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面不远是景区,南面不远是景区,虽不怎么成气候,每每还有游客乘兴而来尽兴(或者扫兴?)而去;东面不远是场矿,有山没水的,更觉乌烟瘴气。
向北吧,出门向北,经机关,过闹市,沿林中幽径入田塍小道,东拐西弯,上坡下岭,见一溪流,逆水而上,两岸青山茂竹,田舍村庄,鸡犬相闻。有桃园,却不成片。农家小院,房前屋后,水渠边上就是;也不单是桃儿,石榴、柿子、白果、樱桃,不分季节时令,也不分瓜果蔬菜。丝瓜的花儿喇叭一样开向天空,是吹给上天的唢呐;果实这儿一条那儿一条挂在树间、架上,是对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人类的问候和慰藉。阿猫阿狗们圈在自家门口,安详地注目跑来跑去的伙伴,偶有生人经过,吠声仨俩或者一声喵呜,算是招呼。
人家走尽,山水就清静了。这样想的时候,就不敢停下脚步,一行人在无路中找路,水尽云起,路从脚下飞到了山腰、山顶、山那边。山那边的那边,是水之源吧。这里是否也有江头江尾思君不见君的悱恻呢?每一条水,在哺育它的儿女的时候,也都给予了水一样的柔情,水一样永不枯竭的坚持和韧性,生活的舞台便上演了一出又一出悲喜剧:在等待中满足,或者死心离世。人类的造化也许远不及自然,这样的剧情绝不抄袭,却大同小异。
山水也有作弊的时候?眼前是不是复制了小三峡大宁河的作品?这样的复制,没有评估之虞,不影响他山升迁,也许哪个鬼斧一时心血来潮,童心焕发,想跟我们开个还算雅致的玩笑吧,这样一处秀水就在我们身边悄然诞生。它真的很秀气,连水声也接近稚嫩的童音,山中难见出处的细流,嘀嘀咕咕,自言自语,三步一蹦两步一跳投进组织的怀抱。风,似乎也解水意,轻轻,柔柔,怕吹皱了,怕惊动了,只是拂过,掠过,只是呵护,相伴。人迹罕至,也许是山水的尴尬,但绝不是痛楚。
岸边腐烂的死鱼虾,躺着的购物袋,还有垒砌的石头灶及柴火,还有我们离开时,扛着麻将桌开进的队伍,它们似乎都在传达一种表情:不再尴尬的山水脸红了,是兴奋吗?难说。