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马小飞又像平常一样搬砖,却没有想到就在他的头顶第十层楼的地板边缘,一只气瓶因为施工导致的震动而摇摇欲坠,几下晃动后,气瓶终于擦出边缘掉了下来。眼看就要砸在马小飞头上,幸亏马小飞的第六感帮了他,马小飞突然迟疑了一步,气瓶刚好砸在马小飞眼前的泥地上爆炸,马小飞被爆炸产生的飞溅碎片击倒在地,昏了过去。
工人们一时惊呆了,停下手上的活,快步赶了过去,围成一圈。马东闻声挤进人群,看到竟然是马小飞受伤,大惊失色,赶忙紧紧抱住儿子,喊道:“120!”。
医院。
医生走出手术室,告诉马东,马小飞没有生命危险,已经将碎片拔出,但是人还需要住院养伤。马东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马小飞是他唯一的孩子,是他人生的希望,马小飞如果有事,马东不敢想。
马小飞苏醒过来,看到眼前的父亲,第一句话:“花了多少钱?”马小飞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么“懂事”的话。
“没多少钱,你好好休息吧。”
工地上没给上保险,父子两也没有任何医保社保。马小飞这次受伤虽然不算很严重,但是花下来的钱已经两万了,这笔医药费对马东来说简直是天价,对需要钱给马小飞母亲治病的马小飞一家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关键还不能报销分毫。
马东找到包工头老财,希望他能够出些医药费。老财不仅拒绝承担医药费,反而责怪马小飞耽误工期,破坏设备,动摇军心,要马东赔钱,甚至威胁要开除父子两。马东为了讨口饭,只能把这口气咽回去,毕竟,炒了这个包工头,再找的包工头未必会更好,再说,哪个工地都不会给农民工上保险,出了事只能自己承担。马东露出农民最淳朴善良又狡黠的一面,反过来请求老财不要开除他们父子,老财告诉马东必须赔偿工地损失一千块,否则就收拾东西滚蛋,这简直是变相的要开除父子两。马东蔫了。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而野兽之所以凶恶,跟善良人的退让脱不了关系。马东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工便是其中代表。
从包工头的办公室里出来,马东摸了摸口袋,兜里已经没有几个钱了,马小飞住院的钱付不起,更别说还要赔偿工地损失,看来,等待父子两人的只有被开除,流落街头的命运,家里的妻子,马小飞的母亲正等着他们寄去的救命钱治病。阳光明媚的这天,在马东眼中好像末日一样黑暗,树叶的绿色,金色的艳阳,大街上缤纷的颜色全部褪掉了颜色,一个惨淡黑白的世界出现在马东面前。
直到这时,马东才意识到,靠搬砖致富是多么的不靠谱,才明白,父子两人不过是在这茫茫人海里的两颗孤星,没有人能够依靠,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马东回到医院,挂上笑容,他告诉马小飞,一切都很好,却还是被马小飞发现马东前言不搭后语,自相矛盾的漏洞。是啊,知父莫若子。
马东只能如实相告,马小飞听了气愤不已,要去跟老财理论,要去报警,被马东制止,他们都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根本没有资本和包工头叫板去争取自己的合法合理的权益,因为包工头的后面有很强的势力,马小飞和父亲无异于螳臂当车,只能是死路一条。马小飞又愤恨自己的无能,从小到大做着英雄梦,妄想有一天能够锄强扶弱,现在却连自己的困境都解决不了,自己多么无能!家里母亲等着救命钱,自己不仅没赚到钱,还把之前赚到的钱败光了。
护士进来,准备给马小飞打针,马小飞把护士推开,嚷着要出院。护士告诉马小飞,现在出院伤肯定会复发,到时候细菌感染又要住回来,那时候或许会更严重。马小飞仍然坚持出院。站在一旁的马东无能为力,只能强忍着眼泪看着这一切。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另一个护士跑过来,告诉马小飞,他的住院费已经有人垫付了,还留给马小飞五千块钱。马东的手机响了,工友告诉马东,老财不再追究损失,也不开除父子两了。马东还以为自己听错,高兴得欢呼不已。
马小飞问护士,垫钱的人是谁,护士表示并不知情,医生也不知道。
马东:“会不会是老财或者工友们呢?”
马小飞面露疑色:“那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们呢?”
护士:“这下可以给你打针了吧?”
马小飞点了点头,抬头发现面前这个护士有点眼熟,总觉得似曾相识,却怎么都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马小飞晃了晃脑袋,想是这次受伤脑袋不大灵光。
护士细心照料着马小飞,两人渐渐熟络起来。马小飞得知护士的名字叫沈小美。沈小美是个可爱又漂亮的女孩,身材又棒,有时候沈小美俯身给马小飞扎针,春光乍泄让马小飞差点鼻血横飞,虽然马小飞有时候会有色色的想法,不过马小飞却从来不给女孩讲黄色笑话,马小飞始终认为给女孩子讲黄色笑话是一件非常没有礼貌、没有品位、特别轻浮的事情。不过,马小飞就算讲黄色笑话,小美也听不懂,当别人都被黄色笑话或大笑或脸红的时候,小美则扑哧着一双单纯的大眼睛,一脸茫然。
马小飞也渐渐发现,小美身上总有种亲切随和气质,在马小飞看来,这简直是她的个人天赋,护士对于小美来说,简直是量身定做。
有时候,小美会带马小飞在医院的大草地上坐着,静静的看着人来人往,云卷云舒。一句话都不说,也不会觉得尴尬,因为觉得在小美身边总有种舒心的感觉。看着小美美丽的脸庞,马小飞禁不住柔情缱绻。这,难道就是喜欢吗?半个月被小美悉心照料,打针、倒垃圾、甚至喂饭,马小飞很想和小美一直这样呆在一起。
不过,不行,马小飞已经是有立志要娶的人了,虽然那个人也许早就把他忘了。那个女孩叫菲菲,是马小飞小学同学,也是他的同桌。菲菲胖胖的,穿着土气的裙子,脸上很多麻子和雀斑,牙齿参差不齐,但是圆嘟嘟的脸庞,笑起来两个酒窝非常可爱,这画面一直让马小飞忆记。马小飞和菲菲经常一起跳绳、踩房子,菲菲经常给学习成绩不好的马小飞抄作业,两人常常结伴上学,几乎形影不离。菲菲长得丑,又单纯老实,时常被班里的坏男孩们嫌弃、欺负,马小飞就挺身而出保护小美,结果当然是被狠揍。有一次马小飞被坏男孩打得头破血流。菲菲哭得鼻涕流了一嘴,问马小飞有没有事,马小飞带伤的脸上挤出灿烂的笑容,示意没事,菲菲反而一下泪崩,知道倔强的马小飞为了不让她内疚担心,又在逞强。
“笨蛋,你离我远点啊!”
马小飞愣了愣,点头答应。
但是后来,菲菲被欺负,马小飞还是义无反顾冲上来保护她。
菲菲告诉马小飞:“我长大了要嫁给你”。
马小飞点头:“菲菲,我会一辈子保护你的!”
小学毕业后,马小飞和菲菲升入不同的中学,菲菲家搬走了,两人也渐渐失去联络。童年时的玩笑话“我长大了要嫁给你”,菲菲恐怕早就忘记了,马小飞却一直惦念着,总想着有天变成高富帅,迎娶菲菲。不知道菲菲现在怎么样了。
不过菲菲要是再见到马小飞,恐怕会大吃一惊。也许是因为马小飞初一那年偷吃家里的驴鞭汤,导致雄性激素分泌过多,变得对童颜****非常敏感,一看就会出鼻血。最爱的女明星是******,多年以后,马小飞的右手磨出老茧恐怕就是因为误食了那碗驴鞭汤。可是马小飞还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处男一个。
如果小美真的回来,小美和菲菲选哪一个呢?菲菲是青梅竹马,小美是温柔女神,哎呀,好纠结啊。
正当马小飞胡思乱想之际,有一架纸飞机砸在他脸上,小美笑着拿起纸飞机呵了三口气,用力把纸飞机飞了出去。马小飞仔细看着小美,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时候,一辆宝马停在院子里,车上走下来一位约莫三十岁多岁的帅哥,看上去起码一米八,留着性感的小胡须,带着时尚墨镜,典型的高富帅大叔,高富帅笔直走到小美面前:“亲爱的,我来接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