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陵大陆,北荒,青林镇
天灰蒙蒙的,刚刚亮。冷清的街道上,一家家店铺打开了大门,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街道尽头,一队伤残的士兵拖着疲惫的身体蹒跚而来。他们满脸灰尘,衣服上血迹斑斑,破洞无数。有的更是残肢断臂,刀口外翻,露出森森白骨。杀气腾腾,让人胆寒。吓得无数店铺之人关门偷看。只见这群残兵黑气滚滚,个个面如死灰,互相搀扶着穿过街道。
咯吱
街道另一端,一所破落的小店门被打开,一个身子单薄的老人探出了身体,望向街道中间。只见一群残兵滚滚而来,吓得老人急忙关门。
“妈的,这些人见了我们就像躲避瘟神一般。老子早就饿得不行了。”其中一个伤兵抱怨道。
“要不咱们吃点东西,再走吧!”
“那好,就让大伙休息一下,就在这吧!”领头的一个魁梧大汉指了指老人的店铺,迈开阔步走到门前,一把推开了小门,径直走了进去,在一个比较干净的桌子面前坐了下来。其他人也是一拥而入,各找地方歇息。
“老头,过来。我这些兄弟饿了,好酒好菜赶紧招呼着。”魁梧大汉大着嗓子喊道。吓得老人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颤声道:“各位大爷,小店刚开门,只有一些小菜和馒头。”
“那来那么多废话,快去给老子上几个好菜,顺便去打壶好酒,不然老子拆了你的店。”其中一个满脸伤疤的士兵砸着桌子吼道。
一看这些人不是善茬,老人急忙端上一些小菜和馒头,又战战巍巍的从柜台里拿出几个铜板,拿着酒壶出去打酒去了。
汪汪
就在老人刚出去不久,小店后门里一条可爱的小狗冲了出来,冲着这些士兵呲牙咧嘴狂叫了起来。
“嘿嘿,这下有口福了。”
“好久没有吃过狗肉了。”
一群士兵忽然把主意打到这条小狗的身上。小狗倒也机灵,看见这些凶神恶煞,叫了几声之后,转身就逃。
谁知就在小狗转身的刹那,一道剑光划过,小狗的头颅滚在了地上,鲜血如柱,染红了半个柜台。可怜的小狗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发出,就一命呜呼了。
小狗的头颅刚滚到小店后门处,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穿着打了好多补丁的粗布衣衫走了出来。
“狗狗”
小孩看着滚落的小狗头颅,双眼中泪水夺眶而出,小心翼翼的拿起小狗的头颅,放在胸前,双手不断抚摸小狗的耳朵,目眦欲裂的盯住了眼前的一群恶魔。
“小家伙,去给大爷烧水去,到时候大爷赏你一口肉吃,看你细胳膊细腿的,大爷给你补补身子。”
“你个****的,做起好事来了啊!”
“快去,不然大爷连你一块吃了。”
一群伤兵对着小孩连哄带吓。可是小孩就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愤愤的道:“你们都是恶魔,整天来白吃白喝,欺负爷爷。我们都快没有饭吃了。”小孩可怜巴巴的怒视着一群大汉。
“你不去是吧!让大爷好好修理你。”一个大汉说着走到小孩面前,一把提起了小孩,举起的巴掌刚要扇下去,只见小孩胸前挂着一个精致的玉佩,上面刻着古怪的图案,栩栩如生。
大汉一把向着小孩的玉佩抓了过去。情急之下小孩也伸出了稚嫩的小手,抓在了大汉的胡茬上,疼的大汉一把将小孩摔在了地上。这下把小孩疼的泪眼汪汪,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小孩没有去擦眼泪,急忙去看胸前的玉佩。他记得爷爷不止一次告诉他什么都可以丢,就是这个玉佩不能丢,可见这个玉佩有多重要。但是小孩天天都会拿着玉佩看,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各位大爷,都是小老儿的错,请你们别难为孩子,他还小,不懂事,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小老儿在这给各位赔罪,求你们放过孩子吧!”这时,老人打酒回来,看到坐在地上泪眼婆娑的小孩,连忙赔礼道。
老人说着递上酒壶,拉起小孩,送到了后院。小孩刚想说话,老人急忙堵上小孩的嘴巴,示意他不要多说。接着老人死死的关上后门,对着一群残兵又是赔礼,又是道歉。
“老头,去把小孩给老子带出来。”被抓了胡茬的大汉恶狠狠的道。
“大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孩子吧!”老人可怜巴巴的乞求着。
无论老人如何说,大汉就是揪着不放,非要让小孩出来。面对老人的乞求,大汉彻底急眼了,一把推开了老人,向着后门走去。
老人依然向着大汉走去,试图挡住大汉去路,谁知大汉一把推开了老人,一脚踢在老人的肚子上,老人单薄的身子踉跄着向后倒去,后背撞在了一张桌子上。桌子上的几个残兵又在老人的后背一人一脚。顿时老人的身体扑倒在地,半天没有爬起来。老人的额头撞在地上,鲜血满面,可怜的老人就这样被一群恶魔折磨的死去活来。
后门背后,小孩透过一条门缝看的清清楚楚,泪水早已打湿了半条衣袖,牙齿咬在嘴唇上,渗出了丝丝血迹,目眦欲裂。他很想冲出去,可惜现在的他手无缚鸡之力,连后门都打不开,只能坐在门后面着急,他的双手紧握成拳,深深的插进土里。
“这群恶魔,迟早有一天,我要他们十倍、百倍偿还。”小孩暗下决心。
“好了,该回去了。”酒足饭饱之后,抓了胡茬的大汉还要上前,却被领头的魁梧大汉叫住了。他只好不甘的走出了小店。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走了。
窄小的小店里,满地狼藉,桌子上酒水小菜到处是,还有一些馒头被咬了一口就扔了。老人艰难的爬到桌子边,扶着一把椅子爬了起来,不停的喘着粗气。老人歇了好久才将后门打开,小孩一下扑在了老人的怀里,伤心的大哭了起来。
小孩将老人扶在桌子旁边坐下,打水替老人擦去了脸上的血迹,敷了一点草药,才如释重负的擦干了自己的泪水。
“你在那小孩身上发现了什么?”走出街道,领头的大汉将胡茬大汉叫到前面,小声问道。
“我估计那是个宝贝。”胡茬大汉道。
“记住地方,下次再来,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
“明白。”两人说完之后带着一群残兵扬长而去。
小店中,祖孙两人偎依在一起,望着狼藉满地,老人摸了一下小孩的头,滚下两行浊泪。
此时,太阳刚刚露出头,光芒万丈,洒向大地。路上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路过的行人看着小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摇了摇头,悄悄离去。也有一些人走进了小店,对老人和小孩一番安慰。
“哎!这祖孙两人也怪可怜的。”
“可不是吗,经常受到一些地痞无奈的欺凌。”
有些好心人帮助小孩打扫了小店之后,小孩关掉了小店大门,扶着老人走进了简陋的卧室。卧室里除了一张床,床头小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什么也没有了。屋顶上铺了一层稻草,连一片瓦都没有。潮湿的地下坑坑洼洼,一床被子早已破烂不堪。由此可见祖孙两人的生活是多么的拮据。
“孩子,不要哭了,爷爷没事。记住千万要保存好这块玉佩,知道吗!只有这样你才有希望找到你的父母。”老人慈祥的道。
“我的父母,他们到底在那里?”小孩迷茫的看着老人。
“其实我也不知道你的父母在哪?当年我在小店门口发现了你。你的身上只有这块玉佩和一张纸条。玉佩你一直戴在身上,可是纸条爷爷没有保存好,不在了,不过纸条上的话爷爷还依稀记得。”老人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继续道:“纸条上的意思是你拿着玉佩,你的亲人日后自然会来认领你的。这就是为什么你和爷爷不是一个姓的原因。”
听了老人的话,小孩有点接受不了。他原本以为他就是老人的孙子,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老人捡到的。“我的父母到底是谁,他们为何将我丢在路边?”小孩彻底陷入了迷茫中。
夜幕降临,黑夜笼罩了人间。漆黑的街道上一片寂静,唯有老人的小店里微弱的灯光闪烁。小孩爬在床头,不停的摇动着老人的身体,可惜,这位慈祥的老人永远闭上了眼睛,再也醒不来了。慢慢的,小孩爬在床头睡着了。
悲伤的哭泣刺破了黑夜,黎明缓缓到来。可是老人早已身体冰凉,就这样静悄悄的走了,留下了可怜的孩子。
呜呜
路上的行人听到了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声,一个个前来观看,才知道这位善良的老人走了。众人商量一番,决定帮小孩给老人送终。
荒凉的芒荡山上,寒风刺骨,几声乌鸦的叫声打破寂静,增添了几分哀鸣。在半山腰上,一座土堆凸起,土堆前一块木碑上书“爷爷之墓,不孝孙凌峰立。”碑前少年跪在那里,不停的流泪。
原来小孩的名字叫凌峰,他在给爷爷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