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这女人又旁敲侧击问了一些问题，我心里有了防备，全都给她乱扯一气，最后这女人看问不出什么了，扭扭屁股跑到一边休息去了。
我们把帐篷都搭了起来，晚上就在这过夜。走了一天山路，都饿得不行，本来想等大魁大点野味回来呢，结果等了半天也没个人影。没办法，我只能从包里摸出准备好的干粮啃了两口，不过这些压缩食品实在太难吃，吃了点又给放了回去。
侯爷也眼巴巴的等着呢，听惯了大魁平时忽悠，说老林子里野物怎么多，怎么好吃，他肯定惦记着呢。等了一会，不由骂道：“这孙子打个猎还不回来了，不会碰见个老虎什么的让拖走了吧？”
杨老汉道：“那不会咧，咱们这山里早就没有老虎了，连豹子也少见，不过有狗熊，这东西也厉害，能伤人。”
侯爷来了兴趣，说就听人说一猪二熊三老虎，那这熊到底怎么个厉害法？
杨老汉说：“这熊厉害主要是因为皮糙肉厚，一般的武器根本打不穿它的外皮。这秦岭里的狗熊长大后就开始‘摔膘’，别看这东西身子笨重，但是爬树可厉害，十几米的大树嗖嗖几下就能爬到顶，然后就往下跳……”
那个老黑凑过来问道：“它跳下来干啥呢，不怕摔死啊？”傅老板也挺感兴趣，坐过来听他讲这些。
杨老汉吸了一口旱烟袋，说道：“摔不死咧，狗熊不但皮厚，皮下面还有一层油膘，它从树上跳下来就是为了‘摔膘’，把全身都摔结实了，才算是长大。而且这东西吃饱了就喜欢啃树皮，专挑那种带粘液的树，把汁液抹在毛皮上，然后满地上打滚，把沙子，碎石子都黏到身上，在毛皮底下形成一匝厚厚的保护层，火药枪轰下去连它的外皮都打不烂。
人在山里遇见狗熊可不能跑，你越跑它越追你，追上两巴掌就能把人的头脸拍烂了。遇见熊也不能吓它，最好什么都不做，慢慢的往后退，它也怕人，过一会就跑了。
而且在山里打猎，如果附近有狗熊，可不能乱开枪，它受了惊吓，就以为你在打它，循着声音就来找人，这东西性子又憨又蠢，一身蛮劲，一下冲到跟前，避都避不开。第一爪子下去，就能把枪拍断，第二爪子就往脸上抓，要不是避不开，整张脸都能拍稀烂。
这时候人跑是跑不掉的，上树也不行，熊比人会爬树，这时候只能躲它，狗熊身子笨，力气大，它扑人的时候不会拐弯，人就冲着它扑过来的时候迅速闪开，只要能躲开几下，狗熊锐气一泄，它就怕人，转身就跑了。要不然就抱着头趴在地上，把屁股撅起来，狗熊只攻击人的头脸，找不到头就把屁股当头了，你只要忍着不动，它拍两下以为你死了，狗熊不吃人，等一会就转身回山里去了。”
我笑笑，这狗熊跟东北老林子里的老熊还不一样，狗熊学名黑熊，最多能长到几百斤，食性很杂，不过一般都是吃植物果实之类的东西，很少伤人。东北老林子的老熊，学名棕熊，当地人一般叫人熊，这东西比黑熊厉害，性格也不一样，最大的能长到千斤以上，老虎见了都绕道走，遇见什么吃什么，有时还吃人。它舌头上都是倒钩，往人身上舔一下就掉一块肉，它也不管你死的活的，死活都吃。而且找到食物喜欢坐在上面一会，你要是装死，它就坐在你身上，保证屎都压出来。所以以前进山打猎的人，最怕遇见老熊，根本干不过！
杨老汉说完，我看傅老板听的挺有意思，他又问道：“听你老哥的语气，以前也打过猎啊？”
杨老汉道：“打过，那时候还没禁枪，山里讨日子大部分都靠打猎。打的最多的时候，是在大冬天大雪封山，附近几个寨子的猎人组成猎队，都一起上山围猎，野山羊，鹿，野猪……什么都打过。唉，这都好些年的事了，自从猎枪上交给国家，列队就解散了，老汉我都快二十年没摸过枪了。这些年山里的猛兽少了，野猪却多了，经常下山拱庄稼地，祸害人，防也防不住，要是放到以前……唉！”
老人家说到最后很感慨，唉声叹气的。侯爷笑道：“老爷子，你看咱们这有枪有炮的，要不您给漏两手，打点野味回来？”
杨老汉摇摇头，苦笑道：“不行了，年纪大了，这么多年没摸过枪，手生，拿了枪也打不到东西了。”说完又道：“不过以前打猎的手艺还剩点，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老法子，能打点鱼。”
我们一听，心说吃鱼也比吃压缩食品强啊，问他怎么打，这没鱼竿也没渔网的。老汉说不用这些，找点东西就行。我们很奇怪，找什么东西啊？难道还能让鱼跳上来不行成？
我看他四处收集了一些草液，树汁之类的东西，调和成黏糊糊一团，最后又在草地上抓了不少蟋蟀，蚱蜢之类的虫子，把那一团东西分别裹在虫子身上。
边做边说道：“每年来咱们这进山的队伍都会死人，其实不是因为山里危险，是因为他们不懂大山，不知道尊重大山，在山里乱闯，胡乱炸山，山神爷爷才会怪罪，不让他们出山。真正山里讨生活的人都知道敬重大山，保护大山，知道这山里什么有危险，什么对人有好处，什么能帮忙打猎……这样山神爷爷才会送给你猎物，山果果，让你在大山里活下去。”
我心想猎人的规矩多得很，我们那里还讲究个“拜山”，真说起这些调调，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不过掌握了这些在山里确实有用，能避开危险，寻找食物水源等等，不懂这些进了山，那就折腾吧，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秦岭山里水源很多，特别是南麓，雨水充足，山与山之间的谷地有很多泉水汇聚成的山溪。杨老汉说这老蛇岭与独龙山之间就是青溪河，这些山溪最后都汇流到青溪河去了。据说青溪河连通着黄河河眼，所以盛产鲶鱼，这山溪里也都是鲶鱼，我们要抓的就是这些。
杨老汉将抹了树汁与草液混合物的虫子丢在溪水里，这些虫子还没死，扑楞着翅膀在水里打转，不一会水底下就有东西扑上来吞吃虫子，几十只虫子很快就被吃了个干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