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一块黑面馍馍掰开,一共分成五块,分别递给老九,大嘴和手榴弹,另外一块我全给了阿兰。这时候,手榴弹就看不惯了,说:“晓天儿,你可真懂的怜香惜玉啊!这黑面馍馍总共没几块了,你一下子给她一块,你知不知道咱们还要靠这几块黑面馍撑多少天?”
我怒了,朝他大喊:“李大嘴!你他妈有没有一点觉悟?人家是女孩儿,你这么大块头的一个人,好意思和她争?还记得你进部队里说的誓言吗?“永远为人民服务”,奶奶的,我看这句话到你这得变味了,得改成“永远为自己服务”!
阿兰一看不对劲儿,说:“晓天儿哥,这个还给大嘴哥吧,我不饿,能扛的住!”
我看着阿兰,几乎是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你吃,别管他们!”
阿兰可能觉的不好意思,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袋子,掏出一盒压缩饼干出来,说:“大家都饿了吧,这个给你们!”大嘴看着阿兰,其实是盯着那盒饼干,本来想伸手拿的,被我一眼瞪了回去,看着我,诺诺的说:“我是中国共产党,,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我看着他那个口是心非的样子就想笑,说:“拿着吧!”他这才接过那盒压缩饼干。
我们吃的正带劲儿,阿兰却一个人拿着一个工兵铲子出去了。我很好奇,阿兰这是要干嘛?
阿兰走到一个土堆里,拿起铲子挖起土来。我心想这阿兰做事也太毛糙了,怎么下铲子也不和我们打声招呼?她究竟是发现了什么?
等我走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挖出一道口子了,还把手伸到里面摸着什么东西。我打量着这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地面,按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吧?我把老九也喊过来,他打了一眼,说:“这?”
阿兰的手还放在洞里,没有要伸出来的意思。就在我准备伸头一探究竟的时候,阿兰突然把手伸出来,拽出一根筷子长,手指粗细的大白虫子出来。她拿着虫子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差点没晕过去。
我长这么大还没怕过什么东西,唯独对那些滑腻腻的蠕虫格外的反感。因为我老是觉的它们会顺着我的衣服钻到我的衣服里。
阿兰好像并不害怕,我就问:“你挖这个干嘛?快扔了,黏糊糊的看着真恶心!”
我起初以为肯定是阿兰童心未泯,挖些虫子打发时间用的,不过我真没觉的虫子能有啥好玩的。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
阿兰陆续又挖了几条,然后把土坑埋了起来。她找来几根杂木桩子,用碎石围成一圈,把木头扎到石头圈里。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他来了一句:“晓天儿,你有头盔吗?”我纳闷儿,你要头盔做么么事哦?就喃喃的说:“有啊,在我的背袋里!”我说完,把背袋解开,没等我出手,她的速度比我快,直接用力一戳,我的头盔就到了她的手里。我心里暗语:“你就不能淑女一点儿?太野蛮了,以后谁敢娶你做老婆啊!”
她用命令的口气对我说:“给我销两根叉子来!”
我不知道她到底在弄什么鬼玩意儿,问她她不说,搞的神神秘秘的。我拿出军刀,开始销起木棍来,我小声的说:“军刀啊军刀,委屈你了,没用来干正事,倒把你当刨刀用了!”
不一会儿,两根木棍就销好了,阿兰把木棍插进土里,一边一个,然后把头盔倒过来系在木棍上。
阿兰又说:“晓天儿哥,还得麻烦你去撬几块冰来!”我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耍的什么把戏?”阿兰笑笑不说话。
大嘴和手榴弹两个偷偷摸摸的议论着:“你看晓天儿,和那个叫阿兰的处的可欢了,你说他们是不是那个了?”
老九说:“就你们事多,吃的都塞不住你们的嘴是不是?快点吃,吃完了还有正事要干呢!”
他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把最后一块饼干塞到嘴里。
等我把冰块凿回来的时候,阿兰突然引起了一团火,还催着我说:“快点快点!把冰块搁头盔里头!”我到这里才明白,这阿兰原来是要烧开水!
冰在高温下很快融化,这时候阿兰趁我打了一个盹儿的时间,悄悄的把刚刚挖到的那几条大白虫扔到了头盔里。
老九他们蹲在地上,一闭眼全都睡着了。我离阿兰很近,迷迷糊糊之中我闻到了一股肉香,我原本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可一睁眼,就看到大嘴和手榴弹正津津有味的吃着什么东西。
我心里一通骂娘:“这都是什么鼻子啊,属狗的吧?这算什么兄弟,平时说的好好的,说什么跟着他手榴弹和大嘴,肯定有肉吃,现在倒好,一个个呼楞呼楞吃的跟猪似的,不知道把我忘到哪里去了!”
还是阿兰对我好,单独给我留了一份。我看那汤里飘着一层白色的的糊状物,看起来是不太好看,闻起来倒有一股肉香。也许是太饿了,我也没多问,一仰头喝了个精光,真是美味。喝完了,我竖起大拇指,问道:“阿兰,这是啥肉啊?”
阿兰咂巴咂巴嘴皮子说:“就是刚刚我挖的那几条大白虫啊!”
我听完,简直要奔溃了,胃里一阵翻涌。我看着阿兰欲哭无泪,说:“白虫?你不会把那玩意儿给炖了吧?”
阿兰点点头:“对呀,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她好像并不觉得恶心,反倒有一种习以为常的姿态。
我瞪着她,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恶狠狠的对一个女孩儿,我说:“问题大了!我说阿兰同志啊,你能不能在我喝之前先通知我一声啊!这东西,脏兮兮的能吃吗?你口味可真重!这下好了,我可以三天都不要吃东西了!”
阿兰笑着说:“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我本来也想说的,谁叫你那么猴急猴急的,跟半辈子没见过肉似的!”
“嘿,到头来,说来说去倒是我的错了。”我看着她,不想说话。
她就安慰我:“这虫子可是大补咧,别人想吃还吃不到呢?在我们这,它几乎可以和鹿茸,雪参相媲美了。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雪地龙”,只有深达十几米的冰层冻土里面才偶尔有他们的身影。当地人管“雪地龙”又叫“神虫”,价格可高咧,现在的市面上很少有真的“雪地龙”了!能吃到“雪地龙”的都是一些上层社会的人,像我们平常哪里吃的起啊!每年都会有很多人冒着生命危险,挖开冰层,有时一两天也找不到一条,今天咱们运气好,一下子就翻出好几条,你该觉的幸运才是!”
我听了一大堆,还是觉的这样的补品还是不吃为好。不过,这东西确实能补充不少的体力,比那什么压缩饼干和黑面馍不知道要强出多少倍。
大嘴和手榴弹终于认识到了,有时候一大群老爷们中间,多一个女人也挺好的。他们夸阿兰:“不错啊,有两下子,今天这一顿是老子下墓这么多天吃的最痛快的一次!谢谢了!”
阿兰笑了笑,用冻土扑灭火种,开始整理工具和背袋。
老九站起来,说了句:“差不多了,该出发了!”
我们把衣服穿上,检查了装备,确认无误之后朝目的地进发。
一路上碎石密布,道路也变得弯弯曲曲并不太好走,几百米的距离竟然折腾了近半个多小时。这要是在特种部队里作为训练项目的话,早就不知道被教官踢了多少回了。不过我们最终找到了目的地。
“黑泥沟”是一条灌满淤泥的黑渠,渠里正“咕咕咕”的向上吐着气泡,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因腐烂而独有的臭味儿。老九四处打量着,突然在“黑泥沟”发现了一个青碑,他说:“走,过去看看!”
青碑上写着几个黑色大字:“昆仑不冻泉!”
我在一旁瞎琢磨,“黑泥沟”前面的墓碑上怎么会写着“不冻泉”呢?
对于我提出的疑问,阿兰给出了解释,她说据地方古籍记载,这“黑泥沟”的地界以前原本是一处活泉,一年四季从来就不会结冰,哪怕是到了最冷的冬天,温度已经达到零下二十多度,这泉水依然咕噜咕噜的冒着水泡,所以称它为“不冻泉”。可是,后来至于为什么变黑了,官面上也没有准确的说法,民间都说那泉水里住着一个“污妖”,不仅吃人,还把原本干净的水给弄的漆黑一片。”
大嘴根本没有听进去,他的目光死死的盯在那团冒着泡泡的泥潭。他想起阿兰说的张麻子的故事,不禁冒出一丝冷汗。他老是觉的那涌动的泉水里会突然伸出一双手来,他望望老九,又看看阿兰,本能的吞了口唾沫。
手榴弹倒不紧张,夸大了说:“什么妖怪啥的,我看都是耸人听闻罢了,这么小的一处泉眼儿,闭着眼睛都能趟过去,晓天儿,你还记得吗?咱以前训练的时候连大激流都闯过,这玩意儿还能逆出个天来不成?有什么好怕的?”说着,准备跳到“黑泥沟”趟过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那淤泥里的水泡剧烈的翻滚起来,像是沸腾的开水。阿兰对着手榴弹大喊一声:“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