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倩担心顾氏以后会断去他们姐弟的资助,医院交不上钱,弟弟的药,随时要停。
她去了顾氏大厦,找到顾清恒,说明来意。
她愿意为顾清恒做所有事情,卖肉,卖内脏,甚至,卖命都可以,只要他肯继续资助她弟弟的药费,保住她弟弟的命。
顾清恒当时,一笑而过。
每个人,都有个梦。
方倩的梦,是她弟弟。
他的梦,是另一个女孩。
他不愿弄脏这个梦,这些孤儿都是他心里的一个倒影,他会不计金钱资助他们,其实,也在圆自己的梦。
曾经无数次假象,他要是比念家,更早找到她,他会对她很好,一直照顾她。
顾清恒没让方倩帮他做事,她弟弟的资助,一直没断。
唯一一次,他吩咐方倩看着和她同校的念清,只需看着,不用做其他事。
后来,方倩化名箐箐对官少砚献身,原因,他知道。
顾清恒是个精明的商人,他一直默许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方倩?箐箐?”官少砚记不起箐箐的原名,当初,他是一时鬼迷心窍才跟她上、床……
“这么说,你已经承认是你让箐箐接近我。你想拿这个事,逼我和念清,划清关系。”
顾清恒眉宇间,凝着冷厉:“一直,都是你们在逼我。你们欠我的,我会逐一要回来。你算计我的事,我一直铭记,你想要的,我不会让你得到。瞿楠是一个,念清你想都不要想。以后,你对谁动心,记住隐藏好,不要让我发现。否则,你一样得不到。”
官少砚那边呼吸变得沉重,以前的事,像山一样压着他,是阴影,也是痛恨:
“当初,是你不肯让步,才会闹得事情严重。他们已经两情相悦,只要你肯退出,大家都能好过。你爱她,就不能有点成人之美吗!”
顾清恒俊颜冷峻,眼中戾越发深重:
“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你抢了,陆淮川抢了,事后,还要我成全你们好过?这是悖论。你有成全之美,为什么不肯解除婚约?你只要爽快放开念清,我本来不想捅破你这点破事。”
“你为什么和方倩上、床,你自己心知肚明。我劝你不要再挣扎,瞿楠和陆淮川很快就要回来,你欠下的解释,一大堆。”
官少砚隐忍着暴怒,陆淮川和瞿楠的名字,足以令他理智失控,让他,忍不住说出一些事情:
“我不欠陆淮川什么,当初,我给他照片的同时,他也摆了我一道。倒是你,他们回来,你不心虚吗?你做的事,别人不知道,我知道!你害陆淮川,你害死了人。”
官少砚唯一忌惮陆淮川的,只有,这件事。
顾清恒拧起俊眉……
官镰的书房。
妹妹官一依拦不住霸道的官少砚,他直接开门闯入。
官镰正和清城着名的公关公司,商讨决策。箐箐的事情被爆出,使官镰始料不及。
他更加确定箐箐背后的这些事,以及,媒体舆、论的走向,有高手在操控。
官少砚的突然闯入,书房里的商讨,止住。
“全都出去。”官少砚阴郁着面庞,冷冷扫视那些公关公司的人。
那几个人,向官镰说了声,便先离开。
官少砚双手撑在官镰的办公桌上,看着他的父亲,脸上的怒气尽量隐忍:“爸,你是不是禁锢过方倩?报纸上写的那些事,都是你做的?”
官镰板起脸,指节敲着桌面:“想想我为什么这么做?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乱来,但弄出私生子这种破事情,我就得给你收拾烂摊子。”
官少砚额头一拨一拨地痛,朝自己父亲吼:“既然早就找到方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禁锢她做什么!”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你容易感情用事,我知道你狠不下心逼她打掉孩子。少砚,我原本不想你再介入,我处理完,这个事就能悄悄结束。”官镰很纵容儿子,一直,给官少砚铺好路。
官少砚原本有个哥哥,在童年时不幸夭折。
官镰对唯一的儿子官少砚,几乎,是过度的骄纵。
“方倩肚子里怀的,根本不是我的种。她的身体,一早就有流产征兆,这一胎,她没有可能保得住。”官少砚紧紧攥住拳头,青筋凹凸,他其实早就想好:“我们本来什么都不用做,等时间一长,她自然就会流产,这件事,很快就能过去。你为什么……”
官少砚呼吸急重,说不下去,有一种,事事违背他想法的愤怒!
官镰紧皱眉头,儿子的态度,很差:“我不亲自处理干净,我怎么能放心?她日后,再拿私生子的事威胁你,不是更糟?她打掉的胎,我让医生验过,不是你的,是其他男人的野种。”
官少砚面色很差,很恶心这个女人。
他和方倩,只上过一次床。
她在他面前,红着脸自我介绍,说她叫箐箐,打扮得和念清很像,是个干净的女大学生。和念清一样,箐箐也是孤儿。
清清,箐箐。
他知道自己鬼迷心窍,才会和箐箐开、房。
事后,他知道她是处、女,给她一笔不少的消遣费,同时警告她,不要再出现他面前。
他玩过的女人,不少,箐箐的心计,他上完床从亢奋回归冷静后,就已经明白。
箐箐在模仿念清。
他很暴怒,有一种,被人窥探到心底想法的狼狈。
他没再接触过箐箐,对方,反而一直缠着他。甚至,想对他下、药,妄想再和他上、床,他对这个疯女人,恶心得不行!
官镰见官少砚沉默,认为他这次,也得到不轻的教训,没再责备他:“媒体的舆、论,只会维持一段时间,我已经让公关在摆平,过不了多久,这个事就能消停,你不用太上心。”
官少砚无动于衷,突然出声问:“念海,是不是找过你?”
提起念海,官镰一阵愠怒冷笑:“念家那群人只会落井下石,你一出事,念海立刻就借题发挥要求解除婚约。念海不想想,这门婚事,是他们高攀我们,就他那个养女,样都配不上你,我早看她不顺眼。”
“你答应他解除婚约?”官少砚问,英俊的面庞,绷得很紧。
“人家都嫌弃上门,你还要拉下这张老脸给你死磕吗?就为一个念清,我还真瞧不上她做我儿媳妇。以前,你和瞿楠多好,我真搞不明白,你看上念清什么?”
官镰嫌弃念清已久,一个养女,年龄小,各方面都普通,和瞿楠没法相比,这个婚约,他很早就想解除,现在,算是顺水推舟。
“瞿楠……已经结了婚。”官少砚,难得有平静地提起瞿楠的时刻。
官镰面色稍稍缓和,说的只是个比喻:“没有瞿楠,还有别的和你身份相当的女人,我会给你做安排。”
官少砚扯唇一笑,自嘲:“你什么都帮我安排,我捅出篓子你也帮我收拾。我就像个废人,每天只管吃喝玩乐。你不用再给我安排,就让我,一直废下去。”
“你什么态度!”官镰用力拍打桌面,被气得面色发青。
官一依拉着官少砚的手臂,父亲五十多将近六十岁,这一气,伤身:“哥,你少说一句。”
“我想要的女人,得不到。现在,就连我想要的爱情,也都得不到。还有什么意义!”官少砚甩开妹妹的手,负气离开。
回到自己的卧室。
官少砚拿起桌上的手机,点开通讯录,上面,有很多女人的号码,但都没备注名字,只有敷衍的一个姓。
官少砚和女人上、床,从不记住对方的全名,不上心,没有心。
通讯录里,唯一有名字的两个手机号码:念清,瞿楠。
点开念清的手机号码,拨打过去,在响起的第10秒,官少砚猛地将手机,狠狠摔向墙面。
超薄的机身,摔成两段,电话自动断线。
这个电话,就算打过去,念清也不会接听他。
官少砚,最想要的女人,是瞿楠。最想要的爱情,是念清。
两者,他都得不到,突然之间,他觉得一切都过得没有意义,很空虚的人生……
念清在看自己手机的来电显示,打来的人,只响了三声,就挂断,总共通话时长才10秒,是一个陌生来电。
念清蹙眉,这串数字,她有些眼熟。
一直以来,她都记不住官少砚的手机号码,但还是有印象。
和陆川不同,陆川的手机号码,她在这四年间,反复打过无数次,早就刻骨铭心地记住。
这个陌生来电,应该,是官少砚打给她。
“清清,资料排好了吗?”有个同事,在催工作进度,等着念清。
“很快。”应了声,念清放下手机,继续投入工作。
在节奏快的都市上班,就是这样,没有时间为谁一直停留。
官少砚打电话来有何用意,念清不想去想,也不会回他电话,和他,真的,无话可说。
一直到下班时分,工作才忙完。
念清还有一些个人的工作,没做完。还好,不需要和同事交替着做,她可以留在加班时间,再慢慢完成。
在公司加班,其实,挺轻松,就是要晚些下班,和不能吃晚饭。
念清午饭,只吃了两个面包,不禁饱,现在,已经有些饿。
她在考虑,等下晚点的时候,能不能偷偷叫份外卖,不知道楼下的保安,让不让人进……
有个和念清熟的女同事,给她塞了几包饼干和一个蛋糕,都是些办公室零食,让她,加班时先垫垫肚子。
念清笑着说谢谢,不客气收下,她的零食,只有糖。
加班中。
办公室里,只剩念清。
她将手头上的工作,完成后,拿起自己的水杯,去茶水间,冲一杯热的咖啡,边吃着同事给她的零食垫肚子,边给宴子发短信。
中午时,宴子给她打过电话询问结果,那时,办公室的同事都在,她没说得很详细,只是大概告诉宴子,她没怀孕。
念清怕宴子,还有误会,赶紧给她发短信,说得明白一些。
宴子很快回复短信:没怀上就好,顾清恒知道吗?
知道。念清发回两个字,搁下手机,看了眼时间,将近7点,顾清恒快要回到公司。
她收拾一下,办公桌上的垃圾,去趟洗手间,顺便洗手。
回来时。
安静的办公室里,有明显的鼠标点击声。
念清微愣,慢慢走回自己亮着台灯的工作岗位……男人高大的身躯,坐在地方小的工作位上,好看的手,移动鼠标,在检查工作,他侧过头,是一张俊逸清雅的脸庞。
念清心跳一突,险些本能轻呼。
“过来。”顾清恒看念清,微怔的样子,莞尔挑眉,大手牵过她的小手,带她到自己的面前,抱着她的细腰:“不想见到我?”
念清伸手,抚过顾清恒洁白的衣领,轻声说:“你突然在这里,吓到我一跳。”
顾清恒垂下眼眸,专注着念清:“想了你一天,想给你个惊喜。”
眼神,很热烈。
念清下意识舔唇,别开眼,注意到她工作的电脑,被点开几个窗口。
她忐忑地问顾清恒:“你刚才在做什么?”
顾清恒弯起薄唇:“检查你做的工作。”
有种,学生面对老师的错觉。
“做得不错,我暂时没找到明显的错误。”
念清身子轻颤,推着顾清恒俊逸的脸庞:“不要在这里。”
“去我办公室。”顾清恒抬起脸,眼神深邃黑亮,看得念清心跳加剧:“这里说话不方便,我想看看你的检查报告。”
“嗯。”
顾清恒起身,目光瞥过一个干净的垃圾桶,里面,很多糖纸。
他低眸,凝视念清微微湿润的红唇,眼神幽深。
顾清恒牵着念清的手,出去。
念清抿唇,微微挣扎,在公司里,她不敢明目张胆,但顾清恒用上了力,攥得她很紧,挣不开他。
念清暗自松了口气,其他部门也有同事在加班,很怕,被人撞见,她和顾清恒牵手。
“是不是,吃了很多糖?”
念清唇上酥麻,不说话。
“让我尝尝。”
数不清多少次的,唇齿缠绵。
念清已经习惯顾清恒给她的吻,热烈,温柔,执着得迷人。
电梯层数,在上升。
念清难得一次,没有顾忌。
这个电梯,是顾清恒平时专用的,公司的同事宁可迟到,也不敢擅自使用大老板的电梯,不担心有人在中途进来。
“叮……”,34楼到了,电梯的门,缓缓打开。
顾清恒没停下,和念清接吻吻得很舒服,想了她一整天,他不想结束。
念清踩着不高的高跟鞋,踮着脚尖,坚持不了久,渐渐脱力,张启的红唇,和顾清恒的,一点点,分开。
彼此的气息,像银丝,融入嘴中。
“好甜。你一天吃多少糖?”
“个人爱好。”
不敢再看,垂下眼。
“累吗?”念清问,知道顾清恒今晚,其实不必要再返回公司,是为她的事。
“有些压力。”顾清恒淡笑道,坐到念清身旁,神色居然很放松:“看到你之后,我觉得很舒服。”
念清笑,将医院的检查报告,递给顾清恒:“你慢慢看。”
她揉了揉脖子,顺口一句:“我有些累的。”
顾清恒挑眉,拿着报告没急于看,一直在看念清。他伸手,揽着念清单薄的肩,将她,枕在他的腿上,休息。
她微卷的长发,散在他的西装裤上。
“你干嘛?”
她想起身。
顾清恒淡淡一瞥,有力的大手,轻按住念清单薄的肩,对她说:“好好躺着,我看完你的检查报告,有话要说。”
念清抿唇,躺着了,知道顾清恒会有个总结。
他做事,向来有条有理,对她的事情,从不含糊略过。
念清轻轻攥着手指,第一次枕在男人的腿上,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脸上方,顾清恒正拿着她的检查报告,在看,最下面的结果很一目了然,但他,没略过其它的部分,看得仔细。
他的另一只手,覆上她的腹部,轻揉。
不含情了成分,像在给她按摩,舒服。
念清心里溢出暖流,微甜。
她侧过眼,注意到顾清恒的白衬衫,起了几个明显的皱痕。
她蹙着眉,伸手摸了两下,恍然明白,是她买给他的衬衫。
他自己的衬衫,质地要比这件好很多,不易起皱。
“为什么,还穿着这件衬衫?”念清抚过那几个皱痕,忍不住问顾清恒。
“我很喜欢。”顾清恒边看着检查报告,边说。
声音,温和。
念清眼神迷离……
她很想,遮住自己的眼睛,将情绪深藏。
这个男人,太好,她已泥足深陷,有些可能要离不开他的感觉。
很怕。
以后的路,明知道不好走,她也没抱什么期待,但心,在动。
“我看完了。”顾清恒将检查报告,搁一旁,俊颜平静。
念清眨动眼帘,将情绪收敛:“你说。”
顾清恒拧了拧俊眉,人生阅历丰富的他,鲜少有矛盾的时候。
念清怀孕与否,对他来说,都是一个矛盾的问题。
顾清恒低眸看着念清,诚然地道:“我已经32岁,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但在我32岁之前,我还没有过这个念头。”
念清蹙眉,渐渐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上方的男人,不敢置信。
“在我知道,你有可能怀孕的时候,我心里的想法,很明确,我留着你肚里的孩子,不管多难。你在手机里,告诉我,你没怀孕时,我确实有松了一口气。”
“我在手机里,很难对你说明,我的一个心情,所以,我先保持沉默,不想你有误会。现在,我看着你,也有些难说明。”
“我琢磨不清,这个心情。你怀了,我开心。你没怀,我也开心。不是出于推卸责任。”
顾清恒说完他一下午琢磨出来的答案时,看着念清茫然的脸儿,叹笑:“我第一次,有这个经历,在此之前,我没有经验。我承认,我有些紧张过度。”
一个孩子,代表一个小生命,如果真的有了,他就是新爸爸,谁都难免会紧张。
没有,心情也会有些难以言喻的,矛盾。
念清恍然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