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位青年才俊,却在一次同赤疫族的战事上失了算,仅仅只带了三千骑兵便想要取得胜利,却不想大败而归,砂羽被追至绝地,受伤的他一时福至心灵的逃到了天宫,本来化作一只神兽吸吸仙气伤便能好得利索,却不想被一个同样化身为神兽打瞌睡的小仙童发现,于是又逃到了没有什么人烟的长晨宫,这个时候他其实已经坐在墙头观察了芸姬很长时间,一直好奇什么仙子这么大意,他连自己的魔气都不用收敛起来,她也不能发现自己,实在是个没什么戒备心的姑娘。
其实他本来根本不会相信天界的人会帮他,于是等在后院也是为了要杀掉她,却不想自己受伤太重,身先士卒了。
而芸姬总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这位姑娘长得不错,但是医术实在不怎么样,这是他头一回对她认真观察了起来得到的结论。
他为她包手指时,烛光之下她因为忍着疼痛而颤抖的睫毛像蝶翼般扑闪,这样的初次见面令砂羽回想起来觉得十分像样。
就在他问她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小仙子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他的样子让他实在忍不住想笑,便转过了身子走了,但是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觉得好笑,但仍是记住了那十分轻的一声“芸姬”,这个名字。
随后赤疫族便是他主要攻打的对象,但是毕竟因为年轻,固执的要用三千人就将赤疫族五万大军击败,人人都说他年轻气盛,此会定然是不能或者回来,于是他成功了。
自然又是受了不小的伤,因为魔君从小要求他开始料理魔界的大小事情,这样大的业务压力让砂羽形成了只在夜晚疗伤的习惯,从前虽然他很能忍痛的,但是也并不代表他就不会痛,从前他每晚都能感觉到医师为他疗伤时钻心的疼痛,但是这几晚却没有那样疼了,他睡的很安心。
接下来便是他的印象里同她的重逢了,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她穿着白色的裙子,紧张的落着眼泪,却不说话的模样,让他立刻回忆起了那个叫芸姬的姑娘。她那个时候也是穿着白衣裳,即使如今遮着面纱,其实没有什么实际效果,他已经认出了她。有些奇怪,她并不像是对他的匕首感到恐惧而落下泪,像是……像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他头一次实际的觉得这个姑娘有些同他之前所见到的姑娘不同。
接下来的相处之中,他常常莫名其妙的被她同情,这让他觉得莫名其妙,明明她一个小仙女冒着重重危险下到魔界来找他更可怜一些。
他知道她被内医院的小婢们欺负的狠了,也不知为什么,看见她什么也不说的从被推下的水池中走出的时候,他莫名的火大,在她回去了以后,他走进了内医院,大大小小的婢女医员们恐惧的跪了一地,他从自己的手指上缓缓的取下一枚扳指,在他们面前用手攥着,一阵紫色的烟轻轻漫出,扳指变成了粉末从他手中滑下,他道:“本宫能欺负的人,不表示你们也能欺负,不想变成这扳指的下场,就都给我收手。”
再到她成了他的妃子,其实本来这样将她带在身边守着她兴许能够好一些,但是他的母后却觉得她会让他分了做魔君的心,因为她知道爱情其实比她可爱的太子殿下想象的还要厉害,最后结果说明她没有猜错。
因为许多的因素,一方面他觉得自己的母后太过专制,一方面自己同自己的母后又那样相似,他不愿意容忍自己有弱点被人抓到,好不容易因为在武力这方面能够有足够强大的说服力,现在为了一个小姑娘,让别人知晓自己的弱点,以功利性来权衡,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他也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思考才做了这个决定,毕竟他如今还是不能有软肋的时候。于是芸姬便从此过上了望夫石的生活。
他头一回觉得这姑娘的身体不好,已经是他们分开很久以后了,可见分居就是有这样一个缺点,他虽然常常来看她,却因为距离很远,只遥遥那么一望,还不能让她发现,在细微处实在是一个高难度的发现,最终他还是在她近日频繁的传唤医员觉得事情不对了,他晓得她的医术已经比一般的医员高出许多,她自己都无法应对的,到底是什么呢?何况她是天族的人,不应当这般脆弱。可他虽然焦心,此时却也无法为他做些什么,既然做出了决定,就在他一天未稳得住自己的位置,便一天不能让芸姬处于危险的境地。
直到他偶然间遇到了千和神尊,很奇怪的这位传闻中的万年冰雕先同他讲话了,从这里他这才晓得了前后所有的事情。
他恍然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这般深爱着芸姬了。这就是用了一生来爱你,你在我要死了才发觉你也爱我的虐心戏。
其实他从未觉得折命刀害了他同芸姬,反而在芸姬的强力灌输下,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件事,因为至少让他认识到了一直以来他所追求的功利性的平衡什么的只会让他生活在枷锁里,他觉得自己不能同他的母后一样,却不知不觉的变成了他的母后这样的人。事情的发展往往就这么令人无力。
但其实这样的事情如果能够认识到,也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至少在爱情这一方面,他不用再很累的去考虑许久才能做出决定。因为他同芸姬在一起的时候,芸姬就会成为一个没有什么大脑的姑娘,他为了配合她的步调,在一起时也要先将大脑留在玄镜宫,再出来。
芸姬这样一个姑娘,恐怕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从前芸姬总说自己太过懦弱,可其实在他眼里,没有比芸姬更加勇敢的姑娘了,勇敢的来到他身边们,勇敢的成为了他所喜欢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