功参造化,本能够入天门飞升上界,但不知为何一直驻留,直到天门碎,他随一众天门修士一同死掉。

但与其他人不同,他留下了墓地,且留下了不止一座墓地。而后世有人考证说,所有墓地几乎都是在天门碎掉前十年间建筑的。

有人说长春子没死,这些墓地不过是掩人耳目。他实际上早在天门碎裂前就飞升上界了。这些墓地,不过是他留给后人的机缘。更有人说,长春子知道天门破碎的原因。而他把原因和重塑天门的材料都放在了这些墓地里。

说法不一而足,但却不约而同的透露着一个信息:墓地是机缘,得到它不说长生不死,称霸武林是没问题的。

说是这么说,但当今发现的长春子墓,无人能进。有诨人不信邪,拿火药炸。结果坟墓没炸开,自己却炸死了。人都说,这是惹怒了长春子的灵魂。

唯一能进入的,就是这双峰谷中的墓。但十多年前那波人,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是生是死?总得有个动静吧?没有,就像石子掉入泥淖,秋风扫过落叶,连个波澜都没泛起。

之前想着都是机缘,长生不死,称霸江湖,临了他们有些害怕了。别进去了连他们也出不来,最后外界连他们生死都不知道。

“我有些害怕,要不咱们别去了吧。”乞丐先打了退堂鼓。他一身本事都在虫子上,擅长的是背后捅刀子,而这探险,肯定少不了攻坚。到时候,先死的就是他了。

尸香道人跟乞丐不对付,闻言嗤笑:“临到头退缩了,早干嘛去了?”

早干嘛去了?早些时候不是光想着好处么?

乞丐刚想开口反驳,便听前面修罗说:“有道是富贵险中求,若是那些人这么容易出来,我说不定还有些怀疑。但现在,他们要么是死了,要么是在闭关。无论是哪种,都说明这里面有天大的好处。”

众人一想便明白过来。若是死了,那必然有惨烈的战斗。十几年前进去的一群人里只是些一二流的武者。而他们可都是一流巅峰武者。关键是,他们有魔医。只要不死就能救活过来。只要不死,经过战斗后必然能有所感悟,成就人极。

而若是在闭关,更简单不过。杀了他们,而后将好处占为己有。方便,快捷,真是再好不过。

乞丐重新振奋过来,恨不得立马进去。便是连原本淡然的尸香道人也是两眼放光,摩拳擦掌。

说话间,魔医拿出一把钥匙。钥匙样式古朴,满身铜绿。

“要开始咯,”魔医招呼一声,而后手平伸,做出个差钥匙孔的动作。随着这个动作,谷中想起咔嚓一声,仿佛虚空真有个锁,而现在钥匙已经插进去了。

然后旋转,“啪”的一声,锁开了。

空间变换,一座巨大的三层牌坊由虚转实。牌坊通体是汉白玉大理石。基座方形,上面刻着一朵朵莲花花瓣。牌坊有四根立柱。立柱虽然是汉白玉的,却被弄上了木质纹理。里层的两根立柱上,左右刻着四个字,是“下马”、“卸刃。”

牌坊上刻着瑞兽和吉祥图案,上面还有这座陵墓的名称。

一见这名称,众人心中一动。这名字挺让人在意的是:长生陵。这座牌坊,是长生陵的入口,陵墓群的标准配置,下马坊。过了下马坊,就是长生陵的范围了。

魔医朝坊后看,是长长的看不到头的神道。双峰谷左右不过几里,一眼看得到头。可牌坊后的天地,别说几里,几百里都不止。

一边惊叹于千年前武者的手段,一边回头招呼同伴:“咱们出发吧。”

众人点头。此情此景如同神迹,谁要告诉他里面什么都没有,打死都不相信。于是他们带着忐忑激动兴奋的心情,出发。

一步迈过下马坊,眼前景色为之一变:地面化为血泥,而两边石像的眼睛,正放着猩红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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