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冬天的阳光明媚,照进了王聪的病房窗口,看上去这个令许多人关切和担心的学员似乎好多了。
而此时王聪一醒过来,大脑和眼前不时出现的一个人影子——却仍然是那个可恶的家伙:教官吉姆!
病房里很安静,学员们都被要求回到军校去了。
晚餐的时候,乔治和阿丽丝一起又来到了医院。同时他们也给王聪带来了一些好消息,都与他们讨厌的那个家伙有关。
“嗨,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王聪一乐,看到他们进来就显出开心和安慰。点点头,说:“好多了,好象做了一个噩梦。现在没事了。”
“那个家伙,我们上来时路上又遇到了,你猜怎么样?哈哈!”乔治瞅了瞅阿丽丝,对王聪大声说道:“吉姆似乎对戏弄和虐待我们已经不那么有兴趣了,感到厌倦了?我不确定,不过他看到我和阿丽丝从路上跟他交错而过,这家伙居然装作没看见我们!你不觉得奇怪吗?”
王聪移动了一下,冷冷道:“我还是想宰了他。这个王八蛋——我这样说,希望上帝,不,希望军校长官能够原谅我,这是我的真实想法。”
“哈哈,听说了,那天晚上你居然大胆地将枪指向了他,要打死他?还说要砸死他,对吗?”
阿丽丝笑了,却有些担心和忧郁地说:“但愿是真的,不对,还不知道他究竟背后怎么跟上司打小报告呢?”
王聪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他的心里是清楚的,他真的对于那个吉姆教官产生了一种不杀不足以泄愤的仇恨。这种感觉是非常奇怪的,却又似乎十分合情合理。他的两个好友当然明白。
这种真情流露出来的心理,乔治心里倒是颇为复杂,一方面他也同样跟王聪有一样的心理和想法,而另一方面也使他为王聪这些真实的想法感到深为不安。王聪的个性和为人他是非常理解和深信不疑的。这个有着一张东方面孔的朋友,基本上什么也不愿意说出口,只是在不懈地努力学习中。但他如果说出来的东西,基本上他都会毫不动摇地坚决执行,一干到底!
这就很可怕了。
不是吗?
他可不象一些学员那样,平时胡说八道,想说什么就随便说什么,说完一会也就丢到脑袋后面去了,一般不会再想起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似乎根本就没脑袋,或者就是一个开心的笑话。
然而王聪可不同啊。
但他只是笑了笑,朋友刚刚从大病中恢复了过来,他可不想这个时候扫朋友的兴。只是笑了笑,看着阿丽丝给他倒咖啡,他慢慢在喝,来掩饰自己心中的某种不安。
“最好让他活着,让他问心有愧。我听说,那些高年级生也在找这个家伙的碴呢,跟他过不去,我们——我想大家还是新学员,只要静静地等着看他热闹就好,何必亲自动手呢?你认为如何,王?我想这就是你们中国的有一句俗话说的那样吧:一报还一报?是不是这样说的,你不是经常喜欢这么告诉我的吗?”
“嘿嘿。”王聪居然被他这一句话给逗乐了。放下咖啡怀子,轻轻点头:“是的,是这样。”
“那就对了嘛!”阿丽丝也知道这句中国俗话,也担心王聪病好了之后真的做出什么对于那个家伙不利的事情——或者干脆就一枪打死他,那可就坏了,王聪自己怎么办?
她心里虽然恨吉姆教官,但她更希望王聪平安一点,不出问题啊……
“但是,我觉得这个王八蛋仍然还会主动来找我们的麻烦,他会想方设法继续利用手上的那点小权力责怪我们,即使暂时他不敢这样做了,过一段他还会这样!这个家伙,我是算看清他的狼心狗肺了。他不会忘记的,我也不会忘记,知道吗,乔治、阿丽丝,我们中国还有一句俗话,叫:狗改不了****。”
“吃什么?”阿丽丝睁大眼睛,不解地追问。
“屎。”
“屎是什么?”乔治显然也不解,但大意似乎明白了,微笑着询问。
“就是……呃,肮脏的东西,明白吗?他就是喜欢吃那些肮脏东西的家伙。我肯定!”
三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好了,王,让我们别再为此烦恼了,”乔治说着耸了耸肩膀,“要使我们的错误和过失记录不超过二百次,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到毕业之前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我不希望你真的杀了他。”
“好吧,”王聪也停止了笑声,冷静地想了一下,叹口气道:“我看你说得也对,那就——我们做我们应该做的事。”
尽管如此,包括阿丽丝在内,他们三个人心里也都明白,他们并不认为忘掉吉姆这个可恶的家伙就可以消除由他构成的威胁了……在这个世界上,讨厌鬼是不分国度和地方的,到处都有。
*****
根据西点军校规定,七月一日开始举行的为期两个月的野营训练之后,紧接着的冬季野营训练马上就要开始了。在前一段的野营训练中,王聪一直表现出色,这是有目共睹的。
然而这次大病之后,是否还能坚持下去,王聪其实病好之后心里也没有底。出院时,医生给出的建议是:最好跟上司说明,他们也会依此办理主动跟军校上司说明,不要参加,需要休息一段。
但王聪最终还是不想放弃!
他心里太需要迎接任何一个能够锻炼自己的机会了。既然如此,机会来了,就在眼前,为什么要放弃呢?除去新升三年级的学员回家休假之外,其他学员都要按照规定开始野营训练。
1964年,林登?约翰逊总统签署法律,西点军校学生从2529名增加到4417名(现已降至4,000名)。并于1976年,西点军校第一次招收女生之后,才有了如今类似阿丽丝、海蒂她们这些漂亮的美女学员。而如果往前推的话,五百多年前的1810年和1816年,西点军校是没有毕业生的;而1861年,1915年,1917年,1918年,1922年和1943年只有两班毕业生。
但在1946年秋季,受英国首相丘吉尔表彰的最杰出的30名美国将军中,有21名是西点军校的毕业生。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1903届毕业学员考特拉斯?麦克阿瑟出任西点校长。
正是他提出了“应着眼于不断变化的世界,着眼于复杂的未来,着眼于军事技术和装备的不断现代化”的原则,大大开阔了美国军事教育事业的视野,使美国军事教育实践开始由面向国内问题转向世界性问题,把传统的西点军校带进了现代化的20世纪。并且使野营训练这一传统教育带到了二十一世纪。据1993年统计,美国陆军中有超过40%的将军是西点军校的毕业生。
王聪又怎么会轻易放弃这一难得的——艰苦卓绝的军事训练呢?
这种野营训练,在西点军校被称为高强度体力、和军事训练。就跟他们的学习一样,非常全面,科目如悬崖速降、奔跑、高空绳索爬行(下面是河水)、直升机作业、俯卧撑、四个背着武器的学员合力掀起巨大的轮胎等等),这是针对新生的一次军事化训练。
他们要从中学会如何成为军队中的一员。
他们需要进入一个冒着浓烟的仓库(戴着防毒面具),仓库里是燃烧着的催泪弹,学员们要摘下防毒面具(无论男女站成一排,一人扶着前面一人的后背),向长官报告具体情况!
真是疯了!
就是在这种极其特殊的情况危急之下,每年却不知道有多少人能不能坚持下来,真的不知道。
许多学员在走出仓库之后,纷纷要求身边的队友给自己拍照,当时他们鼻涕横流,手上高兴着面罩,眼角还挂着泪水,这就是西点生涯开端的一部分。这次训练还有一个名字:叫“野兽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