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
堂琅广场上,古叔带领着令狐正、令狐宣、韩雪、苏晓丹、程成五个人,练习武术的根基,他们此刻除了程成之外,都有些显得气喘。因为他们刚从高速公路上跑步十几公里回来。但是古叔却监督着他们迎着已经升起的太阳,继续扎马。
练武可不比练气,基础就是锻炼身体,人因为受到身体的局限,体力乃是人类的弱项,此际他们不过只是入门,所以比如跑步、爬山、压腿、扎马步这些基本功夫,是一定要做的。
广场上,历来有很多人游玩来去,他们的这些举动,自然引来许多人瞩目,因为练武的人多为老头老太居多,几个年轻人也练功,倒还有些新鲜。
古叔负手游走着,给几个年轻人指点扎马练腰力的基础,一边解说其中的关键:“现在我简单点说说基本功,也就是俗称的武功五要素。只要练好五要素,就是进入了任何武术的基本门槛了。
一、耐力。
二、速度。
三、柔韧。
四、力量。
五、敏捷。
而这些都要你们刻苦的锻炼,达到改造自身体魄,强健身体的基础,通过练习,熟能生巧,达到身体各个部位、肌肉的协调一致。
虽说,武功分为内家和外家两个类别,外家练体,内家练气,但一般初入门的都是从外家练起,先要有稳固而扎实的体力和应付一切变故的耐力体能。修真之人,身子是最要紧,若是身子不好,便有无上妙法,也是难以修习。道教,极重养生健体,道法修习到了深处,身子便更是重要,佛教亦然,若没有强健的体魄,如何驾驭那开山裂石、移山填海的强大能量?”
众人都听得暗自点头不已,虽然感觉身体韧带有些酸疼麻木,却都不发一言,继续咬牙支撑。
唯独程成,却是一副很轻松的样子,他毕竟是练过的,看着几人受苦,他竟然多少还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得令狐正恨不得给他一拳让他变熊猫。
就这样一天下来,所有人都感觉腰酸背疼腿抽筋儿,程成居然还特意跑去超市买回来一大堆“脑白金”送给大家,简直让所有人无言。
吃过晚饭后,古叔又带着几人,上到小区住宅的天楼顶上,这次却是俯卧撑,男的三百,女的一百五,程成嬉皮笑脸的就轻松搞定,受苦的,似乎只有令狐正。
不过天性倔强的他,硬是咬牙苦撑,竟是没有怨过半句。
是夜,令狐宣拖了苏晓丹去逛街,或许在她看来,温婉柔顺的苏晓丹,比一副冷艳表情高高在上的韩雪更容易接近,而程成,自然也被拖了去做苦力,就是给她们当搬运工,一般女人逛街,都是大包小包的。
古叔与钱布璋,则商议着“教学”的步骤和方法。
所以很自然的,只留下令狐正和韩雪两人无所事事。奇异的是,居然是韩雪提议让令狐正陪她出去走走。
闲游在金沙江畔,一路宁静沉寂,令狐正有一种错觉,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音。一路,无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相处,竟成了无言?”韩雪幽幽的,吐气如兰,如此温柔的,看着令狐正说。
令狐正一愣,抬起头来,看见韩雪明眸皓齿,肌霜赛雪的脸,近在咫尺,不禁有些呆住。不可否认,这一副容颜,足以令天下所有的男人,为之痴狂。
只是,却有太多羁绊,横在心里,让令狐正感觉,她对于自己,是那么的遥远和陌生,找不到一丝,最初的熟悉感觉。
“没……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令狐正感觉有些窒息,一时显得有些张皇无措,真的不知道,此刻应该用何样的一种态度,来面对她。
“难道,你完全找不到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吗?”韩雪轻叹了一口气,仿佛很感伤的样子。她这副神情,若是能如此一直保持,该是多好的事情?令狐正心里一软,爱怜之心大起。暗想她的心里,应该也是很苦闷的吧,都是那该死的地脉龙气,一定折磨着她的身心,让她饱受煎熬。
想及此处,令狐正温柔的拉起她的手,轻声道:“雪儿放心,我知道你一定也很辛苦,总是控制不了情绪,我一定会想出办法来调解你体内的龙气,回复本来的你。即便我不成,不是还有古叔的嘛,我们一定能想出办法来。”
“怎么你觉得之前的我,便是真实的我么?”韩雪再次幽怨的看着令狐正的眼睛,好像要看进他的心里去一样。
令狐正一愣,不知道如何措辞!
“在你面前的我,才是真实的我,玄哥,你莫非真的不记得雪慈了么?到底是什么,封闭了你的灵识,让你忘记了一切?还是你的精神烙印里面,容不下我的存在乎?”韩雪又在开始语无伦次说一些令狐正听不懂的话语来。
“雪慈?玄哥?”令狐正又有些茫然,说实话,自己对于这些新名词,还是第一次听到,哪里会有半分什么记忆,但是韩雪几次三番都在这样说,未免还是感觉有些好奇。心想一味的去压制她纷乱的思绪,反不如顺藤摸瓜去理清它,或许反而因此能帮助到她。
“雪儿,你心里到底有些什么样的头绪,使得你总是语无伦次的反复变幻,现在没人,你好好的跟我说清楚成吗?”
韩雪眼光一闪,浮现出思索回忆的表情,娓娓而言:“玄哥,你的名字叫令狐玄,是掌管天地间阴阳秩序的神仙,而我,名叫雪慈,也是天上的诸神之一,凡人多叫我‘九天玄女’,因为我的属性属阴,修习的功法是九阴玄煞功,所以也是在你的管辖之内……”
韩雪杏眼眯起,如痴如醉,沉浸在回忆里,满脸的盈盈笑意,接着道:“我们的相识,是在一个星夜,天光朦胧如诗的夜晚……当时我修炼功诀,好像是吸收了什么天地间的月华至阴寒气,被你发现……当时的你甚是威严冷峻,说我扰乱了阴阳平衡,一定要治我的罪,我们在月亮之上,大战了一天一夜,本来我是早就要落败了的,但是你却处处让着我,最后还停了手,说我修行不易,给我一次机会改过。”
“但是我却苦苦的哀求你帮助我,你竟然答应了,并传给了我生死玄功,让我学会调节阴阳两气,并使之平衡……”
令狐正一脸的茫然,却沉寂在她那如诗的描绘中,幻想着那一副绝美的景致画面,仿佛,也有些痴了。
“后来呢?”他不禁追问了一句。
韩雪秀眉一皱,喃喃道:“后来……后来……”令狐正立刻发现,她的脸上,逐渐浮现出来痛苦的神色,好像头痛欲裂似的抱住了头蹲下身去,用指甲抓扯着柔顺的长发,焦急的自语叨念着:“后来……后来……”
令狐正看得有几分不忍,轻轻拉开她抓扯头发的手,柔声道:“雪儿,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以后等你想起来的时候,再说给我听,好么?”
但是韩雪却忽然发狂一般的甩开他的手,忽然站立起来,仰天嘶吼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声音清丽而尖锐的划破夜空,惊得江畔树上的夜鸟扑赤着飞起,但是那凄凉的悲嘶,却满含了无边的痛苦,听得令狐正心中也感觉到那种痛苦。
于是,他不由自主的,将她柔弱娇小的身子,揽进了怀中,细语安慰着。只是倒在他怀里的韩雪,却已经,安详的睡去,只是从脸颊上,滑落了一滴泪水。
令狐正小心翼翼的,扶了她的身躯,坐在了江畔的草地上,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并脱下了身上的外衣,给她盖着,这才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昂头看着天空的星星,脑中思绪一片混乱。
雪慈?令狐玄?掌管阴阳秩序的仙神?
这是怎样的一段荒诞无稽的故事?而为何,在韩雪的描述之下,令狐正仿佛感觉,真的有这样的一段过去?
是幻觉么?是真实么?还是,果然如佛家所说的,有来世今生,亦有前世的轮回?那么,会不会是自己的前世,真的当过天神?
想得有些头大,令狐正揉了几下被韩雪靠得有些酸麻的腿,不想这轻微的动作,韩雪却忽然清醒了过来,睁开朦胧的眼睛,迷惑的看着令狐正。
“你醒啦?”令狐正轻柔的好像生怕吓着她的低语:“不好意思,是我吵醒了你吧!”
韩雪脸上古井无波,缓缓的坐了起来,将令狐正的外衣递了过来,四下的看了看,冷冷的道:“我们怎么会来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令狐正一惊,哑口无言起来。
她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却记不清梦里发生了什么。那种感觉,又像是一副躯壳里面,藏匿着两个,完全没有牵连的灵魂。
令狐正感觉很痛苦,他分不清,到底原来柔顺的雪儿,去了哪里,到底现实中的她是她自己,还是现在的她,才是本来的她。
用古叔的话来说,是九龙绝脉的地气,影响了她身体内的九阴绝脉之煞力复苏,本身阴力死气超然,逐渐有掩盖肉身阳元的趋势。而她修习鬼道地诀,或许还有些好处,能稍微舒缓阴气过甚伤害身体,但是也因此,影响到了她的大脑思维,可能会引发轻微的“妄想症”,甚至是出现难解的幻觉。
说白了,就是有些精神分裂,严重的话,还会发展成为——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