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六七嘴里衔着草根,头枕着手臂躺在墙角的草席上,高翘着二郎腿轻抖,看不出一丝忧虑。
“喂,你怎么也不着急,还怎打算嫁给他啊。”荀简都替她急了,怎么当事人一点事都没有。
“那不然怎样!”伍六七睁眼瞪着房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办法啊!”
办法不是没想过,但没一个可行的。
荀简在不大的柴房里绕来绕去,时不时的还低语两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伍六七看他绕的心烦,坐起来说道:“你别绕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
“我在想啊!”自己一直在想办法,只是没想到罢了。
“别想了,先等等吧,看看有什么机会。”
“如果我们一直被关在柴房是不可能有机会的,我真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要听你的从山庄跑出来。”荀简心里早就后悔了,有福不享非得跟她出来受这洋罪,真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找。
他不知道的是他们与陈牧竟是如此的近。
陈牧他们此时就在前堂。
“老板,来壶茶!”陈牧一进门就说道。
“来喽!”小二提着茶壶给他送来,“客官可要点些小菜?”
“不用了!”陈牧冷声说道,在小二要走时却叫住他,“等等!”
“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请问有见过一个姑娘带着一个孩子来过这里吗?嗯,那姑娘大约这么高,孩子大约这么高。”陈牧站起身子比划起来,“那孩子长相俊美衣着华贵,那姑娘眼睛大大的很有神。”把两人的大体特征描述了一遍,但愿这两人贪吃经过这里吧。
小二仔细回想了一下,脑中有什么一闪却又马上否认掉,摇摇头“没见过!”要是他早些想到他要找的人就是后院柴房关的那两人就能避免日后的灾祸了。
陈牧面露失望,都找了两天了,这两人跑哪去了,还有三天王爷就出关了,到时要是交不出两人就只有自刎谢罪了。
伍六七在柴房像是感应到有人惦记她似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过后揉揉鼻子,“这柴房太潮了,我们明天跟他们说说换个地方住。”
荀简面露鄙夷,“怎么,你又想卖笑讨好他们了!”
伍六七翻了个白眼,“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卖笑讨好,那叫明哲保身懂不懂!”她可没有古人那视气节为生命的价值观,在她看来,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命都没了还谈屁尊严。
她虽然佩服那些在敌人面前面不改色视死如归决不妥协的英雄,可并不代表她会如此去做。脖子再硬也硬不过刀,所以遇到事情是她抢先会投降。
幸好她是穿越到了一个架空的时代,要是穿越到抗战那会儿,她指定是个被国人唾弃大汉奸。
“明哲保身?哼,奴才就是奴才,膝盖就是软!”荀简出身皇家,他身上的高贵是与生俱来的,也是他的高贵让他宁愿死也要保持应有的尊严。
“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好不好!”伍六七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虽然他说的和她做的确实符合,可听起来却很是让人难受。
荀简嗤笑,“怎么,能做出来就别怕别人说。”
“你……”伍六七气急,却又无法辩驳。
好在荀简也住口了,没有再继续数落她。
没多久,开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二牛端了两碗饭进来,啪的一声重重放在地上,指了指二人又指了指饭,示意他们快吃。看见伍六七正抬头看着自己,脸瞬间就红了,手脚也不自在的不知往哪里放才好。
自己先天缺陷,很少有女孩子看着自己,想到以后这个女子就是自己的媳妇了,心里高兴的很。
“二牛哥,能不能把你爹找来,商量商量婚事?”伍六七笑脸相迎,讨好的说道。
二牛一听此话,立马喜形于色,兴奋的手舞足蹈,不知比划什么。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伍六七看了半天也没理解他的意思,看来言语不通交流起来不是一般的困难啊。
二牛见自己比划了半天她也没理解了,顿时脾气上来了,一把揪住伍六七的衣领提了起来,瞪大眼睛哼哼出声。
实话说,有时人与人交流比人与猪交流还难,即使二牛把眼珠子瞪出来她也不知道他要表达的是什么。
伍六七双手猛拍他的大手,夸张的大喊道:“放手,你想勒死我啊,还没成亲你就这样对我,那结婚后我还有好日子过吗,不如现在死了算了!”
二牛一听倒是放开了她,盯着她的眼睛放慢速度又比划一遍。
伍六七连蒙带猜倒是明白了一些意思,“你是说有什么事和你说也是一样的?”
二牛点了点头,虽然和自己说的有些不同,但大体上就是这么个意思。
“那好,商量个事,就是我要行动自由,你们把我关在柴房我都快憋出病来了。”
二牛摇了摇头。关着她就是怕她跑了,怎么可能放出来。
“哼,那你能关我一辈子?用这种方式留住女人的男人是懦夫,孬种,怂包蛋!”
听她这么骂自己,虽然很气,却依然执着的摇摇头。
伍六七郁闷了,原本以为这二牛笨头笨脑的肯定智商不高,没想到原则问题他丝毫不让,当下改变态度。
“要不这样,你把我带在你身边,你去哪我去哪,也不用怕我跑了!”
二牛犹豫了下,但还是摇头。
伍六七抓住了他那一刹那的犹豫,看来这点有戏,“你不会想着成亲后一直把我锁在屋里派人守着吧,三天后我就过门了,好歹也是这间客栈的未来老板娘,提早熟悉一下客栈的业务也好日后帮你打点不是?”
二牛有些心动,伍六七加紧说道:“哼,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如果你一直这样防着我的话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伍六七知道他怕自己寻短见,故拿这招来威胁他。嘿,别说,还挺好用。
二牛终于在她的说动下点了点头,又比划道:我先回去和我爹说一声,今天先在柴房待着,明天在出去。
不管他说的什么,伍六七一个劲儿的点头,现在能出去最重要,其他的都好商量。
二牛见她点头,憨憨的一笑,拍了拍伍六七的脑袋转身走了,临走还不忘对她露出自认为最和善的笑容。
殊不知他认为最美的笑容在二人看来有说不出的怪异,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妈呀,这人不笑时都觉得难看,一笑,更难看了。
“你怎么打算?”二牛走后,荀简问道。
“先吃饭!”这是目前最最重要的打算。
虽然两人被监禁了,但伙食还是不错的,有菜有肉的。
“你真是猪!”荀简瞪了眼在一旁扒饭的某女,端起属于他的那碗也吃了起来。虽然不好吃,但好歹能填饱肚子。
就这样,两人在柴房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这二牛果然还算守信,答应伍六七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你出去可以,但那小子必须留下!”二牛好说话,不代表他爹也好说话。
“为什么?”小家伙不满意了,抢先问道。
“为什么?哼,如果她敢跑的话我就杀了你。”老板阴森森的说道,好歹也得留个人牵制住她。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荀简梗着脖子朝老板理论,换来了伍六七极大的不赞同。
“小简啊,你就先安安分分的待着吧。”说完还不忘对他眨眨眼。
荀简心里失望的很,小七这种人欺软怕硬见利忘义,她该不会是把自己留在这里独自逃跑吧。
这个念头一出来,看她的眼神也变的凌厉起来。
伍六七被他这样的眼神镇住了,也想到他心里的害怕,又朝他眨眨眼,无声的对他道:“见机行事!”
荀简知道她有自己的计划,只是她这么笨的人靠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