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华抑扬顿挫,悲愤有力的接着说:“我还以为是高二的那几个被我开除的学生干的呢,也不打算管他,但小孩取担心小孩,报了案,人家公安局非得让我去,你说我上哪弄五万块钱去,就用个报纸包了个砖头挟着去了。警察早都安排好人了。我把‘钱’往那放,刚往回走,没多远他就被人逮住了。我到跟前认出来是他了,我说你不是巴建设吗,他说是的。我说你这孩子平常多老实,现在怎么干这呀。他不说话了,我觉得好长时间没见他了,就问他,你现在是不是不上了。他说他转一高去了,人家公安局的人要揍他,我说算了吧,都是我的学生,犯了点小错误,批评批评也就算了。我问他因为啥要这样干,他说没钱,我说我记得学校不是还免你一千多块钱的学费吗?你就哭了,说什么我对不起你,我坏良心呀。我看他在椅子上铐着,蹲在地上还真可怜。我就问他那字不是你的字呀,谁写的。野狼帮有多少只狼呀,。他说是他用左手写的,就他自己。最后公安局征求我的意见时,我说通知他家长,学校把他领走不就行了。人家非关他二十四小时不得,最后算关了十七个小时吧,把他放了,一高也没说啥。他有个舅也是公安局的,又赔了好多不是,刚才还要请我吃饭,我说还得上课这才推掉。”
赵金华停顿一下又说:“巴建设,这孩子家庭条件不是多好,去年夏天他父亲去世了,家里就剩下一个母亲和一个弟弟,穷。也不能这样呀,再穷也不能拿老师开刀吧,老师天天累死累活的教你们学习,做人,都是怎么教你们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教师做为一名老师,他首先是个人然后才是个教师,他和你们一样需要穿衣吃饭,有他的生存空间,然后他才是一名教师,给你们上一节课两块钱,缺一节课扣八块,缺个两三节这一星期就算没上。老师不容易呀,吃的是粉笔沫听的是抱怨,受的是窝囊气呀。当个好老师更不容易,首先我先自我检讨一下,我不是一个好老师,当着学校领导这还带着你们的课,事多,我不可能全身心的投入。第二点,我的教学水平有限,没能让每个人考得很好。第三点,我做为你们的老师更做为咱们学校的领导,对咱们班,咱们校出现这样的学生深感自责,虽然他现在不是我们校的学生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每一个同学的心都乱哄哄,热哄哄的。
“巴建设这件事让我非常痛心,这说明我需要努力,我们学校需要努力,我希望大家携起手来一道努力,为了你们有个好朋友,也为了学校有个好明天。”
“哗,哗,哗。”掌声把下课的铃声都淹没了。
“好了,又耽误大家一节课,这件事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了,下课吧。”
赵金华拿着课本满面通红的走出了班。
班里乱成了一片,除了王奇大家都在讨论着这个爆炸性的新闻。
没几天,这个爆炸性的新闻就被国际的爆炸性的新闻所代替,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可在王奇的心里这事没画上句号。
大约一个月以后吧,也有一个不认识的小孩来找王奇,也同样把他领到那个学生饭店,这次来的是巴建设,他看上去瘦了许多。本来就没有笑容的脸上更加严肃了,王奇很清楚的记得他用很沉重却又很平静的声音告诉王奇:“我不上了。”王奇当时一点也没感到惊讶,好像那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他也没找到多好的词来安慰巴建设,巴建设也只是让他好好学习。
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都快两年了,看着自己面前的巴建设王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恨侯奎吗?”王奇终于问到了敏感的话题了。
“恨,他断送了我一生的前途,把我当时的理想瞬间变成了泡影。可恨又有什么用呢,怪只能怪自己不争气。我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妈了,本来她身体就不好,因为我,现在在家又干起了她放下都快二十年的农活。”巴建设的眼泪随着话语的结束终于落下了。他把头扭过去用手迅速摸了一下又说:“侯奎,听说又出事了,现在可能在监狱里吧,他不是什么好鸟,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好久没在一块吃饭了,今儿就在这吃吧。”
王奇推了个来回没推掉就在巴建设家吃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