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处,两双闪烁的眼睛,随着凤远漕的离开,隐于暗处。
“老爷,我觉得,大小姐不会对寒王殿下下毒!”离开寒王府,小左不解的道。
“那个笨蛋当然不会下毒,但是,她的景阳轩肯定有人监视,只要被人看见,我指使她下毒,一切都够了……”凤远漕冷冷一笑,回头看着不远处的寒王府道。
此刻,寒王府平静的外表下,一定炸开锅了。
小左不理解,皱眉站在那里。
凤远漕白了他一眼,“走吧,只要让皇后看见我们的诚心,一切都够了,她不下毒,自然会有人帮她!”
“谁啊?”小左依旧不明白,懵懂的问着。
“想要寒王死的人!”凤远漕高深莫测的道。
“哦,我明白了,皇后娘娘,只要我们帮她抛砖,她自然会引玉……”小左兴奋的道。
凤远漕却狠狠的拍了他的头一下,“闭嘴!”
寒王府,此刻,无人能眠。
景阳轩中,凤栖霜双手颤抖,她拿着那包药,脸色惨白。
景阳轩书房中,莫北站在那里,脸色凝重。
姬筠寒则是坐在轮椅上,一言不发。
“爷,王妃不会对您下毒的,她连一只鸡都舍不得杀……”莫南担忧的看着主子,安慰着他。
“她当然不会对我下毒,只是,凤远漕和皇后,终于要联手了!”姬筠寒手指敲打着轮椅的扶手,仰靠在那里,黑色的面纱,遮住了整张脸。
莫南和莫北不理解的互视一眼,随即沉默。
“凤栖霞是不是住在寒王府?”姬筠寒坐直了身子,看着莫北道。
莫北点头,“凤栖霞一心嫁给四爷,现在每日都缠着四爷,可是孙香香才是四爷的未婚妻呢……”
“明日叫老四上……门提亲,半个月之后,迎娶孙香香过门!”姬筠寒笃定的道。
莫南点头,依旧不解的看着姬筠寒。
可是主子的心思,哪里是他能够猜透?
姬筠寒从轮椅上站起身,揭开了面纱,他原本不想这样对凤栖霞,毕竟,她是栖霜的妹妹。
可是,凤远漕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逼他。
梨花苑中,凤栖霞百无聊赖的坐着,将一枝梨花,一瓣一瓣的掰了下来。
来寒王府这几天,其实她看见姬筠风的机会也很少,那人每日不是忙着去青楼就是忙着跟别的女人鬼混,连正眼看她都很少。
她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风流浪子?
可是没有办法,喜欢就是喜欢,打看见他第一眼起,她就喜欢。
不管是孙香香,还是青楼的红儿翠儿,都不能跟她抢。
等有一天,她成为了他的正妻,她会一点点,将他身边的女人全部赶走。
就如这梨花一般,她要将她们揉碎捏成花汁。
她紧紧握住那凋落的花瓣,然后捏在手心,看着花瓣变成花汁,唇角扬起一抹漂亮的弧度。
“小姐,小姐,四爷回来了……”外面传来丫鬟粉墨的声音,然后她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凤栖霞喜出望外,整理了一下装束,赶紧跑了出去。
“他在哪里?”凤栖霞看着粉墨,着急的道。
“在静月轩,好像喝醉了,被一个丫鬟搀扶着进来!”粉墨一五一十的报告。
“岂有此理,是哪个丫鬟?”凤栖霞跺脚。
粉墨来不及说话,凤栖霞已经走远,朝着静月轩杀气腾腾的走去。
墨粉摇头,这个二小姐,简直是天雷性子,她现在还不是人家的妻子呢?
静月轩中,姬筠风脸色酡红,衣衫解了一半,不住呢喃,“不要走,小翠回来……”
“四爷,奴婢不是小翠!”丫鬟将姬筠风放在榻上,随即去拿解酒茶。
解酒茶刚拿了一般,外面一个火红的人影冲了进来,凤栖霞一个狠历的耳光扇在丫鬟的脸上,“不要命了吗?竟然敢勾……引四爷!”
“我没有……”丫鬟委屈的哭了起来,捂着自己的脸,眼泪簌簌落下。
“滚出去!”凤栖霞怒吼,瞪着这个姿色平凡的丫鬟。
丫鬟呜咽着跑了出去,凤栖霞掐着腰,瞪着姬筠风,一步一步的靠近他。
“天天出去鬼混,你还记不记得我在寒王府等你!”凤栖霞上前,抓住了姬筠风的领口。
“小翠,你好美!”姬筠风醉意朦胧的看着凤栖霞,一把抓住凤栖霞的手。
“喂,我不是小翠,不是!”凤栖霞不住挣扎,却被姬筠风撕开了衣衫。
姬筠风的酒似乎醒了一半,从她身子上起身,“怎么会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我?”凤栖霞委屈的看着他,攥住了他的大手,“你不要再出去跟那些女人在一起好不好?”
“你走吧!”姬筠风蹙起眉头,原本以为,他可以狠下心来,可是他发现,只要跟她沾上一点关系,他竟然都下不了手。
凤栖霜,他真的中了她的毒了么?
“今日的一切,可是你自愿的,以后,你不要怪我!”
她已经找大夫看过,菊娘真的中毒,下个月初五再没有解药,就会魂归西天。
爹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既然让她代替栖霞嫁给姬筠寒,却让她下毒害自己的丈夫。
梨花苑中,墨粉打着盹,见凤栖霜走来,起身道,“大小姐,二小姐去静月轩找四爷了,昨晚一个晚上没有回来呢!”
“一个晚上没回?”凤栖霜蹙起眉头,心道不好,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吗?
她放下莲子汤,朝着静月轩走去。
静月轩中,静悄悄的,连一个丫鬟也没有。
她径直走了进去,推开,房门,只见一幕,让她顿时再也无法移动脚步,脸色惨白无比。
凤栖霞睁开眼睛,打了一个呵欠,“姐,这么早,你干嘛?”
“你们怎么都在?”
“三嫂……”
“姐,你干嘛,昨晚是我自愿的!”凤栖霞保护的抱住姬筠风,愤怒的瞪着凤栖霜。
凤栖霜扫视了凤栖霞一眼,提起裙摆就跑了出去,她的胸膛不住起伏,她也不知道,刚刚打他的勇气是哪里来的。
似乎,看见他这样跟栖霞在一起,她很生气。
他怎么可以,前不久才做了她的解药,现在又跟她妹妹混在一起?
他怎么可以,这样的不知礼义廉耻?
一口气跑回自己的景阳轩,她坐在那里,气喘吁吁。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小雅惊呼着跑了进来,“小姐,小姐,不好了,菊娘晕倒了……”
凤栖霜站起身,不等小雅再说什么,就朝着菊娘的房间跑去。
榻上,菊娘脸色惨白,嘴唇带着不正常的乌紫色,唇角还有没干涸的血迹,她咳嗽着,奄奄一息。
“大夫怎么说?”凤栖霜坐在旁边,握住菊娘的手,眸光却落在旁边的丫鬟身子上。
丫鬟支支吾吾,“大夫说,菊娘中毒,可是王妃娘娘,奴婢们战战兢兢,没有人下毒……”
所有的丫鬟全部跪了下来,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个个神色紧张。
“起来吧,跟你们没有关系!”凤栖霜起身,看着菊娘,继而像决定了什么一般,走出了菊娘的房间。
景阳轩书房,姬筠寒沉默的坐着,黑纱遮住了他整张脸孔,从上到下,都是死寂的黑色,似乎整个空气都侵染在浓郁的黑色之中。
门口传来莫北担忧的声音,“王爷,王妃来了……”
姬筠寒没有说话,依旧只是沉默,莫北补充道,“王妃端着一碗药膳,王爷,需不需要属下打发她离开?”
姬筠寒的声音,带着刻骨的冰寒之意,仿佛冰山下隐伏了万年的一根弦,紧沉的,一拉就断。
“让她进来!”莫北听见姬筠寒的声音,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站在门口,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凤栖霜,缓慢走来。
凤栖霜手中端着托盘,托盘铺了红绸,上面稳稳的,放着一个青花瓷碗,碗中是她亲手熬的药膳。
药膳散发着淡淡的花香,让人一看就食指大动,她有些紧张,看着门口站着的莫北,她顿住了脚步,用好听的声音缓慢的道,“我有要事求见王爷!”
“王妃请吧,王爷在里面等你!”莫北让出了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直到凤栖霜进门,他才皱眉瞟了一眼她的背影。
屋内,姬筠寒静静的坐着,轮椅的金属光泽散发着森森的寒意,凤栖霜竟然感觉到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站在那里,神色紧张。
“听说你最近皮肤又痒又痛,所以我熬了药膳,乘热喝下吧!”凤栖霜莹白的双手捧起青花瓷碗,漂亮的瓷碗承托的她手柔白纤长,散发着珍珠般令人炫目的光泽,让人心神荡漾。
“你究竟是真的关心我,还是,又有事相求?”姬筠寒森冷的声音传来,缓慢的,他枯瘦狰狞的手,从黑色的衣衫中伸了出来,接住了凤栖霜手中的那碗药膳。
凤栖霜脸色一白,紧咬下唇,却没有说话。
“这药膳,真的很好!”姬筠寒看着药膳,隔着黑纱,凤栖霜都能感受到他眸光的森寒之意,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如果我喝下这碗药膳,是不是,你的菊娘就能得救?”姬筠寒自嘲的看着药膳,用瓷勺搅动着里面的药膳,一下一下,似乎搅动着凤栖霜的心。
凤栖霜脸色骤然惨白,“扑通”一声,她跪在那里,眸中已经有了泪水,“求求你,救救菊娘,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让我爹交出解药!”
姬筠寒取下头上的黑纱斗笠,露出了那张让她看过无数遍,再一次看见,却依旧生寒的脸孔,他低头,一勺一勺喝下了药膳,“我当然会帮你,但是下一次,记得不要用这么愚蠢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