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习惯把爱情在生活中的地位边缘化,见惯了太多的分崩离夕,相爱的结局总是犹未可知。
所以,爱情常常被划到了两个人一起生活里无足轻重的选项中。
可不爱的人怎么能做到每日毫不在意的面对,而又再和对方心甘情愿的生儿育女?
我见得越多却深感彼此不够相爱的恐惧,试想一个自己不爱或者不爱自己的人,却要朝夕相对不离不弃。
这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啊!
大概秦涛也是这么想,所以他以马不停蹄的速度滚出我的生活,或者说让我滚出他的世界比较贴切一点。
阿西八,都说每一个不想结婚的人心底都有一个不可能的人。
是吗?秦涛算是这个不可能的人?
不然我又何以如此抗拒苏棠悦给我安排的相亲活动,在我看来这比我脑中没有灵感时却硬挤出字一样的痛苦了。
相亲会安排在周末时间,看来现如今的大龄单身男女数量不少。
小区的小型篮球场临时搭建了一个舞台,在隔着舞台的地方煞有其事的摆了两张桌子,用于参与者姓名登记。
苏棠悦比我还要迫不及待,她婆婆也和我耳提面命:
姑娘家老大不小,别看那些虚无的东西,主要是对方人品要好,性格和善,作风端正,那比长得高大帅气和有钱有房重要得多。
嗯,这些道理我都懂,但是给我拉来一个看起来和我齐肩高下的男人是个什么意思?
我绝对没有身高歧视,但据说男矮矮一窝,我还可不喜欢将来我儿子会对着我说,“都怪你妈,基因没选好!”
所以,这个应该pass!
苏婆婆看我一脸的面无表情,该意识到我脑袋此刻的想法,拉着我又进去下一个备选者。
我这人有点外貌协会,其实也没说多严重,但我对月球表面可是相当的过敏。
阿西八,这位高大威猛的哥们差点闪瞎了我的狗眼。
我赶紧再走到下一位,总算看到一个正常又清新脱俗的帅哥。
当然,如果他没翘起他那留着快两公分指甲的兰花指,我应该还是有兴趣和他磋谈一番。
轮着几个下来,苏婆婆大概是开始时用力过猛,此刻已经显得有些细汗盈盈,脸色青白一片。再次看到一位杀马特,苏婆婆原来一直保持贵妇标准的弯月笑已经挂不住了。
“我们今天是不是走错场了?!”
她问了我今天最想问的一个问题。
我很无辜,“呵呵,人不可貌相啊阿姨!”
虽然我真是一个很肤浅的人,喜欢以貌取人,但在看重个人品行的长辈面前好歹也要虚伪一番。
不然她要有多失望呢?
苏婆婆当然很失望,只不过她失望的对象不是我。
她一脸歉意的看着我,“小乔啊,阿姨真是对不住你,那天小区主任说的时候,我当是就算大浪淘沙也能淘出一个半个来吧,谁成想,这里全是被淘下来的,阿姨真是对不住你啊!”
我也为难的模样,“大概是缘分没到啊,哈哈!”
缘分没到,这话是多少男女的自我安慰啊!
我练就成今天百毒不侵的金刚身虽说不上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可要是没有自我安慰这一技傍身,我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谁能保证恋爱一次就能成功的?何况在这选择众多而又诱惑十足的社会。
谈个恋爱就算绑在裤腰带上也不见得对方一定不会跑啊。
找个相爱的人简单,找个相守的人太难,因为没有人会永远不放弃你。
有时候,我会想到底怎么样才算真爱,到底怎么样才能彼此永远不会放开?
大概大家都见惯了爱情,所以就见怪不怪了吧?
再想下去我可能要绝望了!
年轻恋爱有个特别大的好处就是无论怎么作你也不会害怕失去这件事,可一旦大龄,你不恋爱的坏处就是在不断的失去。
失去那些所谓和你合适的人!
终于,施笑竟然也要说给我相亲!
阿西八!
我将所有记得起的不良词汇通通报了个数。
可转念想了想,我又释怀了,曾经和秦涛调侃过大龄青年:一旦进入25岁以上单身行列的人类,脸上都贴着“我想恋爱”这四个大字!
真是风水轮流转,年轻嘴欠不懂事的报应啊!
对方是施笑单位的同事,据说也是大龄待娶,条件让施笑说得真是万里选一,无可挑剔。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我禁不住腹诽,真要是这么极品那还能轮得上我,估摸我的号牌能从上海排到苏州去了。
对我懒散的态度,施笑有些不太高兴,“你到底去不去?!”
“去去去!”
没有灵感的时候我只能躺在沙发啃着苹果,翻着偶像泡沫剧来刺激一下我的肾上腺素。
“你别这么敷衍啊,真不想去我就不去说了!”施笑一脸严肃,看起来真像被我爸附体的脸。
因为每次回家他就会指着我说,“成天瞎疯什么,这么大的人还没结婚丢不丢脸啊!”
奇了,这年代27岁没结婚竟然也算丢脸的事,不过也是,当年的人27岁时孩子都上小学了。
“我真的很愿意去!”
为表现出我热情而诚恳的态度,我连忙去衣柜翻出起码两三年没穿的裙子。
“你同事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咯?淑女?干练?还是可爱?”
施笑看着我皱眉,“就你平时穿的就行!”
我低头看了看胸前还卡着蘑菇点点图片的睡衣,“不是吧?”
“唔—那就穿件淑女一点的裙子吧,扮淑女最保险!”
“可是我没有很淑女的裙子!”衣柜清一色休闲服和睡衣,手上拿的这件裙子还是概念版欧美风裙装。
平时宅家的时间多,不出去的时候过得和猪一样,爬起来就是吃,躺下去就是睡,要么连着几天赶稿,累死就又躲被窝。
如此循环,周而复始!
也就没什么精力和心思花在打扮浮夸的外貌问题上。
这种生活大概是认识秦涛之后才有所改善了一些,至此以后,猪的作息正常了一些,可依旧改变不了一只猪的习性!
施笑扶额,“你和秦涛在一起时穿的裙子都挺好看啊!”
和秦涛在一起我费了不少劲把自己从里到外刷了一遍。
从衬衫控化身成一个裙子控,只是因离开的人多了一堆旧物,为避免触物生情,我将有关于彼此的东西全部打包压箱底。
看不得却又舍不得丢,真是矛盾的人类!
施笑的提议让我更加矛盾,“可是那些裙子我都打包了!”
“你把它们剪掉了?!”
“没有!”
“有毒不能穿了?”
“也不是!”
“那为什么不能穿?!”施笑很费解。
可即便成为过去,那也是回忆的某个部分,是人都会矫情的想深藏这样的部分。
好像曾经的与有荣焉拿出来分享就会背叛了曾经一样。
我又要心酸了!
看我的样子施笑下巴要掉的感觉,“陈乔,你不是说矫情是一种病吗?赶紧治!!”
“你才有病!”
“不就穿件裙子吗?你又不是去偷人!”
“阿西八,我不能默哀一下吗?”
“衣服又没死!”
“可我的爱情全死光了!!”
对,就是全死光了!
我觉得我已经没有什么办法再爱上谁,见施笑的同事前我已经做好了充分不会成功的心理准备。
可真看到了那位同事一脸客气与生疏,我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年龄越来越大的我们好像真的都很难对一个人动心了。
在我发现这个可怕的认知时,我真正开始恐慌,以后怎么办?
施笑的同事还算绅士,虽然大家第一眼彼此并没有看对眼,他还是要了我的号码,算给我个台阶下吧。
但连着几天没联系,那就是没戏了。
施笑打来电话,“喂?你怎么都不联系小张?”他同事。
我尽力委婉一些,“可能兴趣不同做不了好朋友!”
姑且对他认识停留在内向忧郁的人种类别,而我是属于典型外向孤独的自我拉扯人种。
对陌生没有时常往来的人群能够坦然自处抱以热情的主动,可对于这种近在身边并存在交集的,我有一种矛盾的心态:
他不联系我,我也不想联系他。
对,就是这么的任性!
“陈乔,我真想送你去人民医院!”
“我又干嘛得罪你了?!”
“剖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你要不要这么恶毒啊?”
“那你扯什么兴趣啊?拜托,你们才见过一面!”
换言之,我们大概彼此的兴趣都没完全了解清楚。
这个借口真有些拙劣!
“再说了,你都多大啦?还想有的没的,我觉得他挺适合结婚,挺好的人,谈谈差不多就得了!”
施笑的这套说辞让我严重怀疑他是我爹妈派来的奸细。
想方设法极尽所能的摧毁我的意志力和忍耐力。
“我觉得嫁人是一件很严肃的事,万万不可操之过急!”
开玩笑,是拉一个人搭伙过一辈子,又不是拉个人坐班公交车就完的事。
当然,这都属于大龄单身的言论!
苏棠悦对此言论不屑一顾。
“这和谁不是过日子啊?”
“所有的爱情在最后都会变成亲情,你现在只是将亲情提前了一点点而已,两个人结了婚,那都是亲情了!”
结婚,过日子,和谁过,过得怎么样,对于第一次恋爱就结婚的苏棠悦来说在概念上没很大区别。
可我和她最大的区别就是,我见过不同的爱情与生活。
而她在一开始就被好好的收藏了,她没见过爱与不爱的区别与残酷。
就像没被蛇咬过的人,她也许还会把藏在角落暗处吐着信子的蛇当作一根普通的绳索而不知所畏。
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