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铜板还贵？”卖鱼人显然不乐意了。
“姑娘可有去打听打听，我这卖的可是很便宜了。况且，一般人家，也没人愿意捉这东西。我这也是迫于生计，不得已才干了这行。家里妻儿老母还等着我这点钱过活呢！”
卖鱼人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想着：这丫头一看就是乡下来的，想来也对这东西有几分畏惧。我这么一说，她定会觉得我这东西来得不易，值这个价。
“额……”管小鱼一想也是。毕竟乡下人很少有敢捉鱼的，因怕犯了河神。也许五个铜板真的不贵吧？可是……
轻轻攥紧袖口，无论是贵是贱，自己可是连一个铜板也没有啊！
这下，她有些犯难了。
“那个……大哥，我……”算了，跟他说说看能不能等等，等婆婆来了就好了。
唉！没钱的日子，还真是不方便呐！打定主意，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却冷不防的被突然打断。
“就你这东西？又腥又臭的，有人买就算不错了。一文钱也是净赚。”另一人凑上来，满是不屑地说道。
管小鱼抬眼一看，可不是？来人正是婆婆柳如媚。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装不认识。柳如媚以眼神示意她，管小鱼随即会意。
“大娘，你说这鱼只值一个铜板？”她佯装讶异地问道。“那他刚刚说五个铜板，不是坑人么？”
“可不是？”柳如媚挑眉，不屑的瞥了那卖鱼人一眼。“他欺你是个乡下人，唬你呢！只有乡下人才会觉得吃这东西会得罪河神。其实呀，京城那些繁华地早就开始吃这东西了，打捞的人更是不在少数。只因乡下人老实本分，不敢尝试，才有此误会。”
“别听她胡说！”卖鱼人见生意被人搅合，连忙对管小鱼道：“还京城繁华地，只怕她从未去过吧。既然没去过，又如何知道这些？你可别被她骗了。”
“是这样吗？”管小鱼一脸迷茫地望向卖鱼的，似是不大相信，在等他说出点更有根据的东西。
“那是自然。要不这样吧……”那卖鱼的一咬牙道：“看你第一次来，我就算便宜卖给你了，四个铜板一斤怎么样？全当拉个主顾。”
“切！还四文？”管小鱼还没来及回答，柳如媚便又接过去道：“你抢劫呢？就这烂难闻的东西还要四文？”说着她又瞥了瞥卖鱼人：“你说我骗她？可有证据？别以为你们那点花花肠子我不知道。”
说着，柳如媚转而拉着管小鱼的手道：“闺女啊，我可跟你说啊。鱼这东西又腥又臭的，真心不好吃。在别个大城市里那是根本不值什么钱的，只不过近年来，战乱减少，百姓生活稳定了，县城里一些富足的人家也开始学着那些个地方，开始买这东西祭祖了，事实上自己却是不吃的。”
“原来是这样。”管小鱼了然。
“后来县城也就开始陆续有人卖鱼了，但是大都因着这里的人并不知道价格，又加上对这东西甚是敬畏，因此他们真可谓是漫天要价。把这东西吹得多么难得，多有价值似的。”
“你怎么知道？”卖鱼人慌了，显然被说了个全中。
“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做人做生意贵在诚信，你就痛快点，给人家姑娘个实在价吧。”柳如媚不仅不忙地说道。
“这……”卖鱼人一咬牙。“既然遇到个懂行情的，那我也不再唬你们了，就两个铜板一斤吧。”
两个铜板？还贵吗？管小鱼以眼神向柳如媚求助。恰好柳如媚此时还拉着她的手没放，便在袖口里伸出手指在她手心画了一下，管小鱼会意。
“一个铜板……”她刚想说，又感觉到柳如媚在她手心又接着画了上下两道弧，此时画这个，显然是指一条鱼了。“一条鱼好了。”她接着道。
篓子里的鱼都差不多大，一个足有两斤多呢！人家真的会卖吗？管小鱼不知道。不过她相信婆婆的指示总不会错，毕竟她已经一个人掌家了这么多年。
“这……”卖鱼人犯难了。
这个价格虽然不是非常低，但也在一般价格之下了。可是若不卖的话，自己这一天不就白忙活了。这可是今天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主顾呢！
“我看你呀就是个骗子，一开始就不实诚。就一个铜板，卖不卖随你。”管小鱼在柳如媚的示意下，说着转身便欲走。
“好了好了，拿去吧！看你是个识货的，就当拉个老主顾了。以后还请帮忙，多宣传宣传我家的鱼吧！”
管小鱼和柳如媚相视一笑，欢喜地挑了两条大的。
真的还想多买几条啊！只可惜，路途遥远，难拿难放的。
唉！两条就两条吧，够吃了。
因着天色已经不早了，柳如媚催着回家，管小鱼也不好多留，只得同意。
不过经过这番讨价还价，也让管小鱼发现了一个问题。真没想到婆婆一个乡下人竟然知道的那么多，她看起来貌似真的有去过京城呢！并且对那里还十分熟悉。而且柳哥哥也是跟着婆婆姓，从不曾提过关于他父亲的事。这其中怕是有什么故事吧？
她这个婆婆啊，不简单呢！
——
“咳咳！咳咳咳……”一回到家便听屋内传来剧烈的咳嗽声。管小鱼赶忙跑过去为柳扶苏倒了水，然后又拍拍他的背为他顺气。
“怎么回来这么晚？”终于平复下来，柳扶苏迫不及待地问道。
“在茶棚听了会说书，然后找到卖鱼的又是一番讨价还价，结果就到这会了。”管小鱼耸了耸肩道，对遇到花千城的事情绝口不提。
“以后别去了，女孩子家的晚上不安全。”柳扶苏揉了揉她的头发道。
“没事，不还有娘嘛？”管小鱼笑了笑，立马搬出了柳如媚。
不去？怎么可能。她不仅要去，她还要走的更远。
“那也不行。娘也是个妇道人家，到底不安全。”柳扶苏仍然坚持。
“知道了，让你但心了。”管小鱼吐了吐舌头。
知道归知道，她可没说她不再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