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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大家族

就好像这样:经历了一天的辛劳和风雨,迎来了温馨、恬静、撒满金黄光辉的黄昏。一种无与伦比的成功与崇仰的氛围,笼罩了李孝式人生的最后旅程。他的成功,在一定意义上体现了一种更伟大的成功——一个新生国家持续的稳定与繁荣。这对于他来说,是至为欣慰的。因为无论是政治体制,还是经济模式以及财税制度和金融体系,都在最初的时刻就凝结着他的智慧和心血。他始终自豪地记着,在这个国家的独立声明上,他是唯一一个用中文签名的人。而如今,他的企业王国也正蒸蒸日上,形势一片大好。过去那些波澜壮阔的经历,仿佛都是为了酝酿着黄昏的美好与灿烂,当然还有宁静。

每一天的忙碌之后,与孙辈们闲话家常的时光,是那么的温馨,让人留恋……

在家里,李孝式的权威是绝对的。他所有的子女都已成婚,孙辈也在迅速地增加,第三代中也有好几个结婚了。李孝式经历了2次婚姻,共育有7个子女,20多个孙子女,个个成才。长子李剑桥,1941—1946年期间避难在印度,日军投降之后,被他召回来管理锡矿。为了支持他为国家争取独立,放弃了自己留学美国的机会和心爱的初恋女友。锡矿挖完之后,就自己找事做,投资,买下股份管理,做建筑。国家独立后,曾蝉联联盟党吉隆坡燕美区民选市议员,连膺两届联盟党沙叻区民选州议员,也曾担任大马广联会会长。后来被封拿督,任兴业三井证券银行副执行主席、广东雪隆会馆会长。次子李香江一直在英国伦敦生活,曾经担任过法国外交官员。这2个儿子都是他的前妻、苏格兰贵族女子多伦·格林所生。1926年与第二任妻子关小舫结婚后,育有5个儿子2个女儿,分别是:吉隆、又隆、少隆、雪兰、雪莪、文隆和裕隆。其中,吉隆和又隆都是世界闻名的英国剑桥矿务学院毕业的矿务工程师;雪兰是澳洲毕业的医生,雪莪是澳洲毕业的牙科医生;少隆、裕隆都是名满全马的大律师,裕隆还曾先后担任国家农业部副部长、工业部副部长和国家统一与发展部副部长,连任多年的国会参议员。所有的子女中,长子李剑桥是唯一一个跟他一样学贯中西的。

因为有过妻子不被母亲接纳的痛苦经历,李孝式对每个媳妇都很疼爱。长媳王清金在他最忙碌的岁月嫁入李家,是一名热心公益事业的社会名人,她担任大马红新月会的全国总秘书,长达31年,与长子剑桥一起不离不弃始终如一为国家和社会作出了许多贡献。最小的儿媳妇爱莲,克服文化冲突的困难,冲破各种阻力才嫁进李家,对于经历过第一次失败婚姻的惨痛,深刻了解东西方文化冲突的李孝式来说,那份勇气尤令他动容。他最小的孙子,是老幺裕隆与爱莲的3个孩子:福康、福荣和福友,都已学有所成,2个化学师,1个银行家,分别居住在纽约、伦敦和新加坡。而让他特别赞赏的是长子剑桥的2个孩子福华和福娟,无论多忙,每个月都固定一个时间一家人团聚,那种和乐融洽的家庭气氛,仿佛在弥补他们的父亲和爷爷不曾拥有过的家庭欢乐一般,令错过了半辈子天伦之乐的李孝式羡慕不已。当然更多的是安慰。

在马来西亚,大臣在国王陛下接见时必须站着,是一条绝对要执行的规矩,连首相觐见国王时都得站着。然而李孝式却享有坐的特权。皇宫里一年一度为国王举办的生日宴会,总有一张椅子是留给敦李的,即使他没有去,那张椅子都会被放在指定的位置,空在那里。

关于这个坐的特权,这里有必要强调一下。在帝王时代或者有贵族传统的地方,出现在国王面前的人们,大多没有就坐的权利。如果他们实在想坐下来,就必须取得一些特权。这种特权属于公爵、公爵夫人之类的达官显贵,没有这样的头衔而又想在国王和王后面前有凳子可坐,就只有购买头衔或者攀龙附凤嫁给公侯才有希望。法国人让·克罗德·布洛涅在《西方婚姻史》中写到了一些出身并不显赫的商人或资产阶级,竭力通过嫁娶而挤入上层社会的事,他说这样做是为了取得“在国王和王后面前享有坐板凳权”。法国著名的沙龙女主人、作家德·塞维涅夫人看到没有给新挤入公爵夫人行列的一位女士准备板凳时,就说:“唉!给她一个凳子吧!为了这张凳子,她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所谓的太大的代价,大概是购买头衔花了很多的钱,或者为嫁给贵族以取得头衔搭上了丰厚的嫁妆。这些都是有文字记载的。

1987年6月15日,李孝式荣膺最高元首陛下委任主管最高勋衔大臣。

所有经由国家最高元首颁赐的勋衔必需经由他盖章签字后方能生效。邦国倚重之威望至此已达登峰造极的境界了。

尽管一生备享尊荣,功名尽有,李孝式的生活却是简朴的,一直保持着父辈节俭的美德。最让人难忘的是他不爱时髦,不跟潮流。他一辈子总共才置有几套西服和衬衫,都是轮流交替着穿。“裁缝佬要做他的生意都几难,一年都不知道有没有做一套衣服,裁缝店有他这个顾客可能要关门大吉了。”佣人在整理它的衣物时,常常这样跟女主人关小舫开玩笑。他爱喝酒是众所周知的事,中国抗日最艰难的时候,他四处兜售自己的藏酒为祖籍国筹款,也是很多人津津乐道的故事。但对于吃,他也非常讲究,马来西亚华人都吃的猪肉,他不爱吃,他喜欢吃鱼和鸡,而且吃鱼只选斗底鲳和白鲳,鸡也是农家养的鸡才喜欢。

他还喜欢收藏字画,1938年为抗日筹款时,徐悲鸿专为他画的那幅《破晓公鸡》失而复得之后,一直挂在式庐的客厅里。他很珍惜旧东西,办公室里的桌椅,坐了几十年都不换。以至于在很多人心里留下念旧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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