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陈到,字叔侄,还未请教两位壮士大名!”青衣汉子带着杨驰和孟三通往前面走去,回头自我介绍道。
“某孟三通,字?”孟三通抢先大大咧咧的说道,想了想,又道:“某忘了。。”
“在下杨驰,字之枭。”杨驰抱手道,“不过是一个落魄之人,当不起壮士。”
“杨兄弟不必过谦了,谁没有落魄之时,莫欺少年穷,可见杨兄弟心怀锦绣,他日必定成就一番事业。”陈到看着杨驰,一眼坦诚的说道,好像感觉杨驰真的日后可以腾云驾雾一般化龙飞。
杨驰见对方说的实诚,只能惭愧地笑了笑,道了一句高看了,因为这句话确实不是他说的,只不过是他借用了后世网络上的流行语罢了。
“前面是商人们的活动范围,”陈到接着指着前方道,“但因为两位不是商人,我还需带二位去禀报一声我家小姐,小姐善解人意,想必会同意的,不知二位觉得如何?”
杨驰想不到对方对自己这么照顾,毕竟自己和他也不熟悉啊,这已经是难得,又有什么要求呢,便双拳抱手,真诚地说道:“多谢!”
“请随我来,我带你们去见我家小姐。”陈到前边带路,带着杨驰和孟三通穿过马群,边走边对二人解释说:“此次商会因为运送马匹众多,为避免马匹践踏商队人等,所以小姐有令,随行人众及皮革等轻便之物都在旁边驻扎,更不让闲杂之人靠近马队,这也是刚才那几个拦二人的缘由”
商队驻扎的地点相去不远,尚且不到半里之遥,杨驰还在马群中就已经看见到前队众人所扎营寨。
此刻杨驰的目光注视着旁边三百多匹马,若有所思,他在后世是个马术师,对马颇为研究,知道这群马不是一般马,更不是野马,起码是经过训练的马,但他不懂为什么这批马会出现在这商队里,便好奇的问道:“这些马也是运到中州的?”
孟三通虽说平时大大咧咧,但起码游历天下,也颇为见识,一听哈哈一笑,说道:“杨兄弟想必没去过胡人之地,有所不知,中州虽然也有马源,可中州地处黄河以南,那些的马大多是劳役所用,拉车代步尚可,若是上了战场,却比不过这北方马。北方马高大,最重要的是在战场上不惊不诈,勇猛无比,耐力又强,日行千里,战场上冲杀可要比南方矮马强上百倍。”
杨驰听完点了点头,他倒是知道,中国在冷兵器时代,乱世中成就统一的历来都是自北而南,却从未见过自南而北最终也能达成统一的。若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北方民风彪悍,战马精壮,冷兵器时代,平原之地又有什么能抵挡得住大规模骑兵的列阵冲杀?
“想不到一个商队竟然能从北方胡人之地大规模的运过来这许多战马。”一个商队竟然有如此大的能力,的确是大出杨驰意料。
“俗话说钱能通天,这大行商队本来就是朝中士族产业,为了打通这中间关节,太傅和太尉二位大人费钱何止百万,经营三年,这也不过是第一次运马而已。”
杨驰见一提到太傅大人时,陈到言语中似乎多含不满之意,便学着他的口气说:“陈统领龙行虎步、相貌不凡,一定是非常人也,却屈居一个护卫统领,难免有些屈才。”
“我本是南郡布衣,出身不好,很难得到上位机会。”陈到言语中似乎有些气愤。
“这也未必,”杨驰说:“这一次运送战马,若到中州,战马出手必获厚利,陈统领身负护卫重责,必然能受重用。”
“运到还好,我只怕是——”陈到忽然将声音压低,“——怕是很难运到。”
说话间,三人已经来到前队。杨驰还在回味陈到刚刚所讲“怕是很难运到,”似乎暗有所指。
可就在三人便说话的时候,已走到了一座较为华丽的马车面前,那真是杨驰在晋阳城外见到的那辆华丽马车。
这时只听陈到禀报道,“小姐,有两位壮士想要加入我商队一起南行,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嗯,陈统领,你确认他们身份无事之后,就让他们加入,无妨,无需禀报。”车内传来了一个甜美却不失威严的女子声音。
“是,小姐。”陈到拱手恭敬的回应了一声。
“果然是个女子。”杨驰一听,心里应证了之前自己的猜想,可却没想到这女子居然是商队的发号人。
让杨驰更惊奇的是瞧见陈到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却对车内那个声音娇滴滴的小姐甚是恭敬的样子,心里不由的觉得好笑,同时也好奇起来,“这小姐是何方人物?”
这时听到车内再次传出了声音:“商队这边人手不够,你且传令将护卫分作两队,一队护卫马匹,一队护卫行人。”
陈到有点纠结说:“小姐,此行护卫仅有一百人,可却有五百匹战马,再抽调护卫,若当真遇到劫马的贼人,这众多战马难保无虞。”
可车内的小姐却好像完全没把陈到说的话当一回事,而是很神秘的说道:“陈统领,你应该知道塞翁失马。”
陈到听完,虽心中仍有疑惑,但由于素来敬佩小姐料事如神,如今见小姐这样,那定然是已经成竹在胸,也不多言,施了一礼。然后就带着杨驰和孟三通向前队走去。
杨驰当然知道塞翁失马,下一句便是焉知非福,不过杨驰确实是心头奇怪,这个小姐怎么这么奇葩啊,自己花了重金从北方购得战马,可如今却就已经做好了失马的打算,这是什么买卖?
尽管杨驰不免心中很是疑惑和对这位小姐充满好奇。但知道自己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还是跟着陈到先去宿营。
“魏三儿!”陈到将杨驰和孟三通带到几辆马车前,对着正往一辆马车上搬东西的几个汉子喊道,便见一个身子瘦削的蓝衣汉子跑了出来。
“陈大哥,什么事?”魏三儿跑上前问道。
“给这两位兄弟安排饭食和一个住处。”陈到吩咐道,便转头看了杨驰和孟三通一眼,拱手道:“某还有事情,就不打扰杨兄弟和孟兄弟二位了。”
“慢走!”杨驰刚才也听到了那小姐的吩咐,知道陈到有急事要办,便也不再客套,抱手道,目送陈到策马离去。
“二位壮士是陈大哥的朋友,也就是我魏三儿的朋友,请随我来!”这时候一旁的魏三儿对着杨驰和孟三通,一脸微笑的说道。
“有劳了!”杨驰见对方热情,也是礼节到位。
很快,魏三儿便给了杨驰和孟三通送上了晚饭,还安排了一个住处,当然不是一间房子,而是一辆装着货物的马车,不过相对于商队里其他人步行的运夫却是好了很多,这让杨驰心里有几分感激。
“杨兄弟,你说那陈到好像只是第一次见到我们,为什么对这么好呢?”孟三通坐在马车上,看着后方远处之前看不起自己,正步行的灰衣壮汉等人,心中很是得意,满脸笑容向杨驰问道。
此刻杨驰的目光注视着跟在商队后面的五百多匹马,若有所思,回头看了孟三通一眼道,“他就是之前在城门给我那些糕子的人!”
“什么?”孟三通差点一个踉跄从车上摔下去,抓住杨驰的衣袖,再次求证道:“你不会逗三哥吧?”
“确实这样,不信你可以去问问。”杨驰没有理会他,直接躺了下来,眼望天际,天很蓝,云也很白,但杨驰却无心欣赏,他摸了摸怀中的某样物件,心里却有点惆怅。
孟三通当然不会去问那陈到的,见杨驰没有理他,他就知道这件事是真的,可他心里却想不明白一面之缘凭什么那陈到这么给他们大面子,直接给一辆马车搭乘。
其实孟三通肯定不知道是他自己太自恋了,陈到根本不是给他们两个面子,而是对杨驰,让陈到想到了自己之前,因此产生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