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叔侧身对着令狐正轻声的道:“我这是封魔符咒,先将那怨鬼封在这间房屋里面,让它不至于逃走。”
令狐正点了点头,表示受教。那墙壁与他所在相隔了两米左右,他这般露了一手,凌空将符打在了墙上,看得那夫妇二人一脸惊奇,但是却更加的对其奉若神明,一脸的感激信任,此刻就算古叔对他夫妇说叫他们跪拜叩头,他们也绝不会推辞拒绝。
不想古叔却忽然又坐了下来,看得两人一阵惊惶,以为招呼不周,那中年男人连忙又递上了一只“云烟”,点头弯腰的忙着给他点火,以为有什么困难。
古叔喷出了一口烟雾,却道:“这是一只怨鬼。”
虽然这已经是意料中的事情,但是凡人听见“鬼”字,都难免心中震惊,此刻夫妇二人就是一脸的惊慌失措,连忙追问:“大师有没有办法破解?若是能够帮这个大忙,我们全家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你们当我什么的?”古叔没好气的吐了一口烟雾,又道:“你们出钱请了我来,我若不能胜任,以后还怎么混这口饭吃?”
令狐正不禁在心里鄙视了他一把,因为古叔此刻的样子,就像一个典型的骗吃骗喝的神棍。
那女的见丈夫不会说话,连忙道:“大师有话请直说,莫非是有什么困难?”
古叔懒洋洋的道:“困难是没有的,在我的眼里,就算是再凶的厉鬼,也都是手到擒来,只是你们是业主,这只怨鬼这么闹了一闹,对你们多少造成了不便和损失,所以你们有权来决定它的归宿,只不过,价钱不一样而已,我有必要要问询你们一下。”
女的不敢有丝毫犹豫,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大师”既然提到“价钱”一词,自然都明了个中潜规则的:“高人请尽管说,只要能将这件头疼的事平息,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是这样的。”古叔道:“有两种方法让你们选择,一、我们直接将那怨鬼打得魂飞魄散,二、我们将它带走,然后回去超度它。你们可以只有选择,只是若要将它打得永不超生,我们会耗损不少法力,所以价钱也就高一点。”
“你们将它带走吧。”那男的忽然道:“我想,她也很可怜,若是能够超生投胎,也算是我们行善积德做了一桩好事。”
古叔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点了点头,眼光奇异的向令狐正看了过来。
令狐正一惊,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诧异神情,古叔不怀好意的点头邪笑道:“你有天生阴阳眼,你能看见她,一个女人而已,你还怕打不过她?”说着抬手一指对面一间卧室,说明他已经知道,那女鬼身在何处。
令狐正暗暗咬牙,恨不得咬掉他那讨厌的大鼻子,一拳将他的脸打成猪头,但是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上。
反正现在全副武装,一身都是家伙,随便一样也能将邪物震住,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古叔,我不懂得怎么收。”
古叔不耐烦的道:“你只要将它定住,用塑料手套把它抓了塞进你脖子上挂着的那个葫芦里面,再盖上盖子不就行了?平时叫你多用功你就不听,硬是要到用的时候才问,我真是拿你没办法了……”说着居然看着那夫妇做作的一笑。
“#¥%¥@”令狐正简直就要抓狂了,却只能在心里狠狠的咒骂,不敢表现在面上,毕竟现在人家是自己的上司老板。
小心翼翼,朝着那卧室的房门走去,心里剧跳如雷。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过阴灵,但是从小到大就恐惧的东西,马上就能亲眼看见,的确还是有些不适应。从腰间布袋里摸出一双似是特制的塑料手套,带上,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
“呼……”仿佛有一阵阴风忽然吹了出来,感觉有一丝寒冷,而远处的那对夫妇,更是已经颤抖了起来。
古叔忽然喃喃道:“这怨念不弱……”提高了一点声音道:“小子,若是不能应付,就高声叫我。”
令狐正再次晕眩狂汗,却连咒骂他的脾气都没有了。朝着漆黑的卧室,走了进去。
“嘭!”一声巨响,就在他完全进入房中时,那道门猛然关闭上,看得古叔不禁也皱起了眉头,夫妇二人男的有点担心:“大师,您的徒弟,不会有事吧?”
古叔爽朗的一笑,道:“不用担心,他捉鬼的本事,再过几年都能超过我了。”
却说令狐正此刻完全被关在了卧室里,但是他敏锐的眼睛,却能看清室内的摆设和格局,这间卧室很大很空阔,除了一架木制的衣柜外,只有一张双人的大床,不过都收拾干净,席梦思床上连床单都没有,想必没人居住,早被搬走了。
他眼光从屋中一路扫过,却没看见有鬼。甚至连天花板上,他都看得很仔细,却还是没有半点影子,而那鬼灵气息,却很是浓烈,这让他有些疑惑。
但是,忽然……
脊背之上一阵发凉,他感觉到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刚才进门来就一直没有动过,房中一切,尽在眼里,只是还有一个地方,却是看不见的,那就是——自己的背后。
莫非,刚才那只鬼,本就站在门后?
令狐正一阵颤抖,心中却灵识一闪,缓缓闭上了眼睛。身体忽然降温,一丝剧烈的鬼气,从他的身体之内逐渐散发出来,隐隐有无数幽灵凄厉的嘶鸣呼喊,使得屋中显得诡异的热闹了起来。
那凄厉的鬼哭之声,在整栋屋子里盘旋萦绕,这一次就连坐在沙发上悠闲的吸着烟的古叔,也有些脸上变色,更别提那对紧张的夫妇。只见雪白的日光灯,此刻竟然也忽明忽暗起来,就仿佛火焰在狂风中摇曳闪烁一般。
谁说这世上无鬼?
忽然,卧室里传出来一声大喝:“你还想跑?”然后一声轰鸣响动,仿佛地震了一般,整栋楼都摇晃了一下。
屋中还不时传出劈劈啪啪的脆响,好像是打斗很激烈的样子,然后再一次传出令狐正的爆喝:“给我死!”
一声惊天的痛苦哀怨悲愤的凄厉嚎叫声音忽然传来,那声音穿透墙壁,大概整个小区都能听见,然后过了一会儿,门慢慢打开,里面再没有任何声响,一片漆黑空洞。
古叔忽然长身而起,身体灵动的一闪,就到了门边,伸手摸索到了电源开关,打开了灯。雪白的灯光照射得令狐正的脸一片苍白,没有丝毫血色。
古叔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却看见他手中紧紧握着一尺长的金刚杵,尖端已经插进那木制的衣柜里边,一脸的失落,忽然喃喃道:“我没有想过要把它打得魂飞魄散的,但是我刚才一紧张,忘记了可以将它收掉,失手把它给打得灰飞烟灭了。”
这时那夫妇二人也跟了进来,听见他这么说,一脸的欣喜。古叔脸上阴晴不定,闭上眼感应了一会,却丝毫感觉不到怨鬼的怨力存在,看来果然是已经魂飞魄散了。
“不好意思,我徒弟失手把怨鬼打死了,看来我们的费用得加三成了。”古叔露出笑容,看着夫妇二人道。
“鬼也会死的吗?”那女的忽然疑惑的问:“刚才不是说你们抓走就能少收点费用么?可不能因为你们的失误就要我们多出钱呀。”
看里她是见鬼物已除,居然就想讨价还价起来。男的却道:“不要说了,既然大师帮了我们,多出点也是应该的……”只是他的语气却没有多少底气,软绵绵的雄不起来。
女的瞪了他一眼,还是道:“买卖也有规矩,先讲好的是多少钱就该是多少钱,何况……你看我的衣柜,这可是罕有的檀木制成的,这可是我的嫁妆,先不说是传家宝,怎么也算是稀有工艺品吧,被他的徒弟硬是戳了个洞,这该怎么算呢?”她阴险的笑了起来,一副我是老大我是业主我怕谁的嘴脸。
令狐正苦笑,这就是人性!
古叔也很有个性,什么都没说,帮助令狐正收拾了一下地面上散落的黄符,拉了令狐正的手,直接就走,临到门边的时候才嘀咕道:“我不帮他们布风水,如此一块阴地,早晚还会成为鬼魂邪物的栖居地,到时候,别想再来求我……”
他这话好像是说给令狐正听,却有意无意被那夫妇听去,立刻变了脸色,那女的忙上来拉住古叔,一脸后悔的样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左一句“大师”右一句“高人”,只差没有叫“祖宗爷爷”了,求他务必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将这间屋子彻底打扫清洁,她还准备重新装修一下,高价出租……
唉,这就是人性,令狐正又暗叹了一句。
“我怕赔不起你的高级檀木制成的衣柜。”古叔却只冷冷回了一句,转身又要走。
这次那女人哭得更凶,就像死了爹娘一般的伤心难过,恨不得挖心掏肺呼天抢地的说你就是我爹是我祖宗是我老爷,只要你能帮我,给你铺床叠被当牛做马以身相许老娘我都愿意,那泪水更是比孟姜女的还多,几座长城也能被她彻底淹没掉。
古叔终于“心软”的答应再帮她一次给她个改过自新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机会。不想那女人立刻将封着钱的一个信封塞进了古叔的手里,大概是生怕他老人家一个高兴又加价。
古叔得意的一笑,从怀中摸出几道符,用手指夹着一晃,轰的一声就燃烧了起来,迅速丢上空中,口中念念有词,等到那几道符纸化为了灰烬,落在了地上,转身拉了令狐正的手,推开门就走。
“喂喂喂,大师,你不是说要给我们布风水的吗?”那女人急切的问。
古叔忽然回头,邪笑道:“布风水容易,不过价钱是清洁的三倍,你干不干?这回要先付钱,我只收现金。”女人当场气结,男的暗自摇头叹息。
这次古叔再也不回头,拉着令狐正离开,出得小区门外,令狐正终于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难得的是古叔居然一副正经模样,任由他笑。
一路回到了跌打铺子,韩雪的饭已经做好,真是个勤快体贴的女人,令狐正忽然感觉到一种幸福的滋味。
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温馨,而韩雪,也表现出一种温婉的柔情,仿佛她做这些事,也很开心乐意,完全出于心甘情愿的。
这一顿饭吃得很温馨,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古叔一边吃,一边还发出那种赞不绝口的声音,微微有些影响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