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又会信一个当年看着自己亲弟弟被四处追杀,却无动于衷的人,难道此刻会为了一个被废的侄子,而起了杀心…
夜未海当然不会相信。
夜未海转头,眉角微扬,冷冷的看着夜未然,道:“你眼里还有三弟,还有他这个唯一的骨血吗?我看你就别再惺惺作态了。自从你坐上家主之位后,大哥,你变了…真后悔啊!当初没跟三弟一起走。”
“大哥,我来不是与你商量彤儿的病情。我来只是想问问你,这次穆家废了彤儿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是像三年前一样,忍气吞声,还是为彤儿讨还这笔血债?”
夜未海说话的时候,大概心情很糟,并没有注意到,夜未然的眼中闪过的无奈痛惜之色,他说到这时,脸上闪过一丝决然,继续道:“这次就算你选择息事宁人,我也要为彤儿讨回这笔血债。如果你想阻扰,现在你动手也废了我,或许还来得及!”
话音落下,夜未海豁然转身,朝着书房外走去。
“二弟,站住!”夜未然身形一晃,身影瞬间挡在了夜未海的身前,身法诡异难测,可见其半步先天的高深修为!
“要动手了吗!”
夜未海眼中寒芒一闪,左手紧握成拳,便朝着面前那个魁梧身躯的胸膛猛击而出!
轰!
夜未然不闪不避,任由这威势颇猛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胸膛,饶其是半步先天的高手,也是猛然向后退了两步。
“还要演戏,还要作态!”
夜未海心中更怒,气势陡然暴增,化拳为掌,掌心刹那有赤忙闪烁,一股炽热的劲气瞬间暴涌而出,再次朝着夜未然的胸膛闪电般袭去!
后天九重,化气为真,力量决不能小觑!
可是.夜未然还是没动,更未提气护身。只是看着已暴怒的夜未海,眼中尽显无可奈何之色!
眼看掌风既至,而夜未然却毫无避退之意,夜未海表情虽说无比愤怒,但还是夹着一丝担心,眼前之人毕竟是自己的亲大哥,如若被击中,饶是他的修为高出自己许多,也会被这一掌震伤。
可是自己这一掌,还没到收发自如,想停下来已是不可能了。
他想叫出来,让夜未然躲开自己的这一掌,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三弟被逼离家出走,仅有的骨肉,如今已是半废之人,这一切都是眼前之人一手造成的。
一想到这,他脸上又现出那种决然之色。
“砰。”
一掌落在夜未然的胸膛上,帜热狂猛的气劲四下迸射,整个书房犹如地震般摇晃了一下,房中书架上的书籍,角落上的盆景立时撒落一地,可见这一掌的威力有多强!
夜未然的胸膛硬生生受了赤忙闪动的一掌,身形顿时暴退,直到贴在了书房的墙壁上,才借着这股阻力,止住了身形。不过气色还是有些不稳,嘴角更是溢出了一丝鲜血,显然已受了伤。
“大哥!你.你为何不躲开!”见状,夜未海立即有些担心地喊道,脸上愤怒的神情已然退去大半,但迈出去的脚步还是收了回来,没有上前去扶他一把。
“咳咳,二弟,你的赤焰掌还欠缺火候,刚猛够了,但尚缺杀气.”夜未然咳了两下,缓缓走过来,道:“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大哥这次也不拦你,只是我们夜家两百年的基业,或许就在你的一把怒火之下,而毁于一旦。”
他的话,让夜未海微微一怔,但随即便像是释然,道:“穆家虽然与东极门设立在郡城的银甲卫交好,但你不要忘了,如今月儿可是东极门赫连长老的亲传弟子,只要赫连长老修书一封,只怕银甲卫也不会为了穆家,而不顾赫连长老的情面。”
“只怕未必,你可知道郡城中那只东极门的银家卫统领是谁?”夜未然每走一步,脸上的气色便会好一分,看来刚才所受的那掌还正如他所说欠缺火候,当然这也是他是半步先天修为的缘故。
“管他是谁?”夜未海怒气虽然消去大半,但神情依旧还有些愤然。
“他是穆家的四女婿。”夜未然道。
“什么?”夜未海脸上的表情猛地一凝,“银甲卫的统领西方烈,就是穆家的女婿!”
沧兰洲,幅员辽阔,广瀚无边。只是千年之前,这片土地一直充斥杀戮征伐,各方群雄并立,战乱不休。
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
直到五百年前,处于顶尖势力的七个宗门,将整个沧兰洲分而自治,几百年的战乱才渐渐平息。
东极门管辖下的近百个郡城中,每个郡府的郡守,每个城府的城主,皆由东极门的弟子担任。
且在每个郡城中,还有一只其宗门的城卫军,便是银甲卫,而每个银甲卫的实力最少都是后天七重,可见这一只队伍实力的恐怖。
哪怕已是后天九重的夜未海,要是遇上这种队伍,恐怕也得暂避锋芒,又何况每支银甲卫的统领,其实力都是后天巅峰。
而这秋阳郡的银甲卫统领,西方烈,正是穆家的一位女婿。
之所以,三年前,穆家纠集郡守府以及银甲卫,将夜家围得个水泄不通,便是依仗着这个银甲卫的统领。
“而且,穆家家主穆铁现在的实力也已到得了半步先天。”夜未然走到夜未海跟前,道:“方才,就是想让你见识一下像我们这种境界的实力,哪怕不动用真元,你也很难伤的到。”
夜未海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怒目圆睁,“难道这次我们又要忍气吞声…”
望着夜未海此刻的表情,夜未然顿了顿,道:“三年前,由于我顾虑到家族两百年的基业,以至于让三弟被迫在外流亡…”
说道这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愧疚,稍停了片刻,继续道:“但这次,大哥答应你,一定要穆家给个说法,但却不是现在。”
夜未海闻听他的话,愤怒之余有些难以置信,自己这位大哥虽然实力在这秋阳郡,已是顶尖的存在,但心思太过慎密,做什么事都要瞻前顾后…
可这次,却为了已是被废的侄儿,竟然能说出这些话,这让他心头顿时有些微热,只是,在他刚欲开口之时,却见夜未然忽然转头,对着书房的一个阴暗角落,叫了一声,“影离。”
夜未海闻言一惊,房中难道还有人?自己怎么毫无察觉?
不过他也没出声,顺着夜未然的目光望去,只见书房左边的一个角落,咋一看,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角落比较阴暗罢了。
但看第二眼时,饶是夜未海后天九重的修为也差点叫出来。
只见那个角落里有个人影,这个人影缓缓往前走了一步,便是看到这是一个体形偏瘦,穿着灰衣的年轻男子,面色有些黄。看第一眼的时候,他站在那里的样子跟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同。可是你如果再多看几眼,就会发现他站立的姿势跟任何人都不同。
究竟有什么不同?
他明明站在那里,却让人很难发现他的存在,因为他这个人好像已经跟他身后的墙壁,头顶的房顶,脚下的地板融为一体。
不管他站在什么地方,好像都可以跟那里的事物完全融合。
他就这样站在那,让人第一感觉,他就是一个死物,一个站着的死人,因为他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是绝对静止的,甚至连呼吸与心跳都仿佛已停止。
可如果多看几眼,就会发现他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仿佛在动,一直不停的动,如果你一拳打过去,不管你要打他身上什么地方,都可能立刻会受到极可怕的反击。
他的脸上却绝对没有任何表情。
他明明是在看你,但他眼睛却绝对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看见一样,淡漠的毫无感情可言。
他左手掌中握着一柄剑,一柄很狭、很长、很轻的剑。
而且看他样子,好像是用这柄长剑撑着地面,如果没有这柄长剑撑着,他似乎就会站不稳。可是只要再多看一会,就会感觉到一种逼人的剑气直面而来!那柄还没有出鞘的剑,仿佛已经在你的眉睫咽喉间。
“夜未然。有事?”
这个叫影离的年轻男子,看也没看夜未海,对着夜未然道,只是这声音听上去,仿佛与他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一样,淡漠极了,就像一个嗜血杀手发出来的一样,对任何事物都似乎视之为死物。
而这一刻,夜未海像是刚回过神来,忙道:“原来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除了义父之外,你们与我又有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