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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我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怎么办。

洛千冽说他给我机会,但是我没有了去抓住它的筹码。真相是如此的不堪,是一个用泥沼制成的陷阱,而静瑜、安若野、沐海似已身陷其中,浑然不觉……我的澄清、我的解释,对他们来说仅只于一场卑劣的狡辩罢了。

“有心事?”夹杂着浓浓关切之情的话语将我带离无助的边境,抬头,是轩佑非。

“从下午第三节课开始,你这里就多出几道皱褶。”指尖轻轻掠过我的眉峰,他对我微微一笑:“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你多心了,我很好,真的……很好。”强打起精神,我说了个连自己都没谱的谎言。

起身环顾一下四周,我这才记起放学的时间已过。教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该打扫卫生了,你……”

“我帮你!”

“嗯?”

“劳动委员是安排全班同学轮流值日的负责人,不是每天单独打扫班级的‘清洁工’。”拿了拖把、拎起桶,轩佑非好笑地对上我的眼睛:“别把自己安错位置,OK?”

“嗯!我会记住的。”明白他隐含的好意,我胸口溢满感激。

就这样,在轩佑非的帮助下,我的值日工作比平时提前结束了半个钟头。

“谢谢你。”除了这三个字我再也想不出其他词汇来描述我此刻的感受。

“我只是补做自己该做的事。”潇洒地挥去额际的汗珠,他莞尔道。

“呵呵,那我先走咯!明天见。”我背起书包朝他招招手。

“明天见!”……

绚丽的夕阳染上灰白的天际,勾画出一笔动人的色彩。

呼~~长长吁了一口气,停驻脚下的步伐,我的心在犹豫。

“下午放学,音乐室。带上你的‘解释’,我只负责把人找齐。”

洛千冽的话回响耳畔。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究竟要不要去音乐室做最后的努力呢?

“唔!?”嘴巴突地被只手捂住,躯体也在同一刻让一股力道牵制,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我整个人已身不由己地往偏僻角落移动。

“砰”背部与坚硬的墙壁猛烈撞击,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望着把我架来这墙角的四个女生,有份恐慌渐渐滋生。

“你很厉害嘛,倪艾!先揍了幽静瑜、再打了黎嫣,现在又欺负到沐雪头上,你还真当‘薇瑞’没有人敢治你了是不是?!”狠狠地扯过我的头发,几记耳光毫无预警地袭上我的脸颊,“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你,替沐雪她们出一口气!”

“还没有弄清一切就妄定结论,这难道就是‘薇瑞’学生的风格吗?”受够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误解,我深埋在灵魂深处的怒焰慢慢苏醒:“拜托你们在给我编派罪名前拿出一点真凭实据好不好?单凭几个人、几句话就指责我一堆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那么你们所谓的‘公道’会不会太可笑了?!”

“啪”又一个耳刮子甩过,我一时重心不稳,第二次投入大地母亲缺少温度的怀里。

“死丫头!你敢顶嘴?!”

“都已经铁证如山了你还有脸再要‘真凭实据’?呸!”

“公道?你要公道是吗?”忽然,一个有着扎眼刺猬头的女孩制止住另几个女生对我的拳打脚踢,问了一个给人感觉很古怪的问题。

“咳咳……”舔去唇边的血腥味疲惫地支起身,我茫然地迎上她充满雾气的双眸,不懂她的用意。

“听说古时候有人用根针在菜肴上戳几个洞检验它有没有毒性,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可以用相同的方法测试一个人有没有说谎呢?我真的好好奇耶!”扬起一抹令我毛骨悚然的微笑,那个女生缓缓地朝我走近,手边不知何时竟多了一根反射着银辉的暗疮针?!

“如果你是清白的,那么无论我们戳多少个孔这根针应该都不会变色才对……我们来试一下好不好?”

“你……”获悉她的真实意图,我不由地倒抽一口气,“你、你不可以……”

“不可以?为什么?你不是要公道吗?”刺猬头故作不解地望着我,满脸虚假的无奈:“除了这个法子我实在想不出其他可以给你公道的办法了哦!”

“你……”

“所以呢!”笑眯眯地堵住我,她眼底的恶意尽现:“不管你愿不愿意,总之最后的结果只有五个字:‘你、逃、不、了、的’。”语毕,她朝另几个女生使使眼色,瞬间,我被几只手牢牢地固定在冰冷的墙边。

“不!不可以!你们不能那么做!难道你们就不怕处分吗?”我慌了,拼劲全力地挣扎:“救命啊!救命~~唔!”

“没用的,现在已经过了放学时间,没有人会救你的!”捂住我嘴巴的女生嘲弄地扩大笑弧,声音轻柔却让人直寒到心底:“况且,你出卖若野在先,殴打沐雪在后,就算有处分那也是送给你的,所以省着点力气为自己担担心吧?哈哈!”

“多行不义必自毙!当初你选择干那些龌龊的事就该有受报应的自觉!‘薇瑞’可不是能容你撒野的地方!”

四起的指责揭开我心中所有委屈的伤疤,那些事根本不是我造成的!为什么上天要选我来承受完全与我无关的“报应”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望着刺猬头手上的针渐渐靠近我的脸颊,心中的恐惧带起一股不熟悉的倔强接近爆炸般地翻腾着霎那间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把挣开了身体的束缚冲出了她们的包围向未知的前方跑去,而由于我的动作太大太突然,那根原本要吻上我的针尖便顺势擦过了我的颧骨,留下皮开肉绽的痛楚。

顾不了许多,我屏息加快步伐,脑子里唯一的念头是:跑!跑!跑!不要停!绝对绝对不要停!

“咚”

分神中,我撞上一个硬硬的不明物。与此同时,一种记忆中的熟悉感唤回了我适才濒临崩溃的神志。

“轩佑非?”看清面前的人影,我突地涌起浅浅的失望,辨不清是喜还是悲。

“倪艾?”轩佑非充满诧异地扶住我的肩,仿佛不明白为何才一会儿功夫我会变得如此狼狈:“你受伤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谁欺负了?”

“我……”眼泪恍惚间不受控制地决堤,胸中的痛与委屈再也无法压抑,本能地扑进轩佑非的怀里,此刻的我只希望躲入一个温暖的港湾尽情地发泄,根本忘记了理智的用途。

空气凝滞了数秒恢复了正常的流动,一双温柔的手犹豫着将我轻轻地圈起,宛如构建出一座坚固的城堡可以任我尽情地哭泣。

“嗤——还真是浓情蜜意呀……”低沉熟悉的男性嗓音透着隐隐的尖锐滑过我的耳膜,睁开朦胧的泪眼循声望去,安若野、沐雪、沐海、静瑜、洛千冽表情不一地站在不远处看着我偎在轩佑非怀里的一幕。

“呵!倪艾,真看不出来你还真有手段呢!”沐海挂着嘲弄的线条鼓了几声掌,然后转向面无表情的安若野和神色淡漠的洛千冽:“她的样子是有诚心解释的吗?我们傻呆呆地在音乐室枯等三个小时,她呢就在这边和别人亲亲我我,史上第一大笑剧也不过如此!”

“不是!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慌乱地拉开和轩佑非的距离,我着急地为自己澄清。

“哦,知道!知道!是我误会了!”沐海轻佻地拨拨额前刘海:“因为你们比我想象中的还恩爱嘛!了解!了解!”

“不是!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知为何,我真的好怕他们误会一些东西,“因为刚才……”

“够了!烦死了!”微微皱起眉峰,安若野的不耐毫不掩饰地呈现在我面前,随手揽过身边的沐雪,他转向洛千冽:“这就是你相信的‘解释’?从什么时候起你居然也跌入了她的伪装?呵!”

淡淡地回应一记漠然的眼神,洛千冽把手插进裤袋不发一语地向我走来,他的目光直到他的身影经过我的旁边遗留一阵属于冬天的寒风时,都没有瞟我一下,好像之于他我是隐形的。

紧接着,沐雪甜蜜地倚着安若野以同样的无视越过我的肩,然后是静瑜……只有沐海在临走前讥诮地冲我和轩佑非挑了下眉告知我只是像被忽视的无足轻重的灰尘而非空气……

“你们……”想追上去解释的我被轩佑非拦了下来。

“你放开我!”我近似绝望地挣扎,“我要跟他们说清楚!我不想再被莫名其妙地误会了!”

“你现在追上去他们会相信你吗?”叹口气,轩佑非的脸上是睿智与冷静:“如果说什么都是错那么为何还要再自取其辱?徒增新伤?”

嗯?!

他的话如当头一棒敲醒了我心中一直明白却常常忽视的那部分脆弱。蹲下身,无助地环住自己,我清晰地感觉到了绝望。

是啊,怎么做都是错,怎么解释都是谎言……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谁来帮帮我、告诉我正确的路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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