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七,王奇本来以为能等来什么好消息,等来等去等来的还是要分班的消息。
这次是张军告诉王奇的,张军的叔叔是学校的老师,二年级时教过他们班,所以张军的话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张军说:“本来是正月十六一上课就分的,可李士忠不在,没有分成。分了两个重点班,三(1),三(2),张义还是三(1)班的班主任,三(2)大部分是复习生,王还当班主任,由于没有让李士忠当重点班班主任,他不想干,所以他就回避这事。今天还不在看来又分不成了,****妈的,还有这一学期还分什么班呀?分我也不走,你走不走呀?”
王奇心里也没谱,说:“走不走都没多大意思。”
“那不一样,重点班一定会比普通班好点吧,最少听起来会比普通班好听点吧。”
“是呀。”
当王奇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人时,他发现他才是知道最晚的一个。不过大家都没有确定,都等着张义的信。本以为今天晚上张义会说点什么,可张义比平常的仪式还简单,在班里转了一圈,掉头走人了。等他刚一出去,班时太乱了,都骂张义嘴太紧了,他们脸上都写着四个字:“谁骗了我?”班里是人心慌慌的,个个都无心学习。都骂学校太混蛋这个时候分班,好长时间过去了,班里渐渐静了下来,每个学生都在怨恨,每个学生都在等待,在怨恨和等待中月亮爬了上来。
第二天。
每个学生都起的很早,学校要求5:20起床,在平常5:30甚至5:40时都还有人没到,可今天五点的钟声刚刚敲响,班里已经是烛光的海洋,除了读书声,就只有火焰的声音了。每个人都在拼命的背单词,每个人都认真的读课本,每个人都精神着,每个人也都神精着,每个人都有预感,预感要发生什么,每个人又都不敢去想象怕会失去什么。只有读书,只有学习,才能弥补什么,才能挽回什么。读书声和烛光,又恰恰给他们带来的是更多的恐惧。一切都在布满恐惧的气氛中进行着,只有前面的墙上的钟表依然在滴滴嗒嗒的走着。
5:20灯按时亮了,蜡烛灭,可它最后留上的那缕白烟,让人爱不了,那种刺激的味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能散去,要是在平时,早就有人打开窗子或大叫让人打开窗子了。可今天没有一扇窗子被打开,也没有人提出要打开窗子,他们仍然在拼命的读背,好像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也许他们谁都感到窒息,可谁都不想打破这种气氛,也许他们在享受这最后的白烟,也许……
5:40出*声铃响了,每个人都轻轻地合上书,悄悄的离开座位静静的站好队。没有了平时的说笑,没有了平时的打闹,没有口号,有的只是整齐的脚步声,从来都没有这么齐的脚步,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一切又没有正常的味道。
6:00每个人都进了班开始上早息,可谁也没有读书,背单词,只是默默的看着书,他们都在等待着什么,没有一点声音,静得吓人,静得让人毛孔耸然,让人不敢相信,像小佛郎特上的“最后一课”,又像是世界的末日。他们都盯着书却表现出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可他们表现出的都是同一张面孔——极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
6:45还有五分钟就要下课了,班里开始出现了骚乱,有人开始说话,一会儿功夫班里乱成一片,每个人都在说话,说他们的感受,说他们的不情愿,说他们的怨恨,每个人说话都很快,好像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一样。
一会儿,张义急匆匆的赶到,班里就像断了电的录音机顿时没了声音。班里的每一双眼睛都注视着张义,只见张义也不说话,背着手在北面走道走了个来回,又在南边走道走了个来回,转身就要出门,班时“哎”的一声乱开了。张义回过头用眼光扫射了一遍,等班里静了下来,他才用他的湖北话,轻声道:“你们有事吗?”
班里又乱了起来,每个学生都在问自己想问的问题。
“什么时候分班呀?”
“怎么分呀?”
“你怎么跟没事的人一样呀?”
“你讲讲分班的事吧。”
还有人趁乱埋怨。
“什么老师呀?”
“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呢。”
“没想到,你还这么会装算。”
“老奸巨滑。”
正在这时下课了,张义说:“分班,这事我也不知道,学校还没有通知,好了下课了,不耽误大家吃饭了。”说完背手就走了。
他走后班里的学生都在怨骂之下吃饭去了。
在学校的食堂里热腾腾的水气弥漫在上空使食堂内的空气比室外高出十度以上。摆的还算整齐的二三十张小长桌,可对近千人就餐来说真是不记于世呢,大多人都蹲着的,三五一群,七八人一圈,可说可笑,可随便吃,特别热闹,也告别气派。
“咱们这一届是最倒霉的一届了,你想呀,刚进学校时考的是3+2我们就是文理分科,高二一听说要改成了3+X+1就立刻分班改成什么物理班,化学班的,眼瞅着就快毕业了,又不算分了,却要分什么重点班,咳,这是什么事呀?”宋涛边吃边说:“学校真******误人子弟,那次分班谁不得十天半个月的适应呀。”
“就是,就是,******,学校也不为我们想想,也不问问我们愿不愿意。”邢武海说。
“这次学校不是还没正式通知嘛,都急什么呀?”刘获山接上说。
是呀,急什么呀,通知后也不得一两天准备吗?王奇边吃边想。
早挤时间一切正常,做题的做题,看书的看书,偶尔还有几句讨论声,分班的事好像随早饭一块吞下去了一样,没人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