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宇三十四年,皇帝被送入陵墓,举国齐哀。
陵墓外一片肃穆,文武百官身着黑白丧服,缄默不语。
阮玉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注视着宏伟的墓地。人都死了,怎还占这么大的地方?
“送妃子入陵墓。”花公公悲戚戚地宣。
一队侍卫护着经筛选后还是剩下的浩浩荡荡的一百余位妃子入场。妃子们画着统一的妆容,白的面孔,红的嘴唇,着实吓人。在侍卫的带领下,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妃子们木讷讷地进了陵墓。她们已经被灌下迷药,暂时失去神智,而一会儿进入陵墓后还会被注入水银,保持尸体不腐。
队尾的一个女人头发散乱,毫无表情,竟是佟馨。
佟馨的眼睛毫无焦点不知望向何方,当她看到立于高台上的阮玉时,无神的双目竟变的赤红,双手挣扎,嘴里尖叫道:“不,我不要进去。阮玉你这个假太子……快放了我……阮玉是女的,我亲眼看到的……”
佟馨的话使百官皆惊,彼此窃窃私语。一个疯子的话本不该信,可如今朝廷里早已不是一条心,有些人巴不得找个理由把阮玉拉下台。如今倒有一个现成的借口,却荒诞到令人不敢借题发挥。
阮玉沉默地站在高台上,背对着阳光,如玉般的面容笼罩在一片阴影里。
顾西辰惊异,抬头向阮玉投去诧异的目光,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哈哈,心虚了吧,阮玉就是女的,还冒称太子,你就是个笑话……”佟馨指着阮玉,大声地笑着。
百官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而阮玉依旧低头不语。
坐在阮玉身后的何灵越有些慌张,探手轻轻推了身边的王嬷嬷。王嬷嬷立马上前,大声道:“佟贵妃休得无礼,当年老身就在场,太子就是太子,怎会是女的?”
“你?哈哈哈……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佟馨已经完全疯癫,狂笑不止。
阮玉一直的缄默令百官的疑问愈来愈多。顾西辰见场面有些控制不住了,望着阮玉的目光也有些着急,而眼底竟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欣喜。
顾西辰知道阮玉从来都不是甘心挨打的人,可现在阮玉在思量些什么顾西辰实在搞不懂。
“太子殿下可不要被如此谰言气坏了身子。”清朗的声音穿透喧闹,众人停了议论,看着面色有些愠怒的顾西辰。
“佟贵妃,您何出此言来辱没太子?莫不是为了逃脱陪葬而扯的谎吧,您此举完全是置皇室脸面于不顾,这罪怕是不轻。太子确实为男儿身,这微臣可以作证,”顾西辰目光冰冷地扫过众人,“诸位觉得,顾某当不当得起这证人呢?”
百官本就是墙头草一般,既然顾西辰这惹不起的人物开了口,不论是不是心服,至少都口服了。
阮玉突然抬头,语气森冷:“本太子本想饶你一次,但顾大人一番话倒是提醒了我,若是如此轻易便饶过你,我皇室脸面该置于何地?怕是今后此类事情出现的更频繁了吧……此等罪妇,不配与父皇同葬。拖下去,凌迟处死!”
佟馨没想到事情竟如此发展,挣扎着,咒骂着,却还是被拖了下去。
顾西辰突然明白了阮玉的沉默是为了等他开口,借着他的话既处置了祸害,又树立威信,杀鸡儆猴。顾西辰心底无奈地笑,又被算计了。
立于另一旁的阮怀远目睹了一切,当佟馨说阮玉是女子时他确实被吓到了,从小就一起长大的小子是女的?阮怀远不信。但看阮玉这一身细皮嫩肉,倒真有几分像女子。本想借此掰倒阮玉,却不想半路杀出个顾西辰。
阮怀远沉声问道:“不知太子的男儿身,顾大人要怎么作证?”
本事情已经告一阶段,阮怀远这一问又令气氛有些僵硬。是啊,阮玉到底是不是男儿,顾西辰又怎会知晓?
顾西辰处变不惊,答道:“说来惭愧,皇上寿辰之日,臣喝多了,不小心闯进了太子的浴房……如微臣所见,太子是男儿身。”顾西辰俊脸诡异地一红,随即抬头望向阮怀远,“大皇子如此问,是信不过微臣呢,还是信不过太子呢?”
阮怀远面色一僵,讪笑道:“也不是信不过,只是好奇便问问罢了。”
“好奇心害死猫。皇兄糊涂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阮千羽淡淡开口。
“葬礼继续。”阮玉下令,结束了三人之间的较量。
接下来的一切安稳进行,再没有任何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