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魁这举动吓了我一大跳,这棍刀大概有个十来斤,使着正顺手,配和大魁这一身力气,一头猪也能砸死,别说这么一个干瘦的人了。这要墓还没盗成,先背了人命,那真是倒霉到家。
索性大魁行动前先虎吼了一声,这声音把那瘦猴注意力拉了过来,这人反应也不错,看见棍刀落下来,喊了一声唉呀妈呀,抱着脑袋滚到了一边,虽然很狼狈,但总算躲了过去。
我在后面大骂道:“你他娘的赶紧给我停手。”本来大魁第二棍已经砸了过去,听到我骂人又生生停了下来,趁着这一缓的功夫,那瘦猴骂了一句三字经,一下滚到旁边一座石台子后面躲了起来。
大魁正想追过去,让我一把拉住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脑袋让驴踢了还是让门夹了,那可是个大活人,你要把他砸死就是背了人命!咱们来走坑时怎么说的,什么事都得听我的,听我的懂不?”我心说大魁这人虽然看起来有点憨,但心里绝对比谁都明白,遇事沉着冷静很能沉住气,就算被人吓一跳,也没理由有这么大火气与杀性啊。
大魁挠了挠头,咧嘴道:“俺也不知咋回事,脑袋一热就冲上去了,老四你别生气啊,都听你的,听你的还不成吗?对了,那小子跑哪去了?”
我们赶紧用矿灯去照那个瘦猴,得先搞清楚这人什么来历,天下这么大能同时钻进一座古墓还真有缘,如果可以最好搭个班子合作下。这座古墓看来规格不小,不知道有什么厉害的布置没有,我们三个都是菜鸟,找个有经验的同行一起行动心里也踏实不少。
我们绕到那个石台子后面,并没有看到人影,原来旁边的墓墙上有个盗洞,看土色还是新挖的,肯定是那个瘦猴打的。估计他是看情况不对,钻进这个盗洞里溜掉了。
我心里有些遗憾,不过脑袋里一转又乐了,看来这里并没有被人抢先,好东西估计还在呢。
大魁问我:“咋办,咱们要不要钻盗洞把那小子揪回来?”
我打了矿灯四处照了下,说:“揪他回来有个屁用,赶紧看看这里有什么好东西,拿了就走。”这是一间很大的墓室,摆了很多石台子,石桌之类的东西,看起来有些古代厅堂的味道,四周墙壁都风化脱落了,依稀还能看出一些壁画的影子。
这应该是古墓的前室部分,布置成墓主人生前的厅堂模样,寓意事死如事生,在阴间仍然过着类似阳间的生活,古代有些人甚至把生前使唤的仆从也埋在墓里殉葬,可见对这些东西的痴迷。
不过这里除了这些石桌,石台子,石架之类的玩意,却没有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本来就是这样布置的,还是被人光顾过了。角落里那团火光还在,原来是一根巨型蜡烛,周围几点火星是几根长香,我恍然大悟,原来刚才那瘦猴是个掘爷啊!
掘爷是一种别称,指的是山西古代传下来的一支盗墓贼。据说祖师爷是清朝一位王公的后代,家道中落,不得已做起了盗墓的勾当。但是总归有个官爵头衔,直说是盗墓贼有失身份,于是自称“掘爷”,掘同爵,说出去也比较好听。
后来这一支盗墓贼在山西壮大,很有些名望,民国时期最有名的盗墓外五派,内八门之中,掘爷也占了一席。这一派盗墓贼规矩繁复驳杂,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掘爷两两不相见的规矩,说是盗墓损阴德,一家之中只能出一个掘爷,先前的不死,后代就不能再干这一行,不然太损阴德,不得善终。
掘爷走坑的时候,会在墓室中点一支蜡烛,周围摆上四根长香,取义明灯通阴阳两界,香火敬四方鬼神之意。如果烛火灭了,或者香火灭了,那就是鬼神不许,这座墓就不能动。
我心说这个瘦猴明显是个滑头,他娘的那根蜡烛直径最少都有十公分,灯芯有手指头粗,火苗窜起来老高,这架势,墓里的主就算有大象的肺活量也吹不灭这根蜡烛。
点烛火以测鬼神这种方法,以前江淮以北都通用,后来晚清时局动荡,很多饥民流寇都入了盗墓这一行,但是这些人哪里知道什么规矩,见墓就挖,遇坟则盗,所以这些规矩传到现在,除了一些真正的掘爷还有古代流传下来的盗墓派系外,也没什么人遵守。
以前的盗墓贼规矩都很多,像什么不能损坏墓主人尸身,忠良大德之士坟冢不盗,财物只取足够生计之用,不能多贪……等等。其实这些规矩也是有说法的,以盗墓为生的人,大多都是走投无路,但挖人祖坟,最是损阴德的勾当。古人深信鬼神,认为举头三尺有神明,做得太过,要遭天谴的,所以立下这些规矩防止后辈太贪心,而遭了报应。
但现在人急功近利,人心不古,哪还有这些规矩,盗个墓不但陪葬品搜刮一空,甚至连墓主人也不放过,掰腮扣腚,搜肠刮肚,最后尸体都给你弄卖了去。特别是长江以南,还有专门倒腾古尸的。
想到这里,我才想起来我也是个盗墓贼,看来这次出去得去庙里上柱香,多扶扶老奶奶过马路积积德了。
大魁跟唐学武四周转了半天,一件看的上眼的东西都没找到,老头子还是那副呆愣愣的样子,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大魁沉不住气,很郁闷的问我说:“老四,这墓里的主真抠门,这什么都没有啊。你给看看这些石桌子,石台子的值不值钱,不行俺扛两个出去。”
我笑着说:“你要把这些都扛出去卖给采石场,兴许能换一顿饭钱。别急啊,咱们连棺椁还没找到呢,有好东西也不在这里。”
大魁不甘心,又去翻腾那个瘦猴丢下的东西,也就一个旅行包几张纸什么的。他从包里翻出一些绳子,小手电,荧光棒之类的东西,最后还有几根捆在一起的雷管!好家伙,这种杀伤性武器我都没搞到,没想到这瘦猴还挺有门路的。
大魁咧嘴乐道:“老四,这可是好东西啊,再有什么情况俺就丢一根雷管过去,啥玩意都能炸老实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让他打住,这地方引爆雷管,别的东西炸不炸得到不好说,我们自己先倒霉,保证炸的亲妈都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