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破军和这位防风州聊了许久,逐渐知道这位汉子居然是个非凡的人物。防风氏人好斗,他便开设角斗场,设下赌盘,广交四方朋友,他往来六街,出入两市,熟悉各种货物行情。他还结交不少权贵,对风城重要之事无所不闻。所以别以为这个防风州只是一个莽夫,一个市井小人,可是有时候就连各个族长、长老都要刮目相看呢!
两人的交谈中,防风州捡着重要的事情又给孙破军说了几件,让孙破军对这风城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特别是那黑市说的极为详细。风城两市,黑市与红市分别坐落城南与城北,相距甚远。黑市之所以称做黑市,并不纠结与它的合法性,在这个年代还没有这种概念。而是因为这个市场中暴利的存在,任何人都可以在这里摆摊出售物品、求购物品,但每个进入黑市的人必须缴纳2个玉钱的入门钱,尽管这样,每天慕名而来的人依然趋之若鹜,久而久之,这收取高额入门钱的市场就被叫成了黑市。
防风州拜入大长老门下,自然不比从前那样舒坦,此次出来自然是公务缠身,等到点的菜全部上齐,几个手下草草吃了几口,将余下的栗饼包裹好,背到了背后。防风州拱了拱手,道:“兄弟俗事缠身,第一次出门为大长老办差,自然不敢大意,等日后有时间,我们再聚!”
孙破军却极为热络的把防风州送出了店门外,两人仿佛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相互告别,然后顺着防风州的指引,大摇大摆的朝黑市走了过去。旁边一桌的几个武士却是极为默契的相互看了一眼,低下头,接着喝酒吃肉,没有出声。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估摸着那孙破军已经走远了,旁桌的一名武士终于开口了:“大哥,就这么让那小子走了?”
坐在当中的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却是不慌不忙的用刀切下一大块肉塞到了嘴中,用力嚼了几下,一双眼睛在炯炯有光,犹如两点寒星一般明亮。“急什么,没听到那小子要去黑市吗?我们去黑市门口守着,等他一出来就下手,不仅能杀了那小子,说不定还能弄到好东西,一石二鸟,岂不快哉?”
“大哥英明!”
“佩服,佩服,大哥喝酒!”
……
这一行人的身份后面再来细说。此刻的孙破军正沿着六街之一的东街走着,这东街沿着城墙边,全是鸡鸭、牛羊、马匹以及男女奴隶等活物的商铺,商铺的对面,阡陌纵横的挤满了破屋漏房,住的全都是工匠、平民。各种各样的手工作坊,也都分布其中,其中以非防风族人居多,大多都是一些普通的人类。
孙破军边看边走,这等奇异的场景还是见所未见,可正要向前穿越大街,只见的街上早已被挤得水泄不通,孙破军向人一问,原来是追随太公去九黎城参加大蒐的一百名勇士入太庙上香游街,故而封街半炷香。
由于这条街是去黑市的必经之路,无奈,孙破军只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到队伍过尽后再走。刚刚吃完酒肉,刚好觉得口干舌燥,找来找去,发现一个小铺子,沿街放着几张桌子,七八条板凳上只坐了两三个人。孙破军凑近一看,只见每人面前都放着一瓮热水,瓮里面又放着一个小壶,正冒着热气。孙破军此刻正口渴的厉害,就算是热水,也够他羡慕的了。一个箭步,就选了一张空桌坐了下来。
铺子里面只有一对老头老太在操作。那老头见有人入座,连忙捧来两个瓦瓮,放在桌子上,先注入了热水,然后又从老太手里接过一个瓦罐,放到了孙破军的面前。那老头正要将热水注入瓦罐中,被孙破军阻拦道:“不用热,我喜欢和凉的。”老头摇了摇头,还是顺从的退了下去。
孙破军拿起瓦罐,只觉得一股清香。他辨不出壶里面是什么东西,就学着邻桌的模样,先在小壶里面倒上一点,然后也把小壶放到了热水中,接着他又学别人的样子,举起小壶尝了一点,这味道,直苦的孙破军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差点没有全部吐出来,刚想开口询问,却见邻座的几个人都望着老头哈哈大笑起来,有的甚至笑的捧住肚子在喘气,孙破军见此情况,只得把话咽了回去,不好意思再问了。
老头这个时候走了过来,在孙破军的瓦罐中注入了热水。他一口浓重的方言对孙破军说道:“这壶里是寒茶,来自极北之地,客人大概第一次喝吧?此茶入口苦而转味甘,适宜浅尝热饮,所以我用热水为客人热茶,久饮能够提神益智,健体明目。我族人待客,无此不欢。而今风城的贵人也渐渐用此待客了。你没听过“寒茶一壶,半日苦修,”就是说的此物。客人如果耐性戒躁,自然生津解渴,好处无穷,客人不妨试试。”
听完老头的话,果然觉得嘴中有一股苦尽甘来的回味,同时丹田附近隐约有一股热流,虽然很隐晦,但是孙破军还是极为敏锐的感受到了。他学着别人的样子,也在小壶中倒上半壶,热水烫了,然后举杯稍稍喝了一点,果然舌底生津,烦渴俱消。
在茶铺歇了一会,待到去巫庙上香的队伍过尽,东西交通恢复了,孙破军也准备付钱离开,却看到防风明月正快步朝自己走来,这少年巨人似乎回复的很不错,行走间隐隐带风,配上他那巨塔般的身材,更是气势非凡。
少年巨人防风明月一屁股坐到孙破军对面的板凳上面,由于他的个子实在是太高了,即使坐下来,基本上和一般人站着差不多高。防风明月放声笑道:“你早上一个人出来,也不言明去处,可是教我好找。”说罢也不嫌脏,拿起桌上的瓦罐对嘴就喝。
“哟,寒茶,你小子还真是有钱啊,也对,昨天你赢了我,可是赚了一大笔钱,怎么样,可怜可怜兄弟我,借点给我用用吧!”
“那可不行,这钱我可是有用的呢?”孙破军下意识的捂了捂挂在腰上的兽皮袋,那里面可是放了240枚晶莹剔透,美妙无比的玉钱,没了这些钱,还怎么去买拜师礼啊。
“唉,你是不知道我的痛苦啊?”防风明月叹了一口气,又喝了一大口寒茶。“我虽然是大长老的孙子,可是还没有到领实职的岁数,每个月只有那么一点生活费,家大业大,家大业大啊,我手下还有一大帮兄弟指望着我活呢,没钱可怎么过啊?”
“哎,等等,你这么说我倒是糊涂了,你没钱?昨天你可是说过,钱,我有的是,还拿出了一百枚玉钱呢,怎么现在就说自己没钱了,你这个转变实在是太快了吧?”
“嘿嘿!”防风明月尴尬的笑了笑。“我昨天可是把我所有钱都押了上去,要是赢了那自然就有钱了,谁知道最后的结果是那样,说实话,如果最后不是我爷爷宣布我输了,最后的结果还不一定呢!”
“你还有后招?”
“这个是秘密,可不能告诉你。怎么样,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昨天我可是输惨了,你就赞助我一点救救急呗?”
“我很好奇?,你昨天到底输了多少?”
“八百枚玉钱外加一块原玉,这可是我半年的积累啊,一下子就没了。”防风明月捂住眼睛,似乎在抹眼泪,但是孙破军却清楚的看见这小子通过手指缝偷偷观察自己呢。
“好吧。”孙破军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这小子的处境虽然是他自己的贪婪造成的,但追根到底,与自己还是有一丁点的关系的,既然都不是外人,那就帮帮他吧?
“你要多少?”
“不多不多,200枚玉钱就够了!”
“不可能,我昨天一共才赢了240枚玉钱,一次给你200枚玉钱,我还要留着玉钱买东西呢,我最多借你40枚玉钱,多了就免谈了!”孙破军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提示防风明月想都别想。
“你究竟要买什么东西,需要这么大一笔钱,要不然这样我们来做个交易,你告诉你想要买什么,我去帮你弄来,你到时候再把钱给我,你看怎么样?不是我吹牛,只要在这风城里面的六街两市里面,你想要什么东西,一天时间,我都能帮你弄过来。”防风明月得意洋洋的说道。
孙破军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防风明月,暗道:“看来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势力,地头蛇恐怕都不能形容他们,说是土皇帝恐怕更加合适一点吧。”
“昨天太公收我为徒,事从急忙,没有准备拜师礼,所以准备去黑市看看又没有什么合适的东西,你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呢?”
“没问……,什么?黑市?”防风明月尴尬的咳嗽了一下,他原本以为这孙破军最多去买点玉石,珊瑚,玛瑙这些贵重的物品,当作礼物献给太公也就算了。而在风城做这些生意的商人可都是归自己父亲管理的,自己去找他们要点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的?
“你小子是不是耍我呢?你不知道黑市的幕后老板是谁吗?我要是有能力去黑市搞东西,干嘛还苦巴巴的在你这边浪费时间?早就去潇洒了!”防风明月一拍桌子,生气的说道。
“哎,那我就无能为力了,我送太公的拜师礼,总不能太差了吧,怎么说也要一件先天的宝物吧,要不然落了我的脸面是小事,落了太公的脸面,那才是大事啊!孙破军笑眯眯的说道。“老板,算账!”
“谢谢大爷,一共五个玉钱!”
“什么,五个玉钱?你们家是不是黑店啊?”孙破军一听这老头张嘴就是五个玉钱,顿时就急了,五个玉钱,都够在城外买上几亩良田了,就这一壶破茶,居然敢开口五个玉钱,看来这里乱收费的现象很严重啊!”
“老板,五个玉钱,收好。”孙破军还准备和老头在讨论讨论的时候,防风明月却是扔下五个玉钱,一把按住孙破军的肩膀,极为神秘的说道:“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刚才说什么了?”
“就是要找一件先天之物送给太公当作拜师礼啊!”
“废话,这种事情我说假话有什么含义?”
“那你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地方有你需要的好东西,拿出去当作拜师礼,绝对能够名震风城!不过我们先说好了,我帮你得到那样东西,你可要把你身上的钱全部给我,怎么样?”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