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儿非要捉小雀子，于是，乳娘便令副乳娘三人，奴才奴婢等七八个前去捕捉，端端也在地上追，她的乳娘跟着她，小雀子虽然不会飞，但却跳得快，她们二人一前一后，离了众人的眼，就半个时辰，她们回来了人群中。”
薜氏说着，拿起绢子又擦了擦嘴角，擦完了，静坐着。
我见她眼中浸浸有光，隐隐的蓄成了泪，片刻就成了豆大之珠泪……
她一侧头，两颗泪，滚落下来：“端儿当夜没了，乳娘也没了……”
她望着我，又在落泪：“我是不是很悲剧？一个在腹中就没了儿子，又眼睁睁看着唯一女儿死掉的女人？！是不是？！和你的儿女双全，形成那样鲜明的对比，我是不是很可悲？！”
我的儿女双全？！
敢情我这样自作多情，我真的以为你是我女儿的亲娘！
我还是不说话，或者，此时不说话是最好的处理，免得我的愤怒、我的怒火喷射出来，将我残剩的理智毁掉，将她与我对立起来，她与我不必对立，不能对立……
可是，薜氏不饶过我，她又问：“我可悲吗？”
“可悲？”我避不过了，答道：“可悲的不是我吗？我将女儿和你一道抚养，将女儿安危与日常托付与你！我的女儿也视你比亲生母亲更亲！可是，我得到什么了？！”
我很愤怒，我很有怒火，可是我劝告自己冷静，冷静，不可对立，而我想直指真相，不要再绕路了，我说。
薜氏身子颤了颤，她的鼻翼越发红胀了，眼中落下泪来：“你认为我不爱端端？”
“你爱么？你爱端端吗？你爱天天喊你娘亲的端端吗？！”我吼了出来，越吼，声音越大！
“她那么像我的端儿，我怎么会不爱？！”她吼我。
我向前一步：“你是因为她像你的女儿元妍，才爱她的？！”
“我能不爱她吗？”她问我。
“你是因为元妍才爱端端？不是因为端端是端端，所以爱她？”我问，或者有人会说这个问题没有意义，可是对我来说，是不是因为我的女儿而爱我的女儿，却在此时，有重大的取舍意义，再没有比这更大意义的问题了！
虽然，表面上，是不是，都不影响这个叫薜玉媛的女人照顾我的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