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志远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算个什么事？”他阿娘每次做点什么都会让他胆颤心惊的。只是这次实在是……过分了些。
苏氏单手扶腰，另一只手放在肚子上，怀孕七月多的肚子很是显眼。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公公……这事都已经这样了，不如就将两人的事定下来吧？”
在席家，唯独对着公公会让她心生畏惧，她也不知道是何缘由。只是对方一板起脸来她就觉得双脚发软，近年来，偶尔对着席志远她也会有那种感觉，是以对着她大哥一家实在是亲近不起来。
席老爷子瞪了苏氏一眼，冷声道：“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苏氏面色一白，神色讪讪，“公公，我……”
他摆了摆手，阻止她再说下去，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面上闪过无奈。
今年由于苏氏是头一胎怀孕，他媳妇怜惜小儿阿远年过二十了才得头一个孩子，早早的就被儿媳说动，在家养胎，什么活都不干。还借口怀孕她没法做活，阿远一个人要养这一大家子人辛苦，几次三番去阿远家要粮。
这些事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他老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除了心底对大儿子的愧疚，竟然什么都做不了。又想起大儿子年少分家，大儿媳妇生下阿康的前一天还在地里做活。两相对比，心底的愧疚愈发深了。
这次的事，他多少能猜到些。阿康如今还不及冠就中了举人，自然免不了引来旁人眼红。
他叹了口气，对自个大儿子道：“你放心，这件事我觉对不会让她们乱来的。”
看着父亲突然间有些落寞的身影，席志远突然觉得有些心酸。
他也跟着叹了口气，“安安他们这会也应该下私塾了，我先回去了。”
席老爷子摆了摆手，再次回到门槛边抽起烟来，只是神情却不在如先前一般的悠闲自在。烟雾缭绕中，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望着父亲头上斑驳的白发，席志远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从小到大，无论什么事，但凡他阿娘固执起来阿爹向来是没什么法子的，他知道阿爹对阿娘心里一直存着几分感激，当初阿爹是逃荒来到乔家村，若不是外公给了阿爹一口饭吃，收留他，还将自己女儿嫁给阿爹，阿爹也许早没了命。
即便如此，阿康和文莲的婚事仍旧不能退，先不说两个孩子互有情谊，阿莲的爷爷是村里的里正，阿康不过才中举就无缘无故退婚，这不是平白招惹仇家吗?况且他瞧着苏明月也未必是个好的。
只是这些话，即便和阿娘说了也是没用的。
席瑾安坐在凳子上，晃着双腿，偷偷看着自个父亲。自从席志远回家以后就一直坐在那发呆，像是遇到了什么想不透的事一样。她下意识想到今天阿福在私塾提起的那件事。
席志远自是早就注意到了自家小女儿的偷窥，只是脑海里还想着今天在老宅的是，一时半会顾不上，这会她的视线却是越来越让人无法忽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