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银狐在阮倾颜怀里撒娇似的呜咽了几声,阮倾颜摸摸它的头发,这才看向云晔,不等阮倾颜发问,云晔解了阮倾颜的疑惑:“我今日出门,在群芳阁附近遇见了到处乱跑的小白,就把它带回来了。”
小银狐很配合地又呜咽了几声,像是在说就是云晔说的那样,又像是在埋怨阮倾颜把它丢下,阮倾颜安慰地摸摸小银狐的头,把它抱起来对着自己的脸,道;“好了,烈焰,不委屈了啊,我下次一定到哪里都带着你,再也不丢下你了。对了,它以后不叫小白了,我给它取了个新名字,叫烈焰,你不会介意我给它改名字吧?”
后面一句话是对云晔说的,小银狐烈焰很配合地对着云晔嗷嗷了两声,表示自己很喜欢这个名字,云晔看了看小银狐烈焰,再看看阮倾颜,漫不经心道:“既然已经送给你了,用什么名字都随你。”
有侍女过来说晚膳已经准备好,叶剑飞在四海楼等着他们过去用膳,奁珂已经先行过去了。阮倾颜和云晔这才一起去了四海楼。
到了四海楼,暮色降临,曲折的水上回廊檐角挂着精致的风灯,影影绰绰的灯火里,偶能看见游弋的锦鲤。
“公子可知独孤小姐是用了什么法子让这些锦鲤徘徊于附近经年不愿离去?”
本来一路无话,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身后突来传来淡淡的这么一句话,云晔止住脚步,转身看了看阮倾颜,又低头看了看回廊下的游鱼,想起独孤棂的方法,淡淡一笑:“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法子,只是在此楼不远处张了一张巨大的网罢了,这些锦鲤游不出去,外面的鱼也游不进来,自然就是如今这般了。”
“就如此简单?”
看见阮倾颜露出失望之色,云晔莞尔,想必阮倾颜定是以为独孤棂是用了什么术法让这些锦鲤乖乖听话只留在这方圆十里之内。令鱼类听命的术法,向来是水族秘术,也难怪阮倾颜会好奇了。
“棂儿行事一向如此,她素来不喜欢修习术法,觉得武力只能徒添杀戮,反而喜欢用一些寻常人的方法,却是我们修行之人难以想到的。”云晔抬脚继续前行,走的很慢,边走边时不时看看脚下游动的锦鲤,阮倾颜在他身后,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猜到大概,云晔爱笑,笑容浅淡,笑不及眼,即便笑起来也看不出情绪,唯有提到独孤棂的时候,才能在他眼里看见几许真实的笑意。
阮倾颜也边走边欣赏夜色下的景致,“听闻星魂庄云家与独孤山庄是世交,如今看来果然不假,庄主待独孤小姐真的如同家人一般。”
云晔突然止步转身,因本就隔着一段距离阮倾颜才没有撞上。
“倾颜姑娘这般在意在下和棂儿的关系,莫非是有意于在下?现下可是在吃棂儿的醋?既是如此,姑娘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在下的好意?”
明灭的灯火下,公子云晔一袭月白的广袖锦袍,披散的墨发在夜风里微微舞动,神色认真,宛如不染纤尘的神祗,眼里却分明噙了狭黜的笑意。
阮倾颜越发看不懂云晔,若说他转移话题是为了保护独孤棂,可他之前分明在她面前毫不掩饰,这样无异于欲盖弥彰,公子云晔并不是这般浅薄之人。
阮倾颜心下疑惑,面上却是一派从容:“公子说笑了,人族对女儿约束颇多,我不过是好奇,随口问问罢了。”
“这样啊。”云晔露出失望的神色,“我还以为姑娘倾心于我,原来只是云某自作多情了。”
云晔的郁郁之色极其生动,若不是明知他是蜀山弟子,自己只是一介妖灵,阮倾颜几乎都要相信他的话。
阮倾颜正要开口,云晔又摇头一叹:“罢了,来日方长,我也不强求。”语罢,径自转身向湖心楼阁而去,弄得阮倾颜更加迷茫,不知云晔这番有何目的。
二人并肩进了四海楼,亮如白昼的厅堂内,佳肴珍馐俱已上桌,独孤棂还没有来,叶剑飞漫不经心地靠在柱子上,一双眼睛玩味地望着坐在桌旁局促不安的奁珂,许是被叶剑飞盯着,奁珂很是不安的模样,看见阮倾颜进来,连忙起身迎上来。
“小姐。”
因有外人在,奁珂没有像往常一样叫姐姐,跑到阮倾颜面前,才看见旁边站着云晔,不自觉地往阮倾颜后面缩了缩,云晔看在眼里,也没有多作理会,只是礼貌性地一笑,就朝这叶剑飞而去。
看奁珂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阮倾颜有些无奈和心疼,是不是所有修为不高的小妖,在这人世都过得这般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自己以前鲜少出来,偶尔出来也有溯汐保护着,竟从未觉得这人世有什么可怕之处。
阮倾颜拉起奁珂的手,微笑着以眼神安慰,奁珂才微微打起了精神。
那厢云晔已经在请阮倾颜落座,阮倾颜亲切地拉着奁珂在客位坐下,云晔方才入座,叶剑飞和云晔隔了一个位置入座,刚好正对着奁珂,奁珂又是一阵紧张,幸好阮倾颜在身边才没有太多局促。
想来云晔身边的座位是留给独孤棂的,丫鬟已经过来摆放碗筷酒水,阮倾颜问:“不等独孤小姐了么?”
云晔尚未开口,叶剑飞先说:“师妹向来随意,若是每次都等她,我们也便都只能吃冷饭了,不等她也无妨。”说罢,竟真的拿起筷子布菜。
阮倾颜微楞,对叶剑飞的印象还停留在群芳阁初见那个目光如梭,眼含轻蔑的玄衣男子上,可是现下的叶剑飞,竟是这般随意的人么?
叶剑飞说话毫不客气,确实有失待客之道,云晔对阮倾颜抱歉一笑:“师弟和师妹随性怪了,望姑娘海涵。”
“叶公子性情中人,小女子怎么会见怪。”
云晔正打算不等独孤棂先吃饭,忽听门外传来一声娇嗔的女声:“没想到在叶师兄心里,棂儿竟是这般累赘么?”
一袭紫衣应声进入大厅,眉眼带笑,虽是娇嗔,声音却甚是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