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就在人们以为社会就这样平安无事走下去时,朱温废主灭国,自立为皇帝,并改国号为大梁的,这惊世骇俗、翻天覆地的消息,在公元九0七年四月下旬突然在太原城内传了开来,虽说不是地震,但震撼力却非同小觑,自宛如晴空霹雳般震惊了所有的人。消息更是无翼而飞、不胫而走,不长时间,便沸沸扬扬,在大街小巷上传开了。虽说没有闹得鸡犬不宁,鸦飞鹊乱,人心慌慌。但也搅得人们寝食难安,食不甘味,忐忑不安地,自不知下步的该往那里变。
且说福居面对突如其来的巨变,虽然也感到震惊,但却并不奇怪,因为他跟随朱温当兵时,就看出朱温有此企图,不然,就不会发生开始那场事了。现在对与这即成之事,也是无可奈何,可当看到与朱温有不共戴天之仇的李克用面对着其簒位称孤道寡之事,除口头不承认,仅仅打出“匡复唐室”的旗号外,并无举兵讨伐之行动时,自是奇怪诧异,禁不住向周德威询问起晋王李克用为何不举兵抗梁来。当二人一番交谈,明白知晓原来是因为其派人联合各地唐朝旧臣共同讨伐朱温,而无人响应,又因自己兵力不足,故也未敢率先发难时,心中顿然明了。“周将军,即如此,那晋王下一步有何打算呐?”
“这个正在计划呐。”
“那朱温最忌晋王,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几年前上源驿放火没有除掉晋王,现在即便晋王不举兵反对他,那朱温也不会让晋王这样平静地过下去的,还是早做准备,未雨绸缪的好。”
上源驿之仇,这事说来也许你不清楚,不过这个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是因为李克用追剿黄巢立功升官时,与朱温在一次宴会上发生的事,年轻气盛,恃才自傲仅二十八的李克用喝了些酒之后,当面不恭敬地说教了朱温,那朱温万没料到他竟敢当面揭露自己的短处,自是恼羞成怒,便想当面除掉他,但看到双方势均力敌,很难获胜。阴险狡诈的朱温于是宴会上便隐而不露,等李克用回到上源驿馆,是夜,便命人放火围攻暗杀李克用来,自古人不该死有救星,偏巧遇上一场狂风暴雨,虽然几百名士兵全部战死,但李克用却侥幸逃脱活了下来,二人便由此结下了仇怨,这些年来两人一直是明争暗斗地较着劲。自是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肯服输。
周德威对于上源驿之事自然是最清楚不过了,“这个当明白,这不,这两天我们正抓紧商量研究怎样对付朱温这个朝秦暮楚、反复无常之人呐。”
光阴如箭,岁月如梭,时间飞短流长,眨眼间便已是五月底了,一切果不出所料,还未等晋王李克用想出计策怎样对付朱温之计来,有所举动。朱温便派保平节度使康怀贞帅八万梁军会同魏博军二万多人收复潞州来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是常理。面对着朱温的势不可挡的攻击,潞州守将昭义节度使李嗣昭自不会束手就擒、举手投降的,立刻便组织人手顽强拒守起来,双方战事自是杀得激烈仍然,直打得是天昏地暗、难解难分。
那康怀贞面对着顽强抗守的李嗣昭,亲率大军自是昼夜进攻,然而,机攻百变,用尽了各种各样的攻城方法,也未能攻克潞州城,左思右想,无可奈何之下,于是乎他便四面环城筑垒,浚凿池堑,建成宛如蚰蜒状的堑壕,围困起李嗣昭,以使城内柴尽粮绝,迫使他无法生存时而自动投降。
军情如火,李克用接到潞州李嗣昭告急求援后,随即便派出以周德威为行营都指挥使,率同李嗣本、史建瑭、安元信、李嗣源、安金全等大将率兵增援潞州来。
且说周德威得令后,带上福居率领着大军便出发往潞州方向而来,先锋军刚行至到高河地界,便遇到梁将秦武前来拦阻,一场撕杀将梁将秦武击败,随着大军在屯留的余吾安营扎寨住扎后,次日,周德威即率大军前去搦战来。
那康怀贞正为秦武的大败而气恼,闻报周德威营外挑战叫骂,气顿时便不打一处来,立刻便佩挂齐整,带领着许从实、李德遇、韩颜腾等便列队出兵应战来。且一到阵前,便脸无好脸,气无好气地,说教起周德威来。
“周德威,梁主已受命于天、成为正统,尔等不知顺天应人,反逆天而行,对抗天庭,真不知死活也,今日尔等最好俯首称臣,还可保富贵平安的,否则,吾等定将投袂挥戈,踏平太原城的。”
“呸,一派胡言,康怀贞,那朱温弑逆不道,欺天废主,所做恶事磬竹难书,尔等助桀为虐,为虎作伥不说,还敢自称顺天应人,真乃厚颜无耻,今日吾等大集义兵替天行道,为国除害,尔等最好翻然悔悟,悬崖勒马,如果知迷不悟,甘心为虎作伥的话,定会玉石俱焚,祸并宗亲,辱及祖宗的。”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周德威,本招讨使好言相劝,尔等不识时务,认不清形势不说,反狡辩对抗,实乃顽固不化,可杀不可留也,众将官,那一个出战与我拿下他?”
“末将愿往,”随着一声应答,韩颜腾不等他人有所反应拍马舞刀便冲到了阵前,耀武扬威地搦战来。“叛逆贼子,谁来送死?”
“助恶匹夫,休得猖獗,吾来也。”面对着韩颜腾的叫嚣,性格刚烈,善战有谋,李克用的干儿子六太保李嗣本怒吼一声,飞马挺枪便向韩颜腾直刺过去。
那韩颜腾虽说不是有名的骁将,但也不非平庸之人,自恨不得把李嗣本一刀劈了,面对着他的冲出,拍马抡刀便迎战上去,两人刹时便在阵前,互相各赌平生之本事,一来一往,一去一回,翻江倒海似的打杀开来。但见征旗蔽日,杀气遮天,一个蓬莱水中斩蛟龙,一个万仞山前诛猛虎,一个昆仑山上拜明师,一个八卦炉边参老祖,一个钢刀砍顶门,一个铁枪刺心坎。只杀得红云惨惨,白雾霏霏,让人目不暇接。眨眼间,两人便斗杀了七、八十回合,那韩颜腾斗杀不过,拨马便回走。李嗣本又岂肯放他而回,纵马便赶了过去,不等那韩颜腾反应过来,一枪便将其挑下了马去。
周德威一见,立刻便鸣鼓而进,挥军向康怀贞冲杀过去。
康怀贞大惊,急忙便在众将的护卫下,退回营去。
周德威率军直杀到梁军寨前,才由于矢石如雨,不得不收兵而回。为了早破梁军,将潞州从水火之中救出,次日,周德威便又亲率大军向梁军叫骂搦战来。
那康怀贞自不甘示弱,随即便出兵应战去。然而,万万没有想到不仅打一仗败一仗,而且自己手下的两名骁将黄角鹰与方骨仑二人也被生擒了。吓得康怀贞再不敢应战不说,而且还急忙向朱温求援增兵去。
话说性情反复无常,朝秦暮楚的朱温本以为派康怀贞出马用不了几天就会捷报频传的,万万没有想到刚刚二十多天,捷报没有回来一封,求援信倒是一封接着一封,那个气那个恼,自是无法言表,街皮无赖似的他当着满朝文武便大骂起康怀贞无能、饭桶来,也不管临阵不能换帅这个兵家之大忌,随即便降康怀贞为行营都虞侯,另授毫州刺史李思安为潞州行营都统,令其率领大军前往增援去。
再说周德威面对着康怀贞的置若罔闻,不理不彩,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改变战术,采用零星主动出击的方法,向梁军发起进攻,然而,由于康怀贞防守严密,闭壁不出,虽然不管白天黑夜,多次发动了倒墙堙堑之偷袭进攻,但也未能突破康怀贞的防守。正当他们准备再次发动更猛更烈的攻击时,猛闻援兵李思安已到,自是吃了一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立刻便会同众将商议起对策来,随着一番计划,决定突袭不意先给李思安一个下马威后,立刻便派出以李嗣本为首的五千精骑连夜向李思安偷袭去。
话说李思安,字贞臣,河南陈留张亭人,喜好拳术,勇武有力,身长七尺,相貌雄伟,善使一把飞槊,也就是长矛,所向披靡,乃有名之大将,他虽然生性勇猛,颇有野心,但智谋却稍逊一筹,每次作战,不是大胜,就是大败。这次而来就是因攻伐幽州获胜而回,才顺道进攻潞州的。
且说李嗣本率领五千精骑离开乱柳营地后,便悄无声息地向李思安的中军偷袭去,当看到李思安傲气十足,目中无人之时,于是便乘其不备,出其不意便发起攻击,冲杀了过去。
那李思安自是不备,一时间措手不及,弄得自是狼狈不堪,慌乱中急忙便指挥兵马阻击过去。然而,还未等前行的大军折回,行成前后夹击之势,对方便如同一阵风似的,冲出包围圈,逃之夭夭了,心中自是气恼极了,一到潞州城下,安营扎寨住扎下之后,次日,气火正旺的李思安便引军向屯兵在余吾的晋军挑战去。
周德威面对着来势汹汹,兵强马壮,不可一世的李思安,深知避其锐气,击其惰性之理,果断做出不与其正面交锋,但以少数兵力挠击,来对抗梁军强大的进攻后,随即便派出一队队灵活机动的轻骑小分队,以彼出即归,彼归即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方式,骚扰,偷袭进攻起梁军来。
李思安本想用一对一之法与周德威来一场生死决战,万万没有想到他面对着自己强大的进攻竟高挂免战牌,而自己呐,一连几日,仗没有正儿八经地打一场,兵力却损失了不少,心中自是又恼又恨又气,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将兵力收了回去,在原先所垒筑的工事外面,另外又构筑了一道工事,名曰“夹寨”,以守为攻,内用来围困李嗣昭,外则用来抗拒周德威这方面的所有一切骚扰与偷袭,此外更为了防备偷袭运粮车队,又让人从东南山口筑了一条甬道与夹寨相连,以确保万无一失。
周德威用散兵游勇击退梁军强大的进攻后,转而主动出击,与诸将部下搬土运石、填壕塞堑,轮番攻击,把梁军弄得自是日不得安,夜不能眠。然而,虽然多次发动了偷袭攻击,但功效并不大,转眼半年多的时间便过去了,由于双方都在不断增兵派将,战争已经进入胶着状态,自是越打越难打了。
话说本书的主人翁福居随军而来后,出谋划策,自是多次参加战斗,深得周德威信任并重用,面对着这相持不下之局面,他虽然忧虑重重,但心中自也无有破敌之良策,随着一场又一场大雪的落下,年关的降临,因战争而忘却七情六欲的他,不由自主便想家思妻来。“从宾,咱们离开家快一年了吧?”
“福哥,二月走的,现在已是年关了,也就算一年了。”
“这一年来,咱们连封信也没给家里写,也真够那个的。”
“福哥,这也不能怪咱们懒散,主要是现在正打着仗,你就是写了,路途上不安全,也没人送的。”
“说的是,咱们走时,你嫂子她已经怀孕了,现在可能已经生了啦,也不知是男是女?”
张从宾本来是不想的家,可经他一提起思念之事,心头不由得也想起家来。“福哥,那你希望是男还是女呐?”
“这个,我还真没仔细想,顺其自然,男女都行的,我并不在乎的。嗳,从宾,你想家不?”
“这个,福哥怎么说呐,说不想吧,那是谎言,说想吧,可心里也不是十分的想。”
“不太想就好,不然,可真难受,”福居心有感触地说道,脑子里自是极力不思不想,去忘掉妻子与家,然而,思念又如钻心虫似的,搅得他越不思却越想得厉害。人逢佳节倍思亲,终于在年关将至的最后一天,因思念得已经几天几夜都没合眼的福居在也忍不住了,这天下午趁着休战之机,暗暗地向张从宾交待了一下,便不管天还在下着鹅毛大雪,骑了匹快马,假装打探敌情的样子,踏着地上厚厚的积雪,便大摇大摆,快马加鞭地向泽州方向而去。
话分两头,不说从宾,但说归心似箭的福居别了从宾后,也不怕梁军盘查,更不顾山陡路滑,天冷夜黑,一路之上,虽然顶风冒雪,披荆斩棘,翻山越岭,跌摔了许多跟头,但自是马不停蹄,便在戌时时分,随着大雪的停止,浑身上下已全湿透了的他到家了,他忍着激动,将马放到场面上麦秸垛前,任其自己寻食后,便急忙回家推开院门,飞步而进后,一到自己原先的住房门前,便按撩不住将要跳出的心轻轻扣响了房门,随着一声“谁呀?”房内立刻便亮起了油灯,
“开门,娘子,我回来了,”他轻声应答道;自是生怕吓住了她似的。
“是你吗?夫君。”一声惊问,“不错,是我回来了。”房门随着便打了开来。
“夫君,真的是你嘛,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日日想,夜夜盼,一年来落空上百次的张玉凤打开房门,当一眼看到福居笑呵呵站在门前时,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会在这个时间喜从天降,一时间,面对着福居手足无措,还当在梦中似的,呆若木鸡似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娘子,这是真的,不是梦。”
“是真的啊!”张玉凤被福居一拉手,顿然醒悟过来,激动得立刻便扑了上去,一阵忘情似的亲吻后,随着便抽抽打打地哭了起来。
“娘子,别激动,有什么事咱们进房再讲。”福居抱紧着妻子自也是非常激动,但却忍着没让泪从眼里飞出去,急忙劝慰道;
“对、对、对,快进屋,别冻着了。”激动的张玉凤急忙拭去眼泪,两人连拉带抱便进了房,掩上了门,灯光下张玉凤当看到福居浑身上下闪着光时,自是奇怪诧异;“夫君,你穿的什么宝衣,它怎么会发光啊?”
福居经她一提起,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他用手一摸立刻便明白怎么回事了,刹时笑道;“我这不是宝衣,而是衣服湿透后结的冰,故此,才明亮发光了。”
“那你一定很冷吧,快快脱下换了它。”张玉凤说着便翻箱倒柜,寻找起以前的旧衣服去,并随着找出,立刻便帮忙脱换起他衣服来。
福居在妻子的帮助下将湿衣脱下,将干衣换上后,本想与妻子亲热一番,那知还未等有所行动,妻子玉凤便将他拉到了床前,指着床上一个睡熟的小孩,含眼泪道;“夫君,这是你儿子福成。”
“我儿子福成?”
“对呀,走之前你不是交待,生女儿的话由我自己起名,生儿子的话就叫福成嘛。”
“对、对、对,几个月了?”
“六、七个月了。”
“会说话嘛?”
“才六、七个月,还不会呐。”
福居看儿子正睡着,俯身亲了亲,倍感歉疚道;“娘子,真辛苦你了。”
“份内之事,没啥的,”张玉凤先给儿子掖了掖被子,随即便和福居两人搂抱亲吻着上床休息去,亲热中忽然想起福居这一年音信皆无之情况,奇怪而诧异地问道;“嗳,夫君,你这一年都干啥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过年啊?”
“嗳,这个说来一言难尽啊,”福居于是便把这一年来的经历及趁着休战偷跑回来之事从头到尾叙说了一遍。
张玉凤听罢心中自是感动,关爱道;“夫君,这么说,你一定累坏了吧,天亮还早着呐,你快躺下休息会吧!”
“娘子,说心里话,没看到你时,我还真不觉得累,现在经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累了。”
“是嘛,那快脱衣休息会儿吧!”
两人随即便熄灯抱在一起亲吻着休息去。“夫君,这一年来,想我不?”
“想,日日夜夜都在想,娘子,要知你的美,你的好,在我心中是谁也替代不了的,再说要是不想,不爱你的话,我能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不分昼夜地赶回来嘛。”
“夫君,我也爱你。”
久旱逢甘雨,久别胜新婚,两人紧紧地抱紧了对方,一阵执烈地亲吻,说不完、道不尽的相思的两人,随着便卿卿我我,你欢我爱、情真意切地缠绵起来。
福居回家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到中午,全庄所有的人便全都知晓了,首先过来看望的乃张从宾的父母张承道夫妇,她们到来不言自明,自然是为查问从宾为何没和他一起而回了,面对着他们的问疑,福居急忙便把张从宾写的信递给了他们,并不耐其烦地把他们离家后的情况,一一做了说明和解释,然而,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他把事情一项一项都讲得非常清楚,但张从宾的母亲还是不理解,不放心,使他又做了许多劝解安慰,事情才得以平妥。
时间转瞬即逝,五天,短短的五天,眨眼间便过去了,福居夫妻二人缠绵五天后,他便要赶回兵营去了,面对着泪水不断、缠绵不舍的妻子,心头自也是难舍难分,虽有心晚几天在走,但也不敢感情用事,更怕时间久了给张从宾造成不利,连忙地劝慰道;“娘子,哭啥,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常言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再说天气太冷别冻着儿子福成了,快回家吧。”
“夫君,此一去,你可要处处小心,多多保重啊。”张玉凤两眼噙泪哽咽道;
“娘子,咱们分别不会太久的,战事一结束,我就会回来接你们的。”
“夫君,我们等着你的。”张玉凤依依不舍挥手送别福居后,便转身回家去了。
话分两头,但说福居挥手依依不舍告别妻子玉凤后,便打马往潞州而去,一路上积雪虽然还没化,但他似乎觉得天气却比回来时温暖。
春风得意马蹄疾,不用扬鞭自奋蹄,六、七个时辰后,福居便马步如飞地到达了与张从宾约好地方。当眼见从宾早已在冰天雪地里等自己时,自是感动,一下马便关切地嘘寒问暖来“从宾兄弟,来这么早,冻坏了吧!”
“没事福哥,这点冷算不了什么的,你怎么样,家里一切都好,这一路来回还顺利,没遇到梁军什么麻烦吧?”
“没有,家里一切都好,而且你嫂子她还给我添了个儿子。”
“是嘛,那福哥,祝贺你了。”
“谢谢、谢谢,兄弟,兵营怎么样,我走后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发生什么事,除个别人问过你的行踪,我都以过节寻欢作乐为由掩饰了,其他没什么事的。”
“那就好,”福居闻知无人知晓,提起的心顿然而放,二人随着便回营房去了。
潞州的战事还如从前一样,双方仍就相持不下地争斗着,自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时间转眼间便出了正月进入二月了,潞州的战况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变动,但是太原城内却发生了一系列的大变化,首先那就是晋王李克用因军务倥偬,半年不懈,忧劳交集,不治而亡了。其次就是由其长子李存勗接替即位,并伏诛了,其阴谋政变的亲叔叔李克宁一事。这一切宿兵在乱柳的周德威当然不知道,虽然他远离太原城,没有参与任何事,但由于重兵在握,一时间,流言蜚语,散播于路,使他自是非常愤恨,但也无法,面对着风言风语的飞短流长,周德威正准备亲自回太原表明自己的心迹时,一条不好的消息便又报告过来了,那就是朱温亲率大军行进到泽州城了,并以刘知俊为招讨使代替李思安,以骁将范君寔、刘重霸二人为先锋,牛存节为抚遏,且大军已经行至到长子县时,自是吃了一惊,面对这突变的军情,他立刻便打消了亲回太原的念头,全心全意处理起军务来,并急命人上报太原,请求增兵派将以抗拒朱温之大军。不久,一兵一将没到不说,召他回去的调令却来了。忠心耿耿的周德威自不管什么原因,随即便把队伍全部撤回太原去了。
朱温闻报得知周德威不战而退时,还当他因害怕而连夜遁逃呐,心中自是大喜,增援之大军随即便停止不前,没有了斗志。朱温看潞州之城指日便可拿下,便放心地离开泽州回洛阳等候捷报去了。
且说李存勖虽然一纸调令将周德威全军撤回晋阳后,但却并没有弃潞州之不顾,一直派人时刻注意着朱温的动向,当闻知朱温以为必取潞州,已经班师回洛阳,援军停滞不前不说,且还陆续回撤。潞州夹寨的兵马也以为万事大吉,毫无戒备、且连四处侦察的人员都没派出时,心头自是大喜,连夜便招集手下将官商议起潞州,解围定霸一事来。“众位将官,今夜我把大家招集而来,是商议进攻潞州夹寨的事情的,潞州已被围困快一年了,里面的粮食肯定所剩无几了,如果不尽快解围的话,后果不用我讲,大家也都明白的,为此我想带军偷袭夹寨,大家看如何?”
“晋王,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这个主意好是好,但它有先决条件的,否则,很难成功的,咱们的条件好象不适合,要知晋阳离潞州有一天多的路程的,这长途偷袭万一走露消息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这个,我考虑过了,汴人知我有丧在身,以为我不能出师,且还以为我少年嗣位,不懂战事,不然,那梁人就不会骄怠无备得连个斥候都不派了,难道这些条件还不行嘛。”
“由这些条件当然足够了,可你要知长途偷袭这在兵书上可是大忌的,万一有什么不妥,那可就于师不利了。”
“万一又怎么啦,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没什么可怕的,人生就是赌博,如果连一搏的勇气都没有了,那还怎么生存,好了,其余的什么都别说了,解围定霸就在这一战了,回去都给我准备吧。”
决心出其不意,拿全部家当一决雌雄的李存勗命令下达后,于次日便带领军队,以急行军的速度,轻装出发了。一路之上,马不停蹄,人不歇脚,非一日,大队大马便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潞州北的黄碾地界。李存勗随即在黄碾安营扎寨,让军队稍作休整,饱吃战饭后,做了军前鼓励动员后,于次日,便亲率大军趁着黎明时分,晨雾晦暝,雾气正起之际,分以李嗣源总帐下亲军为一路。李存璋、王霸为一路,周德威、李存审为一路,三路齐进,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地向夹寨的梁军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那梁军正在梦境中根本没料到晋军会从天而降,被响彻云霄的撕杀声惊醒后,吓得自是惊慌失措,仓促中立刻便反击过去。刀砍斧剁,拳打肉搏,杀得自是仍常激烈。但只见人头滚动,血流漂杵。然而,虽然梁军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顽强抵抗,但由于仓促而做,自不能得心应手,各种防守也不能充分发挥最好之功力,再加上兵力也没有好好组织。最终也没能打退晋军一次又一次的猛烈攻击,随着东北角的最先被攻破,口子自是越撕越大,梁军终于守不住而全线败退了。
三路齐进的晋军,一举攻破夹寨后,乘胜追击、一鼔作气,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解了潞州之围。
且说潞州节度使李嗣昭一年来面对着梁军修筑夹城,深沟高垒,内外重复,连飞出去都没有路,及梁军多次劝降的情况下,一直安抚士兵,登城拒守,现在当猛然看到自己的人马时,还当投降之兵诈降自己呐,直看到李存勗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随即便让人打开城门,把李存勗迎进了潞州城来。李存勗在潞州城让军队稍作休整,为防梁军以泽州为集结地在围攻潞州,随后便派周德威、李存璋二人乘胜追击,率领军队进攻泽州去。
周、李二人领命后,随机领兵便出发向泽州而去。面对着已经有所防备的泽州城,周德威深知唯有智取才能功成,再三斟酌后,随即便把福居唤了过来,再三嘱咐了一通后,福居随机带上从宾等六、七十人换上梁军衣甲,骑上快马便先行奔泽州而去了。
那泽州守将还当他们仍夹寨败兵归来,自是不疑,稍加盘问便放他们进了泽州城。
福居一行轻而易举进了泽州后,心中自是大喜,随后找个地方住了下来,以待周德威攻城时,好里应外合破城。
且说周德威统领大军非一日便到了泽州城下,面对着墙高壕深,早有防备且固若金汤的泽州城,稍作休整随即引军到泽州城下搦战来。不料,那刺史王班稳坐在城楼自是不理不彩,并不出战,周德威大怒,刹时便命军士们破口辱骂起王班来。
那军士们得令后,立刻便破口漫骂开来,从王班开始往上一直骂了八辈,语言自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把王班骂得是狗血淋头,无地形容。
那刺史王班在城楼上开始还能忍受,但到后来眼见越骂越不像话,实在是在也忍受不住了,大听一声“尔等真乃可恶也,”便怒气冲冲地提兵下关,准备出城决一死战。正当他让人开门出城撕杀时,偏将许彦章上前拦住了他。
“王大人,切不可为了一时之气出城交战。”
“许将军,为什么?”
“王大人,此仍周德威激将之计,你若出城交战,泽州定会不保的。”
“许将军,你这什么话,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
“王大人,这不是灭自家威风,而是实话实说,我军新败,兵无斗志,且那周德威又惯于用兵,据现在咱们的兵力是根本打不过他们的,唯有坚壁不出,闭门不战,以待援军才行,否则,只会失败的。”
“可他那里毁骂于我,这实在让人无法咽下。”
“王大人,他那里毁骂于您怎么啦,您又不脱皮掉肉的,管他干啥,如果听不下去的话,您回衙门不就得了,眼不见,心不烦,任他骂去,不就没事了,断断不可为了一时之气而丢了泽州城,毁了您一世英名啊!”
王班斟酌再三,自觉在理后,逐罢兵,坚壁不出,任有他们骂去。
且说周德威眼瞅王班依仗城郭坚固,壕堑险深,与其抗衡,以待援兵。和李存璋商议了一下,决定不给他喘息待援的时间后,立刻便督促军队搬石运土,填壕塞堑,飞架云梯,攻打起泽州城来。
城上矢石如雨,双方杀得自是激烈仍常。
且说福居一行闻知周德威攻城后,是夜,不到三更,福居便把人分成两伙,分头行动去。一伙有张从宾带着到泽州府衙放火去,另一伙则由自己带着前往城门口打城门去,但说福居刚到城西门,还未等靠近,就见一团火光冲天起,紧跟着就听见城内乱糟糟地便叫喊开来。“晋军打进城,晋军打进城了、、、、、、”他深知从宾已经得手,自不敢迟缓,刹时,飞步便向城门的守门官奔了过去,且不等他们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大喝一声便将其斩首,随着杀散其他军校后。立刻便斩关断锁,打开了城门。
周德威早命人注意着城门的动静,闻报后,立刻指挥兵丁们便冲进城去。
那王班正诧异着府衙怎会失火,猛闻晋军攻破城门已经打进来时,自是吃惊,刹时,也不在组织人员抵抗,令众待从护卫着妻子儿女一家之人,挟带着早已捆绑好的财物,骑上大马,便从南门弃城逃命去了。
周德威冲进城后,随便下令停止了攻伐,安息起民众来。然而,还未等他熟悉泽州城内一切,便闻得刘知俊、牛存节、刘重霸等统军而来。他深知这新攻之城池,人生地不熟,很难守住,和众将商议一番后,随机便撤军回潞州去。
李存勗出师大获全胜,自是欢喜,逐班师回了太原,论功行赏起大小三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